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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卿,龙榻爬不得(100)

作者: 东边的小周 阅读记录

男子胸膛热乎乎,硬邦邦的,好像裹了棉花的铁板,即便隔着一层单衣,仍能清楚感受到手掌下结实的机理。

魏无晏不由想到方才他紧紧拥着她,二人贴得如此之近,近到她能够感受到男子胸膛下剧烈震动的心跳,连带着她的血液都沸腾了起来。

察觉出自己开始走神儿,魏无晏当即甩甩脑袋,一面唾弃自己定力不佳,一面对昏迷不醒的男子上下其手。

待她摸到一块儿巴掌大小的书册时,心中一喜。

掏出来细细一看,果然是落有官印的出城文碟。

还好,男子在此事上并没有骗她。

魏无晏正要从矮塌上翻身下来,却突然顿住身型,她转过头,看向静静躺在矮塌上的男子,目光复杂。

男子身高腿长,躺在窄小的矮塌上,袍摆下露出一双绣金蟒滚边黑靴,紧束男子修长的小腿。

日光入窗,落在男子精美的鎏金面具上,浮动着一层金色光晕。

面具之下,男子双眸紧闭,浓长的睫毛如在花瓣上驻足休憩蝴蝶,美丽又无害。

好似在蛊惑她去上前摘下面具,好瞧一瞧面具之下的男子,究竟是不是...那个他?

魏无晏缓缓伸出手,可就在指尖要触及华丽的面具时,又倏地收了回来。

女子唇角扯出一抹苦笑,是他,亦或不是他,对自己而言没有区别。

———

宝笙在一楼津津有味吃着蟹酿橙。

蟹酿橙做工复杂,择取当季鲜橙,去顶剜穰,留少许橙汁,再挑选出鲜活,没有土腥味的童子蟹,剥取蟹腿上的鲜肉。

将蟹腿肉、蟹黄、荸荠和生姜等十余种调料置于挖空的橙子中,最后把切下的橙子顶盖好,橙子皮雕刻上寓意吉祥的图文,上屉大火蒸煮半刻,一道色香味俱全,且价值不菲的蟹酿橙才算出炉。

宝笙一面有滋有味吃着,一面感叹杜公子出手阔绰。

她方才从杜府管话里得知,杜公子为了讨自家小姐欢心,不仅从青州购来一船水稻蟹,还专门从京城调遣来善于烹饪螃蟹的御厨,只为给小姐做上一桌全蟹宴。

哎....杜公子温文尔雅,年少有为,听说还深受当朝摄政王青睐,可见未来前途无量,他日封官封爵亦是可能。

那她到时候岂不成了侯爵夫人的一等贴身丫鬟。

宝笙美滋滋想着,抬头瞧见未来的“侯爵夫人”火急火燎跑下楼梯,对她匆匆道:“别吃了,咱们快走!”

宝笙呆楞片刻,直到魏无晏又催促了两遍,才念念不舍地放下蟹酿橙,追在小姐身后问道:

“小姐,咱们爬上这座鹊桥山花了一个时辰,你同杜公子只吃了一盏茶的功夫,未免太不划算了,我听酒馆里的店小二说鹊桥山顶有间香火旺盛的道观,要不你与杜公子前去道观里逛一逛?摇签算卦,解一解姻缘。”

魏无晏听到宝笙提起姻缘二字,倒是止住了步伐。

宝笙瞧见小姐不知从哪取出一块乌漆麻黑,沉甸甸的铁锁。

女子站在拴满同心锁的围栏一旁,山风吹起她的裙摆,如玉兰花悄然绽放,女子神色怅然,秋眸里荡漾着淡淡的情愁。

“小姐...这是...杜公子送给您的同心锁?”

宝笙见小姐点点头,她看向女子手里的黑疙瘩,不敢置信的张大了嘴。

不因有他,实在是杜公子送给小姐的同心锁与栏杆上其他做工精巧的锁相比——实在是太丑陋了!

