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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靠宠妃系统当了秦始皇的国师(594)

那人身体不由得一抽,抬起脸,早已是泪流满面:“我家中原有地三十亩,元符二年灾后,那白浩颜要买我家地,我不肯卖,他就找来流匪,杀我家人,强抢我家田地。他是本县主簿,勾结县令一手遮天,我去告状,却被县令打断腿扔出去,这腿脚……”

他站起来走两步,明显看得出跛态。

“就一直这样了。”

破家县令,灭门刺史,不外如是。

宗泽脸上笑容消失,变得严肃起来:“你放心,我主公定会给你一个交代。”

*

县中心搭起一个小台子,不高,也才到成年人肩膀。

官兵挨家挨户敲门,说是请他们去公开审判卫县前官吏。

这可真真稀奇,衙门审案子,还要拉上他们老百姓去一起审?

老百姓心中好奇,从四面八方汇聚到台下,早放有一把把椅子,还有少年宛如聊家常一样问:“吃了吗?”

回答没有,还会被他们热情地塞一碟兔肉,热气腾腾,开春时吃正好。

正吃着,就有官兵押着一个人上台,身子是颤的,腿是软的,烂泥一样被拖上来。那是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人,只看脸,还非常慈眉善目,脸蛋圆圆,夸一句宝相庄严也不为过。

有认识的人不敢置信地用力在眼睛上揉一把:“白主簿?!”

这不是白浩颜白主簿吗?

那个在卫县风光无限,因为和县令有姻亲,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白主簿?

他怎么这样了?

押着白浩颜上台那官兵是个农家子,沉着脸,“咚”一下把人踹跪,怒目切齿:“父老乡亲们,今天我们就当众审一审这卫县主簿!”

第406章 孰是孰非

这一次没有被堵住嘴。

白浩颜垂死挣扎, 嚷嚷道:“我愿意投降!让我投降啊!金贼认识我,他们以为我是大金忠臣,我愿意到金贼那边做卧底, 给小官人传递消息!”

然而官兵早已得过指示。

那农家子官兵:“呸!你以为我们小官人什么玩意儿都要呢!”

他转过身去面对台下百姓, 嚷道:“卫县白主簿白浩颜, 所犯之罪一,大旱时强抢他人土地,为此杀害陶家二十九口人!陶家有子陶功名探望外祖, 侥幸逃过一劫, 告状县令, 又被县令将腿打断, 抛出衙门。”

陶家子一瘸一拐上台, 将家中遇害之事详细说一遍, 说到最后,已是泣血:“外祖家远,我从外祖家归来已过半月,回来就看到房子顶都破了,走进家中, 野草从我父母耳中长进去,再从我父母另外那只耳里长出……”

他噗通跪倒在地,死气沉沉,只会呆滞地重复:“父亲母亲, 孩儿不孝,孩儿不孝,让二老被弃尸院中,遗体受辱。孩儿不孝,孩儿不孝啊!”

白浩颜环住手臂, 把自己抱起来,不敢去看台下。

不知为何,他觉得这里很危险,心里恐惧增升,比在牢里还可怕。比抽他几鞭子,比对他严刑拷打还要可怕!

或许是有陶家子带头,台下忽然冲上来一家子,有男有女,有老有少,就要扑过去对着白浩颜撕咬,被官兵拦住:“冷静,乡亲冷静,咱们不能用私刑!”

“可我女儿死了!”那一家子里,妇人头发已是白中夹黑,她声音很尖锐,表情很扭曲,仔细看,还能看到瞳孔中轻微颤动着泪光:“我女儿死了!”

农家子官兵连忙给黄娘使眼色,黄娘走过来把妇人抱住,轻轻拍抚她背部:“别怕,现在没事啦,小官人一定会让你们有仇报仇,有怨报怨。”

“你是……”

“我是黄娘,是个寡妇。”黄娘黑白分明的眸子盯着那妇人,一年前,她眼中还有忧愁与痛苦,一年后,那眼里只剩下温柔。

——当我不受苦难时,我也可以对世界报以温柔与爱。

“我是黎阳县人,以前也碰到过县令不作为,衙役不把报案当回事,他们认为寡妇门前是非多是寡妇自己不检点,倘若我深居简出,又怎么会有混混调戏我,在我家门口游荡呢。”

妇人渐渐把目光放到黄娘身上。

黄娘慢慢地说,声音犹如岩石破开后,细流涓涓而出:“后来啊,是小官人来到黎阳,帮我把那些混混打得鼻青脸肿,警告他们不许再来打扰我。那些混混反而诬告是我勾引他们,小官人便一拳打在那混混脸上,她说:我看你是在勾引我的拳头。”

黄娘抿嘴一笑:“我识字,现在带着姐妹们在小官人麾下做事,管文书。有姐妹会算账,就管账,会做饭就去伙房,要是什么都不会还想来做事,有一把力气,可以跟着小官人帮其他人挖水渠建房子,都给俸禄。”

妇人捂住了脸,泪水从指缝里渗出。

“我女儿……我女儿也识字。她高高瘦瘦,白白净净,还聪明,若是男儿,也能去当个官。”

黄娘继续轻轻拍抚她。

妇人抽泣一声,继续说:“可白浩颜那个畜生!他是个畜生!金贼来时,他打开城门,还把人领到各家,他是主簿,谁家有什么人,是男是女,他心里门儿清。那些十岁以上,十六岁以下的闺女,被他带给金贼糟蹋。我本来把她藏起来,还给那白浩颜很多钱,我家里以前有钱,那么漂亮一个金镯子,是我的嫁妆,我拿给白浩颜,他不愿意,说除非我女儿给他睡一晚,我说我陪他,他也不愿意,我就想着,让他一个人,也好过金贼一群人糟蹋,就答应他。可谁想到……谁想到……”

她说话有些颠倒四,明显没了理智。

黄娘唏嘘不已,知晓妇人只想要个听众,便没出声。

“谁想到,有个金贼混不吝,听说邻家没有适龄闺女,就要把邻家那小女儿绑在马背后活活拖死,说是找乐子。那小闺女才五岁!五岁啊!还什么都不懂,整天在田里撒野,黑不溜秋。我女儿就跳进河里把脸洗干净,去见金贼,请他不要折磨那小闺女,她对金贼说‘我识字’。”

在这种县城,能找到一个识文断字的姑子很不容易,而且,折腾个小黑蛋子,和折腾一个书香门第女孩完全是两种感觉。

妇人嚎啕大哭:“早知道,我就不该让她识字!”

她身旁汉子也走过来,小声对官兵说:“不能动用私刑,你们没拦住是不是要被罚?就让我把他杀了吧,我杀了他,你们再把我杀了。我愿意一命换一命。”

他生怕别人听到,不肯让他以命换命,说话时还扭头看四周,眼神躲躲闪闪。

农家子官兵对这汉子说:“别怕,杀人偿命,这贼子是帮凶,他也要偿命!小官人——我们主公,一定会让他偿命!你先在旁边看着,再等一等,等我们审完。”

其他官兵过来,把这一家人扶到旁边坐下,打好伞,帮他们遮住正午过于剧烈的阳光。

紧接着,又有其他人上台哭诉。

“他为了抢我儿未过门的妻子,找人把我儿活活打死!”

“我喜欢收藏一些古怪石头,前些年道君皇帝好奇石,他想讨好皇帝,要拿我石头,我不肯给,他就找县令勾结罪名,说我们一家子私藏铁矿要锻造甲胄,这是谋反大罪啊,逼得我散尽家财四处奔走后,又家破人亡。求官人做主!求官人做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