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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河鹭起(109)

作者: 贺昙 阅读记录

林翡不敢太过乐观:“冯悉会不会是想拖延?凌霄关坚如磐石,若

是闭门不出干耗着,阿兄也等不起,倒是京里和莱阳府的援军只消两三日便可至。”

阿鹤问道:“不过……今夜听见喊杀声好似就在城门口,阿兄是攻到近处了?”

林翡摇摇头:“阿兄若是在城楼下,那一箭就不会是他射的了。”

“会不会是阿岭表兄?”阿鹤去年清明见识过李擎射柳,印象极深。

林翡心头一跳——若是李擎也在,那便意味着姑父分兵予阿兄了!

贺宁转念想到第二箭,眼中冒着精光,兴奋地拽住女儿的手臂:“我说怎么去射聂然,恫吓他还不如恫吓指挥的冯悉。若是阿岭射的,那便合情合理了。伤阿峻的就是聂然的幼弟聂焘,阿岭自是一刻不会忘,瞅准了机会报仇呢!”

想到此刻长兄、表兄都在城外,各展所能,这份亲人之间的心心相印让林翡内心有些澎湃。

她又想到在城内竭尽心力的阿适,眼眶有些发酸,靠在阿娘怀里,悄悄抹了抹眼睛。

第五十五章 南北和谈

(五十五)南北和谈

今夜,冯、聂二人注定无眠,还拖着晏如陶和凌瑶华。

大局已定,晏如陶心神松弛,不由得哈欠连天,虽用扇子遮挡着,也勾得其余几人跟着打起来。

凌瑶华轻掩檀口,声音有气无力:“奴听见战鼓声,惊慌不已,不敢出房门,不知战况如何?”

冯悉与聂然相视一眼,由冯悉几句草草带过,重点说了聂炜被俘一事。

凌瑶华惊讶道:“呀!这可怎么才好?中郎将心中可有计较?”

冯悉叹了口气:“等天亮书信一封送去,尽快和谈。”

“中郎将不再等等?京中和莱阳府的援兵再过两三日就可到。”晏如陶“好心”提醒。

“恒明都被俘了,沈玉竹和其余乔装打扮的军士定也被扣下。刚才又派了三队人下山,晚了大半日,还不知能不能将消息送到。”聂然的发丝断了几缕,垂在耳边,显得格外颓丧。

“莱阳府这么近,下午派的人快马加鞭,此时说不定已经到了。”晏如陶继续说道。

冯悉摆摆手,不愿再提援军之事,而是神情凝重地看着晏如陶和凌瑶华:“和谈之事,还须二位出面。”

晏、凌二人不约而同露出迟疑的神情,尤其是凌瑶华,目光躲闪,笑容中带着不安:“中郎将莫不是玩笑?此事关系到江山社稷,奴不过是商贾之辈,怎敢逾矩?”

“我的斤两,中郎将和聂郎君还不知晓?上不得台面,上不得台

面!”晏如陶紧接着说道,拿着扇子的手不住地摆,满脸的惶恐。

冯悉却是一副打定主意的模样:“晏郎君休要谦虚,你可是天使,身负皇命。瑶华娘子也莫妄自菲薄,和谈究其根本不过是趋利避害、谈妥条件,谁能比你更玲珑剔透?”

晏、凌二人还欲推辞,聂然直勾勾地看向他们:“乘私船是你们提的,船也是你们挑的,为何这么巧就落入敌手?和谈事关恒明和沈玉竹的性命,你们若再推脱,直接绑了送回京城听凭司徒发落!”

凌瑶华蹙眉含泪正欲辩解,晏如陶已劈手将竹扇掷向聂然脸上,他躲闪不及,正中额心,痛呼道:“竖子疯魔了不成!”

晏如陶站起身指着他骂道:“打的就是你这恶似鸱鸮的鼠辈!好声好气地劝,保不准我就应下了,非要自作聪明栽赃诋毁,真以为任你拿捏吗?”

他见冯悉站起来想说和,又眯着眼睛看过去:“中郎将莫要被他哄了,今日他能将恒明二人被俘之事栽在我与瑶华娘子头上,明日就能让你独自背下凌霄关败仗之责,唯有他落得一身干净。”

冯悉与聂然本就不算熟稔,不过是一时情急与他私下议定由晏、凌二人前去和谈。

按晏如陶这么说,聂然只是做出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实则早就盘算好怎样将自己择出去。

冯悉顿时起了疑心,坐下不再说话。

聂然看冯悉不帮腔,也急了:“你不

想想,林翱半夜才到凌霄关,哪有本事抓恒明他们?我看就是晏适之他们通敌!”

原本聂然想威吓晏如陶乖乖去和谈,但被挑拨离间后,他便只能一口咬定,将这罪名牢牢扣在晏如陶头上。

凌瑶华垂着头默不作声,看似卑微无措。

“好,那你说说,我为何通敌?怎么通的敌?通完敌后我又当如何?”

“你……自然是和雍州……”虽则聂然心思狡黠,立刻想到给晏如陶安个与太上皇勾结的罪名,可此事甚为机密,不可明说,他只得吞吞吐吐,“和雍州程敏勾连,趁着买船……与城中探子接头,害得恒明二人被俘。”

晏如陶一声嗤笑:“主上命我随你等至凌霄关,不过是七八日前临时定的,我哪里来的本事未卜先知?自打从京城出来,我日日同你们在一处,身边也没有仆从能传递消息。昨日下山不过两个时辰,要如何去寻程敏的探子?”

“再者,我家与程敏素无交情。京中你大可随意查访。我为何要赔上身家性命与他勾连?”

程敏不过是代指太上皇,可明面上的丧仪都办了,聂然无论如何也不敢提出来太上皇的名号,于是又换了个主意。

“那便是同巍州暗中联系,你向来同李家大郎要好,林济琅与李家妇同气连枝……”

晏如陶不耐烦地打断他:“程敏你编不下去又换成李擎?普天下的罪名就任由你往我头上扣?”

冯悉听了

半天,也明白聂然毫无证据,不过诛心之语罢了,于是接过话头:“晏郎君消消气,你是主上钦点的天使,自然不容平白污蔑。眼下和谈才是为主上分忧的要紧事,还请郎君出面。”

晏如陶冷笑道:“好心帮恒明挑艘不显眼的小船,都能被诬陷通敌。若真要去和谈,条件谈得有一丁点儿不妥,我这罪名岂不坐实了?不去!让那忠心耿耿的去!”

冯悉赔笑:“郎君休言负气之语,有冯某在,不会叫人给郎君乱定罪名。和谈之事非同小可,郎君定也想不辱使命。”

“要我去也可以,但我不会在盟约上署名盖印,要盖让此人去盖,休想再往我身上泼脏水。”晏如陶指着聂然说道。

聂然别过头去,不接他的话茬,冯悉连忙替他应下此事:“好说好说,那晏郎君和瑶华娘子快回去歇息片刻,天亮后还要筹谋和谈细则。”

待晏如陶和凌瑶华离开,聂然质问冯悉为何不按之前商议好的来讲。

冯悉垮下脸:“你急吼吼地去惹恼他做什么?只要他们肯出面去和谈,救得回两位郎君你我皆安,救不回再推到他二人身上,岂不妥当?这下可好,他起了戒备之心,险些连和谈都不愿去,若不是我替你应下,看你怎么收场!”

聂然心中愤愤,却又无可辩驳,暗暗记恨上晏如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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