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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卿,龙榻爬不得(176)

作者: 东边的小周 阅读记录

她曾在古籍上读到过如何储存粮食,匠人们为了让粮食能够长久在凉爽的仓窖里保存,挖好的仓窖要先用火烘干,然后在窖底撒上一层草木灰,以防止粮食接触到潮湿的空气发芽。

既然发现了草木灰的痕迹,想来他们的猜想应该没有错。

“其实还有一个法子,兴许能助薛将军他们找出隐藏的粮仓。”

陶临渊低垂下头,凝视双眸亮晶晶的小皇帝。

女子这几日吃得香,睡得足,双颊日渐丰盈,细白如瓷的肌肤在斑驳日光下细润如脂,粉光若腻。

“爱卿不妨试试让薛将军捕获上几只野山猪,再饿上它们几日,看看它们最终会去那里觅食。”

小皇帝提出的法子倒是有几分可行性。

野山猪的嗅觉灵敏,又熟悉山林间的环境,若是饿急了,极有可能寻觅到仓窖的位置。

君臣二人密谈期间,听到连廊间传来一阵脚步声。

陶临渊下意识将小皇帝护在身后,抬眸看向廊下笑得意味深长的男子。

魏浔远远瞧见小皇帝与男子在廊下窃窃私语的画面,他本无意探听二人的风花雪月之言,只是那名唤做铮然的侍卫十分警觉,当男子那对漆色双眸不经意扫来,咄咄逼人的目光看得魏浔不寒而栗。

吃里扒外的奴才,不过是与小皇帝厮混了几宿,竟将自己真正的主子都忘了。

魏浔阴沉下脸色,正欲开口训斥,可小皇帝却突然从铮然的身后冒出头来,脸上笑得春光明媚:

“七哥怎么来了,可是有什么事要找朕?”

魏浔阴沉的目光落在男女十指交缠的手上,过了半响,才幽幽道:

“陛下与陶贼好歹曾相识一场,难道就不好奇他的近况?”

魏无晏倚在男子怀中,她眨了眨眼,面露不解道:“方宰相前几日不是还说陶贼身受重伤,命不久矣....莫非他大难不死,竟然扛了过来?”

“陶贼阴险狡诈,故意放出身受重伤的假消息,其实他人早就率领兵马抵达扬州,准备一举踏平荆州。陶临渊这个人向来是睚眦必报,若是知道陛下另有新欢的消息,恐怕不会轻易放过陛下。”

魏浔紧紧盯着女子的神色,果然在她脸上瞧见到了惊慌失措的表情。

“那...那该如何是好?朕当初受他胁迫,为了活命,不得不委身于他,陶贼行事粗鲁,不及铮侍卫万一之一温柔体贴,若是让朕重新回到陶贼身边,朕...朕宁可去投江。”

说完,魏无晏将头埋进铮侍卫略有僵硬的胸怀里,轻声抽泣。

“陶贼之所以对陛下穷追不舍,不过是想挟持陛下,好容他继续把持朝政,不如陛下写下让贤书,将皇位传授于我,我即刻下令几位藩王共同出兵追剿陶贼,待天下平定后,陛下便能与铮侍卫比翼双飞,逍遥快活。”

魏无晏似是对魏浔提出的建议感到心动,迟疑片刻后,她问道:“七哥说得有几分道理,就是不知朕什么时候能见到陈阁老,朕愿将让贤书交给陈阁老,让他宣召给天下人。”

魏浔见小皇帝如此上道,满意笑了笑:“三日后,陛下就能见到陈阁老。”

待魏浔意气风发的背影消失在连廊尽头,魏无晏擦拭干净眼角的泪水,她想要提醒摄政王时间不多了,若是不能在三日内找到粮仓,被天下读书人视作泰山北斗的陈阁老就会让他身败名裂。

可当她抬起双眸,瞧见摄政王剑眉微挑,正若有所思的盯着她看。

“爱卿这是什么眼神?”

