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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靠宠妃系统当了秦始皇的国师(537)

“怎么可能!”十四岁的青霓理直气壮地说:“我们又不是骗子!”

韩世忠犹豫了一下,到底没做出回头去看营地方向这种打脸举动——就在那里,有着官家刚被骗走的二百万。

十四岁的青霓:“骗术没有, 但我们能保证金国接下来一段时间一定会乱,你回去向赵构汇报时, 就说金国已经同意了求和。”

韩世忠目光顿时火热起来:“金国国内大乱,就会退兵, 官家又不知对方为何退兵, 自然就会归结为和谈。”

十四岁的青霓用力点头:“然后我们就可以拿到尾款了!”

这需要韩世忠全力配合才行。

关于这一点,他们之前已经谈妥了。

“大宋想要直捣黄龙, 必然要越过朝中主和派。金贼想要南下全面占领大宋, 也必然要将国中各派系安抚下来, 只要在他们安抚下来之前,从官家那里拿到足够多的军饷, 我们就敢开战!”

韩世忠默念一遍“臣构言”三个字, 脑子都好似热到要烧起来了, 他不知道自己这样是不是被贼人花言巧语冲昏了头脑,也不知道千百年后,史书记载,他究竟是帮助大宋灭金的功臣,还是使宋灭亡的奸佞。

但……

他知道,他不想让“臣构言”真正出现在两国交会的文书上。

“好,我一定帮你们瞒住官家,官家只会听到金国收下了二百万缗,答应了和谈这等消息。”

“好!余下事情,就交给我好了。”

“对了……我能问个事儿吗?”

“哈?”

“你身上那副棺材,究竟是作何用?”

“噢!这个啊!它是我的百宝箱!”

十四岁青霓将棺材翻过来,把手伸到里面摸。

干花、金子、马鞍……

一只干瘪的手从棺材缝里被抓了出来,韩世忠呆似木鸡,十四岁的青霓若无其事地把手又塞了回去:“出门在外,总要背些行李,这个棺材就很好,一来防贼和强盗,他们一看我背着棺材,就会认为我不好惹,省了不少事;二来,空间足够大,方便放银钱。”

韩世忠干巴巴笑了两声:“是、是很省事。”

曾统仰起头,望着天空,好像什么都没听见,没看见。

*

车队重新开始上路,与之前没什么不同,没有多两个人,也没有少一个人,十四岁的青霓另有要事去做,那事有些危险,他倒是想让曾统留下来,可惜曾统识破了他的诡计,抱着竹简日夜盯守,十四岁的青霓不得已,只能同意让曾统跟随。

另一边,秦光弼带着军饷日夜兼程,足足走了将近一月,方才回到东京。

宗颖亲自出城迎接,一把抱住秦光弼,掌心在他背后用力拍,震得手掌发麻:“光弼乞粮辛苦了!”

秦光弼问:“我离去这二月,将士可有再叛?”

宗颖当即笑了起来:“你瞧!”

将他领到仓库中,打开一看,米粮堆积,捧起满满一掌,在指间如沙流下,摔在其他粮食上,噼里啪啦作响。

“这!这些粮哪来的?”

“我赚回来的!亏得有这些粮,才能撑到官家发军饷!”

宗颖将自己如何集粮说了一番,颇为自豪地问:“光弼你看我这手段怎样?可惜田地有定数,也集不来多少粮,你若晚一两个月回来,粮仓便要见底了。”

本意是要炫耀,谁知秦光弼一滞之后,竟摇摇晃晃撞在米粮上哭了起来:“你若早知东京粮仓能再撑二三月,何至于兵行险招啊!”

宗颖目定口呆,见秦光弼实在哭得厉害,忽诸意识到了什么,呼吸一下子窒住:“光弼,你、你在说什么?”

秦光弼泪眼看他,才张嘴就被一口悲伤堵回嗓子眼里,半晌没说话。

天上云遮了日。

宗颖问他:“咱们姑子呢?”

“……”

宗颖拔高了声音:“咱们姑子呢!”

“咱们姑子死了。”

宗颖脸上明显出现了错愕。

“……什么?”

白云一点点退去,发红的日光抛在人身上,烘得人唇舌发干。

秦光弼好像勉强找回了些许理智,却又像再也压抑不住:“她死了!”

那嗓音如同狂风,撕扯而出。

“她死在官家面前!死在对朝堂的失望之下!”

“东京缺粮,你可知那些公卿口中说着何等言语?他们不关心军饷,不关心将士,只关心自己需不需要回归东京这战乱之地,他们说不如舍弃开封,政权退向东南,徐徐图之!”

“话里话外便是不想给粮,咱们姑子便……”

秦光弼轻声:“以死谏之。”

宗颖痴挣在当场,一时间仿佛听不到声响,也看不见天地。

怎么会死了?

怎么人出去一趟,就是要个粮,就没了?

以死谏之以死谏之以死谏之——

宗颖满脑子堆着这想法,恍惚间好像听到秦光弼说什么……尸体带回来了?直接把前段时间还视若珍宝的粮仓撂在原地,转身拔腿就跑。

……

宋军正在卸军饷,一半铜钱,另一半在去之前就询问过他们,就地换成了粮食。

一份份军饷被抬下来,又当面迅速发放,发饷官拿着一个小册子,念到谁名字,谁就上来领军饷。铜子叮叮当当响,粮食哗啦哗啦撞,宋军听着这些声音,笑得几乎见牙不见眼。

军饷车后面,还有两行人,拿着刀枪矛戈,他们中间好像是围了一条长块,黑不咕咚,没有落地。

宋军便大声叫唤:“你们在护送什么呢?”

金黄阳光下,那两行人脸上看不出来神色:“棺材。”

太阳穴鬼使神差一跳,宋军下意识去问:“棺材里面躺着谁?”

那两行人说了一个姓名,是十九岁衣衣为了方便宗泽等人称呼,起的假名。

宋军们都认得这姓名,轻而易举将它和那个姑子联系在了一起,那姑子特别爱笑,好像天底下没什么能难住她,就连离开东京时也在笑,声音像鹅羽,扫着他们耳朵:“你们放心!这军饷,朝廷一定得发,我一定会带回来!大伙儿出生入死,绝不昧这点血汗钱!”

没有哄骗,不是敷衍,粮食与钱如今扎扎实实发到了他们手中。一开始还担心不能发全,如今却发现,每个人都得到了一份。

“这是怎么回事!”宋军怒喊:“莫不是路上撞了泼贼,害了姑子!”

这一路上叛军土匪定然不少,尤其是带了一车车财物,总有人会铤而走险,宋军误以为是路上出事,叫嚣着要让那些泼贱贼人头滚滚。

“不是山贼。”

“是天子。”

“是天子啊!!!”

那两行人一遍又一遍重复着后面那一句话,沉默寡言了一路,好似就是为了这一刻,刻骨仇恨直白地从嘴里吐露。

要说他们对十九岁的衣衣有多大感情,那也不尽然,相处时间还不足三个月,能有什么深刻感情?

他们只是……感同身受。

一方是高高在上的天子,一方是前去乞粮的军官,他们很容易就代入了后者,仿佛站在殿堂上,直面那些轻蔑与不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