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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中物(22)

作者: 江河晚照 阅读记录

戚国公面色难看,扫了面无血色的戚白玉一眼,心里有些没底,沉声道:“谢妄之,你待如何尽管明说,我戚家奉陪就是!”

谢尘悠哉给戚国公的杯子添了酒,又举起自己的杯子,主动碰了碰道:“岳父大人这可就误会小婿了,我不过是想和您谈一笔互利互惠的生意罢了。”

戚国公神情凝重,眯眼打量了他半晌。

谢尘却没有再说下去,只是站起身,伸手比了个请的姿势,戚国公也只能面色难看的起身跟他离席。

·

台上戏子唱的卖力,底下观众却各有各的心思。

不过,白歌看得倒是兴致盎然,与她以往在淮安看的戏不同,这京中的戏不仅是念白的口音调子有异,就连伴奏的乐器也是她很少听过的京胡大鼓,与江南的清亮的笛子声比起来,倒是别有一番风味。

《玉堂春》中那位扮苏三的青衣显然是京中的名角,功底极好,唱腔婉转,几欲催人泪下。

只是到了这出《庆良缘》,白歌却皱了眉。

《庆良缘》的戏本子也是她不曾看过的,讲的却是一出高门女子与贫寒秀才的爱情故事。

高门贵女偶遇一贫寒秀才,一见钟情,无奈家中反对只能与其私奔,被家族所弃。

几年后贫寒秀才高中状元,却因高门女子无所出要休妻另娶。

高门女子无奈只能回到娘家,在娘家人的帮助下状告秀才无德,最终皇帝大怒,夺了秀才的状元功名,大快人心。

白歌开头还看得津津有味,可到最后却觉得这出戏在老太君寿宴这种场合看,有些怪怪的。

她摇摇头,随手拈起一块儿红豆糕。

只是还没等她将红豆糕送进嘴里,就听见轻柔曼调的女声响起。

“七妹妹,好久不见了,在这谢府住着可还适应?”

白歌不动声色将红豆糕放了回去,抬头一看。

身边不知什么时候换了一个人,一身浅藕色春衫,发髻上别着一只白玉银簪,细眉下内双的眼睛微微弯起,显得文静秀气。

正是戚国公庶出的六姑娘戚白芷,她不知何时竟换到了自己身边的座位。

白歌想起之前几次遇见这位六姐姐时,不算美好的经历,她迅速浮起一个笑容道:“有劳六姐姐惦记,大姐姐人和善,待我也好,没什么不适应的。”

戚白芷坐在她身侧,微微倾身过来,低声道:“我听说,最近那个风头正劲的新任会元裴桓与妹妹是旧相识,有青梅竹马的情谊,此事可是真的?”

白歌微一凝眉,瞥她一眼。

戚白芷容貌称不上多出众,只能算秀气,与戚白玉那种明艳比起来,显得有些黯淡,好在她也清楚自己的劣势,穿着打扮都以浅淡清雅为主,更加之在琴棋书画上下了不少的功夫,外人也少不得称赞一声清雅文静。

她与戚白芷不算相熟,且这位六姐姐向来对自己没什么好感,突然开口问这么一句,总让她心中不安。

只是此时这位文雅的六姐姐面上笑盈盈的,白歌着实瞧不出她藏着什么心思。

“姐姐莫要听信浑说,我裴公子却是旧相识,可也不过是在淮安时,他曾到府里读过一阵子书,见过几面而已。”白歌轻吐了口气,淡淡的回道。

戚白芷听了这回答,却只是盯着她笑了笑,随即从袖中掏出一个信封。

她将信递了过去,慢悠悠的道:“我前两日路过门房,便见到一个陌生的小厮等在那十分焦急的样子,问过之后才知,竟是要送信给七妹妹的,我就想着帮你带过来,省得接不到你的信还有人要挂心。”

白歌抿着唇,垂眸盯着她手里的信,眼睫颤了颤却没去接。

作者有话要说:

第十七章

戚白芷见白歌并不伸手接,笑笑便将那信塞到她手上,接着语气不急不缓,徐徐说道。

“这位裴公子既能得了会试的会元,想必是有大才的,将来定然前程似锦,妹妹若能与他修成正果,可算是一桩好事。“

白歌捏着那封信,品着戚白芷的话,心中带着几分疑惑。

她抬眸看过去,一双形似桃花的眸子,黑白分明清澈见底,午后灿阳洒落,那张白皙精致的脸庞仿佛绽放出一种不属于俗世间的美丽。

这极具杀伤力的美貌,甚至令戚白芷都在一瞬间晃了神。

拥有这样的容貌,别说是那新晋会元,世间男子哪个见了又会不动心呢?

压下心中的妒意,戚白芷与白歌对视,目光显得十分柔和没有攻击性。

她轻声劝道:”便是在这看似繁华的京城中,如裴公子这般品貌出众的青年俊杰也是极其难得的,大多早早就被媒人踏破了家门槛。妹妹你如今这般机会,还是要好好把握才是。”

说着,她环视四周,见没人注意,又压低声音:“你放心,当时没别人瞧见,我特意遣人与那小厮说了一声,你并不在府上,而是在谢府暂居,也好别让你这情郎忧心。”

白歌拧眉看了她一会儿,只觉得今天的这位六姑娘着实有些异样。

按她之前对自己的态度,就算不用这信来拿捏自己一二,也不至于刻意为自己瞒下不说,又看似贴心的说了这番话,也不知到底是打着什么主意。

戚白芷却没在意白歌的态度,她说完这些话便起身离开回到了原来薛夫人身后的位置。

只是,她看着前方不远处,自己的父亲戚国公和谢尘的位置都空了下来,顿时细眉蹙起,不知在想些什么。

待到天色近黄昏,谢老夫人的寿宴也散了席。

戚国公和薛氏一家人离开谢府的时候,谢尘难得的与戚白玉一起跟着送了出来,脸上还挂着一丝愉悦的笑意。

只是戚国公和戚白玉的脸色却都有些僵硬,显然是并不那么痛快。

马车里的薛氏看着丈夫凝重的神色,不解的问道:“你这是怎么了,刚刚瞧着就不对劲,可是出什么事了?”

戚国公没有马上回答,而是撩起帘子看向渐渐远去的谢府大门前。

谢尘的身影长身玉立,背后是谢府高大威严门户,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只是看着这一幕,他就仿佛被什么东西压在心头,喘不上气来。

倏忽间,他叹了口气,斥了一句:“你今天怎么点了那出《庆良缘》,有些事情大家心里清楚就好,摆在明面上闹到最后谁都不好看?”

薛氏憋了口气,闷闷道:“我今日一去便瞧见玉儿脸色有些不好,她又不肯与我说怎么回事,我不过是借那出戏点一点谢家那老太婆,当年若不是看在玉儿非谢尘不可的份儿上,她娘家那桩子烂事儿我们会插手?”

戚国公瞪了妻子一眼,道:“别人点没点醒不知道,那谢尘今日算是和我们戚家摊牌了,他一早就看出我们送白歌那丫头进府的目的,玉儿还蠢得上赶着给人家送把柄!”

薛氏惊了一下,忙问道:“这怎么回事啊,玉儿有什么把柄在他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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