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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靠宠妃系统当了秦始皇的国师(614)

王彦道:“当时汴京城下金贼约十万众,若一位上皇能够支撑片刻,或许可以。然而,先是金贼发现他们上一次来进攻汴京的炮石机,竟然无人拆除,他们一来就能使用,又是天降大雪,如同为金贼平添十万精兵,这些都并非破城关键……”

“关键是?”

“关键是,城内疫死者几半,冻饿死者十五六,士气大跌,不肯作战,因而城破,此时天下勤王之兵才至半途,可怜守将姚仲友、辛永宗,自守御以来,夙夜勤劳,食息不暇,却为军民殴打至死,骨肉星散,家财尽被劫掠。而靖康天子在此紧要关头,并未安抚军民,抗击金贼,反而是依然在警惕上皇借机夺位,特意让一百亲从官披甲把上皇带回宫中。”

赵嬛嬛听到此处,把脑袋一低,只觉耳垂烧到发烫。

好丢人啊……

她恹恹地说:“这些我都不知,那时被锁在深宫中,只听得有人说甚么皇兄昏庸,错信道士郭京,以为他能施‘六甲法’,召唤‘六丁力士’、‘天关大将’、‘北斗神兵’,还将守城将士都撤走,才使得京师城破……”

这事她知晓后,心中是怨兄长,也怨那郭京为何要蹦出来,若他不冒出来,也许京师便能撑到勤王大军到来,却不知原来除却郭京,还发生了其他事情,或许,没有郭京,城也终将会破吧……

王彦嗤笑一声,笑声有些冷:“好流言。只是可怜郭京,背水一战不成,还要替君王分担罪名。”

赵嬛嬛不敢相信:“背水一战?顶罪?”

“郭京不是道士,是一名老卒,找他来也并非是为召唤神兵,而是要以神鬼名义激励士气。”

在王彦口中,赵嬛嬛听到和传言不符的事情。

当日汴京已快山穷水尽,枢密使孙傅找到老卒郭京,或许提前秘密授意过,老卒郭京对外言称自己能施“六甲法”,请动天兵天将下凡附身在普通士兵身上,那七千七百七十七名士兵并不知情,真以为自己有神将附身,随着郭京出城之后,杀敌时悍然不顾生死,对比其余宋军和金兵作战一触即败,这些“神甲兵”反而让金人吃惊,误以为是宋军精锐,甚至没有正面迎战,而是派出精锐铁骑冲击,就算是这样,金人大王手上还不知被谁射中了一箭。

至于这事之后,为什么赵桓不对外说这是敢死队——事前不说是出于保密,事后总能说上一说,把自己的名声稍微往上提一提?王彦也不清楚,听幕僚猜测,或许是因为这样能够将城破责任不至于完全归结于一帝。

山穷水尽才需要背水一战,那之前为什么会到山穷水尽地步?还不是一帝操作太骚,大敌当前又是内斗,又是一心议和,整整一年,连敌人留下的炮台都没拆。

瞒着郭京这事就不一样了。城破是因为皇帝信了郭京真的能召唤天兵天将啊!皇帝如果没信郭京,汴京还能继续坚持!之前那些骚操作对汴京守卫没有任何影响!汴京被破,郭京要占大半责任!至于咱们皇帝陛下?他只是识人不明!

赵嬛嬛整个人都恍惚了:“原来是这样……竟然是这样……”

她倏地站起身:“失礼了。”低头小跑离开。

方才帝姬在恍惚,王彦也在恍惚。

这事他早就知道了,可今日一提起,他心中突然浮现出之前看过的大宋笑话。

不是那三个连在一起的笑话,是后来又放出来的一则笑话——

一帝在泛舟游玩,舟翻了,谁得救了。

答曰:大宋得救了。

当真是五味杂陈,恨不得笑话成真。

还有如今在位那官家,也是不能指望了。

正在惆怅之时,帝姬拭过眼泪后又跑回来:“王都统,你记不记得你们军中战死将士姓名?”

记得是记得,但为何要问这个?

王彦正茫然着,帝姬又道:“小官人在修祠立碑,名为忠烈祠,忠烈碑,凡为国牺牲者皆入此祠,香火不断。他们让我问问你记不记得军中战死将士姓名,都是为国捐躯,待我回到浚州城,也为他们在碑上刻名,供奉香火。”

第421章 贼眉鼠眼

碑上刻名,供奉香火……

送粮队伍离开后,王彦心中仍然徘徊着这八个字,辗转反侧,夜夜难眠。

幕僚住在他隔壁,房子隔音不好,每天晚上都能听到主上弄出来的吱呀吱呀怪响,若非军营中没有女人,幕僚都要怀疑对方是不是每天晚上都在运动。

如此七八天后,王彦顶着一双黑眼圈,终于将幕僚以及手下将领召到大堂议事。

他说了金国皇帝死亡一事,大蛇军将士待遇以及死后能入忠烈祠永享香火,便有将领冲动地说:“都统你别说啦,你是不是想并军浚州城?想的话咱们就快去吧,俺也想!”

王彦看他一眼:“若要加入浚州军,一开始他们邀请咱们时,咱们就该加入,如今再改弦易辙,岂不是……”

尽管王彦没说完,大家都明白,他这是有些拉不下脸。

这种事听起来确实有些不要脸,说不准人家当初邀请,是希望可以互帮互助,共度难关,当时拒绝了,现在又想过去,实在难为情。

幕僚没有第一时间说话,而是认认真真观察主上脸色,确定他是真心,而非哄骗人跳出来,欲要正军心,这才笑道:“都统好生糊涂,朝廷立那家小官人为安抚制置使,统御河北西路军事,我们顺应朝廷调令,前去归顺,岂非理所当然?”

王彦亦没有立刻回复,神情格外复杂。

幕僚仍然笑着,说:“而且,都统心中也早有计较。去……自然要去,如今不去已是不行,我们单打独斗,便连金国皇帝驾崩这个消息,竟还是在其驾崩一年后,方从同事口中得知。如此情报不明,只会延误军情。”

王彦抱住手臂,垂眸凝神。

这也是他考虑投奔浚州的一个原因。

幕僚一锤定音:“何况我们已收受浚州两次好意,若一直收下去,来日他们请求支援,我们难道还会不帮?若是千里迢迢赶去帮忙,与归顺又有何异?如今正是最好时机,金国内乱,我们更要趁早拧成麻绳,将河北收复。”

“好!”王彦说:“既然如此,明日收拾行囊,前往浚州!”

兵马成了一条条线,如流水那般从山寨涌出,直奔浚州城而去,又在将近浚州三百里之地停住,就地安营扎寨。

王彦点了几名将领:“你们乔装一下,与俺一同去浚州城。”

“乔装?”

“不错。耳听为虚,眼见为实,俺要好好瞧一瞧这浚州是何等模样,若那些人刻剥百姓,聚敛民脂,对俺们再好,俺也不屑去。”

*

在科技还未发达的年代,一个人认知范围能小到能令人不可思议。十里不同音,一个乡野村民这一生可能也就认识个方圆十里,最远也就是知道如何从村子走到县城,再远一些,便一问三不知了。

乡野村民能如此,掌权者却不行。若连手底下有多少个乡镇都不清楚,如何能为百姓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