陶临渊勾着唇角,俯身在小皇帝光洁的额头上落下一吻,语气玩味:

“微臣只是回想起曾经被陛下哄骗得团团转的日子。”

魏无晏听到摄政王的话,知道男子是在调侃她刚刚那番口若悬河之言,脸皮不由微微发紧,她盯着男子陌生的脸庞,轻声嘟囔道:

“朕...已经许久没哄骗过爱卿了。”

男子的面容虽然陌生,可眸底的缱绻温情如故,薄唇顺着面颊寸寸游移。

明明知道赵嬷嬷等人还在监视着二人的一举一动,偏偏男子肆无忌惮,将她抵在冰凉的石壁上,吻得炽热。

“微臣心甘情愿被陛下哄骗一辈子...”

———

三日眨眼间便过去,魏浔亲自下山,恭迎陈阁老莅临。

魏无晏同样一大早清早就被赵嬷嬷叫起来,换上一袭男装前往书房。

陈阁老如今已过古稀之年,身体还算矍铄,长眉入鬓,一对深褐色的眼珠深陷在眼窝里,目光幽深且沉静,他瞧见魏无晏步入书房,起身叩拜。

“草民拜见圣上。”

“陈阁老快快请起。”

魏无晏快步上前,托举起陈阁老枯枝般的双臂,关切道:“陈阁老早就归隐山林,不问世事,如今为了大魏的安危再度出山,朕深感有愧啊!”

“陛下言重了,一朝为臣,终身事主。”

魏浔见缝插针道:“陈阁老,陛下已同意将皇位传授于我,还请陈阁老代为见证,将陛下的让贤圣旨公之于众,好斩断陶贼的狼子野心。”

说完,他招招手,命人送上早已准备好的笔墨。

魏无晏盯着刚刚研磨好的墨汁,淡淡道:“朕要书写让贤书,皇兄与闲杂人等先行退下,大魏先祖有祖训,让贤书只能由帝王亲自撰写,秘封入轴,在宣告天下当日公之于众。”

魏浔皱起眉心,刚想出言提醒小皇帝当下事出紧急,不必如此恪守祖训,可站在一旁的陈阁老却也认同小皇帝的做法,无奈之下,魏浔只好遣退下众人。

在退出书房前,他意味深长地盯着魏无晏,恩威并施道:

“陛下于陶贼来说,已是一盘废棋,还望陛下审时度势,尽快摆脱烫手的皇位,你我毕竟是血亲同袍,待为兄袭成大统后,定会让你重新做回大魏最尊贵的长公主,届时不要说铮侍卫,天底下的美男子,都会是你的裙下之臣。”

魏无晏笑了笑,坦然道:“七哥放心,朕今日定会将让位诏书交给陈阁老。”

待书房内只剩下魏无晏与陈阁老二人,她拿起狼毫笔,沾染砚台里的墨汁,一边落笔,一边漫不经心道:

“朕听闻二十年前,陈阁老想要在民间推行新税法,只可惜受到朝中世家大族的阻挠,最终没能成功施行...”

陈阁老眉心一动,他侧目看向挥洒笔墨的小皇帝,少年眉眼平静,身姿挺拔如松,笔下流畅,纸上的字行云流水,柳骨颜筋,笔力脱俗。

“陛下想要对草民说什么,不妨之言。”

魏无晏唇角衔着淡淡的笑意,语气亦是淡然:“陈阁老这数十年间隐居于深山,恐怕不知道您曾经极力主张推行的新税法,早已被他人实现了。”

“不仅如此,此人还成功收复回大魏遗失多年的故土,整肃朝堂,推行新政,惩治世家,将大魏腐朽的烂肉一点点剔除,才有了如今的海晏河清。”

陈阁老怎会不清楚小皇帝口中提到的人是谁,只不过就如他所言,一朝为臣,终身事主,他生不逢时,拜错了君主,能做的,惟有及时抽身,远离浑浊不清的朝堂,不愧于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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