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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中物(25)

作者: 江河晚照 阅读记录

此事当时引得京中哗然,这不明摆着是宋时雨认为戚白玉配不上谢尘,早晚有一天要腾位置的,属实明着打戚白玉的脸。

宋阁老是劝也劝了,骂也骂了,却都是白费功夫,宋时雨是铁了心死等谢尘,这一等就是从十三岁等到二十岁,眼看着就是个老姑娘了,却也没见她改变心志。

这事若是放在其他女子身上,可谓是无比出格,说难听一些就是辱没家族脸面,严苛一些的家族恐怕是会逼着女子出家,更甚自缢。

可偏偏放在宋时雨这位高门出身的京中第一才女身上,偏还成了一桩引人津津乐道的风流韵事,被不少人调侃谢侍郎男色祸人,竟让一代才女芳心错许。

也正是因着这桩事,戚白玉与宋时雨每次遇见,两人难免斗鸡一般,总要明里暗里争个高低。

“说起来,这宋姑娘也真是个心眼实的,咱们大姑娘瞧着身体康健的很,她这要等到什么时候去啊,难不成最后成了个老太婆,再嫁给谢大人?”

白歌摇摇头,她今日瞧那宋时雨的气度仪态,显然不是个没头脑成算的,只是她这样行为,却是把大姐姐架在火上烤了,再加上大姐姐与姐夫成婚十年,依旧无子,瞧着夫妻感情也不是很好的样子,只怕宋时雨打的是其他主意。

不过这事说起来与自己也没什么关系,白歌很快将那日遇见宋时雨的事忘到了脑后。

·

初夏的雨,总是淅淅沥沥的,绵密轻柔,仿佛与大地间透着缱绻情意。

连日来的小雨,让空气里都弥漫着潮湿的草木涩气。

小招急匆匆的跑进来的时候,白歌正握着一卷《玄玄集》皱眉苦读,另一只手还在桌上不断虚画着。

这些天来,她脑海里总是记着那日与谢尘的一局棋,不断复盘之下,仍觉得自己漏洞百出,无奈之下,只能再次拿出当年刚开始学棋的精神,在书海里寻找制敌的方法。

小招拧了拧湿漉漉的裙角,笑嘻嘻的跑过来道:“姑娘,我这有两个消息,一个是好的,一个是坏的,你想先听哪一个?”

白歌瞟了她一眼,小丫鬟眼珠儿转的飞快,她于是做心不在焉状道:“哦,那便先说坏的吧。”

果然小招撇了撇嘴,道:“我听门房小厮说,近日来江南水患严重,还有水匪猖獗,来往行商受了不少影响,就连官船也被耽搁了。”

白歌愣了一下,细眉轻蹙:“啊?那母亲会不会有危险?”

红杏在一旁安慰道:“姑娘莫要心急,夫人素来稳重清明,遇事从容,不会有事的。”

白歌想到宁氏的性子,略微放心的点点头,随之又轻叹一声:“那岂不是说,母亲的行程怕是又要耽搁了。”

小招在一边挠头问道:“姑娘,咱们不会要在谢府过你的十六岁生辰吧。”

白歌叹了口气,也是不知道说什么好,这宁氏一日不回京,她和裴桓定亲之事怕就要拖后一日,实在是让人开心不起来。

不过还在她向来心思明澈,改变不了的事就不去想,免得徒惹烦扰,一转念便笑着问道:“那好消息呢,快说来与你家姑娘我高兴高兴。”

小招顿时眯着眼笑了起来,凑到白歌耳边。

“听说,裴公子今日来谢府拜见谢大人了。”

白歌惊诧的看向小招:“啊?他怎么会来谢府?”。

小招摇摇头,道:“婢子也不知道,只是听前院送茶的小厮提起的,这才赶紧过来和姑娘说。”

白歌提裙起身,在房间里踱步绕了两圈,最终还是没忍住心底一丝说不清的情绪·,小姑娘眼睛亮晶晶的对着小丫鬟道:“帮我换衣服,我们去瞧瞧。”

作者有话要说:

第十九章

裴桓踏着一地水花进入谢府的一刻,一颗心便已经高高提了起来。

虽然已经在前些日子的琼林宴上与这位声名煊赫的今科主考官见过一面,作为金榜一甲的探花,也说了两句场面话,可这私下拜访却是头一遭。

而这位今科主考,本届所有考生的座师谢大人,正是如今吏部左侍郎,在朝中的权势之大,影响力之强,更是令谢府连日来拜帖不断,今科进士无不想与这位谢大人多多联络一番师生感情。

裴桓也是早早就往谢府递了拜帖,只是见身边许多同科都被拒之门外,本以为自己也要吃个闭门羹,却没想到很快便得到了谢府的回复,谢侍郎居然愿意见他。

与他关系上佳的几位同科进士,得知此事都是一脸羡慕,显然能在此时见到谢大人的面,对今后的仕途来说,可谓是坎坷土路瞬间变成康庄大道。

只是裴桓心中清楚,此次拜访,除了为自己的今后仕途铺路外,还含藏了些旁人不明的小心思在里面。

跟着小厮一路到了莫妄斋门外,又经由一位高大的侍从通报,裴桓终于见到了这位名满朝野的权臣谢侍郎。

按照规矩学生拜见座师,是要备上清帕四方、书一册作为贺礼。

裴桓自然也不会例外,他双手因为紧张满是濡湿的汗水,将礼盒递给了侍立在一边的李滨,郑重的执弟子礼拜道:“学生裴桓,见过恩师。”

“起来吧。”

那声音低沉清越,透着几分随性,裴桓听话站起身,抬头看过去。

琼林宴那日他与谢尘离得远,在座的士子又极多,并没能瞧清这位谢大人的容貌。今日再看之下,难免有些吃惊。

早先便听闻这位谢大人十分年轻,可如今看来,何止是年轻,未至而立之年便已经做到了吏部实权人物的位置,怕是古今少有,更不用说,这人竟然还长了一张俊美至极的皮相,只是气度沉静威严,倒是让人不敢将目光长久停留在那张脸上。

谢尘正坐于书案前,见裴桓已经起身,便随意招手道:“不必紧张,坐下喝点茶。”

裴桓有些拘谨的坐下,捧着温热的茶盏,啜了一口,只觉得沁香扑鼻,回甘悠长,是自己从未尝过的珍品,不由心中暗叹,这谢府的茶估计不比宫中的贡品差了。

谢尘也顺带打量着眼前的新科探花,算上之前在东临阁偶遇那一次,裴桓在他这也算是混了个眼熟了。

少年人一张白净秀气的脸,有种青涩的俊朗,再想到他在会试策论时的文章,便更能体会出少年郎蓬勃的朝气。

见他行止局促,谢尘温和着语气问道:“我观你会试策论,议了盐政,写的不错,算是言之有物,不知业师何人?”

裴桓连忙拱手道:“回老师的话,学生业师姓邹讳元恒,字世清,长居淮安,当地士子敬称一声世清先生。”

“原来是世清先生的弟子,难怪你文风清正淳朴,颇有古韵。”

谢尘恍然赞了一声,这位邹世清先生,近些年在江南一地名声很盛,他自是听说过其名号的,只是据说不喜官场风气,没有走仕途之道。

裴桓面上带了些赧色,道:“学生才疏学浅,倒是给世清先生丢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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