难怪小姐看到奇丑无比的同心锁,气得全蟹宴都吃不下,孤身一人跑了出来。

正当宝笙以为小姐要将黑铁疙瘩扔进山沟里解气,却见女子蹲下身,细心将铁锁拴在栏杆上,又解开荷包上的穗带,缠绕在同心锁上。

做完了这一切,魏无晏头也不回地走下了山。

山风习习,穗带随风飘荡,女子不曾注意到黑漆漆的同心锁在日光的照耀下,折射出一行笔锋犀利的鎏金字迹:

“愿魏清晏与陶临渊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生则同衾,死则同穴。”

———

薛锰目送小皇帝走下山,折返回鹊桥酒楼。

他小心翼翼推开包厢的雕花木门,瞧见摄政王摘下面具,孤身一人坐在桌旁。

男子单手撑着额头,双眸紧闭,不过从他眉宇间拧起的细纹,还是能窥出男子此刻低沉的心情。

桌上的空酒坛子东歪西倒,屋内充斥着浓烈的酒气。

能让素来滴酒不沾的摄政王闷头喝起酒来,可见小皇帝将王爷气得不轻啊。

一个弱女子假扮皇子,不仅在阿谀我诈,勾心斗角的后宫隐藏身份,最终还登上皇位受百官朝拜,说出去都叫世人觉得不可思议。

偏偏小皇帝还能揣着这个天大的秘密,整日在摄政王跟前若无其事,嬉皮笑脸,将王爷都糊弄了过去。

小皇帝的胆子还真不是一般得大!

“启禀王爷,皇上下山后乘上一辆马车,朝着....朝着城门的方向驶离去了,王爷要不要卑职去将陛下带回来?”

薛锰说完话后,大气都不敢喘一声,高大的身子缩在墙角,努力减少自己的存在感。

陶临渊指尖抵着额头,缓缓抬起长眸,露出一对结满寒霜的冷眸。

“不必了,派一队人马在陛下身后跟着。”

他的声音阴沉且冰冷,透着刺骨的寒意。

薛锰的脊梁不由弯得更低,他不敢抬起头来,只瓮声瓮气道:“可是...朱逢秋最近动作频频,卑职但他会对陛下....”

薛锰的话还未说完,便被男子冷声打断。

陶临渊盯着桌案上空落落的木盒,冷冷道:“陛下涉世未深,行事却胆大妄为,是时候让她吃点苦头,好知晓世间险恶...”

“是,卑职领命。”

薛锰退出包厢。

陶临渊抬眸看向窗外山景,深邃的峡谷之间,弥漫着变化莫测的氤氲山气。

屋内酒香浓烈,可小皇帝留下的独有幽香却如氤氲缭绕的雾气,钻入他的乌发,钻入他的眉宇,钻入他的衣裳,随着他的呼吸,沁入心肺,流入血液,缠绵相依。

其实,他方才对薛锰说的话并未说尽。

小皇帝胆大妄为,一心追逐自由,是时候让她吃点苦头,好知晓世间险恶——从此心甘情愿留在他身畔。

———

深夜,距离宣州城百余里外的悦来居客栈内,魏无晏手捧温茶,透过半开的支摘窗眺望远方。

远方的宣州城只有芝麻粒大小,闪着微弱的光芒,笼罩在广阔的天幕下,险些隐藏在点点繁星之中。

可就是在如此不起眼的地方,她逍遥自在地度过了四个月。

其中大半的时光,还是与那个男子相依为伴。

也不知男子苏醒后,发现自己给他酒中加入曼陀罗粉,还从他身上拿走出城文碟不告而别离去,会不会感到愤怒?

还有,他到底是不是他?

那日在鹊桥酒楼里,魏无晏几乎笃定戴着面具的杜衡就是摄政王,可她还是决定豪赌上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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