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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河鹭起(55)

作者: 贺昙 阅读记录

书院停课一周,有人报了官,涉事的奴仆却没被拿到几个。谁敢去敲聂家、沈家的门要人?冯家、萧家象征性地交了两三个奴仆应付,问也只答“口角纷争”。

李承被抬回了林家。李宣威上月赴任巍州,林雪青带着还未开蒙的阿慕同去,将李擎兄弟俩托给了林家。

好在长公主府上的肖大夫赶到后,亲自熬好两服药,守了李承一昼夜,次日他呕出两口血来。

虽还未醒转,但肖大夫告诉众人已过了最危险的时候,每日喂两服药,最多五日就会醒来。林翡和李擎这才知道书院里的大夫怕是误诊,若真遵医嘱服药静养,拖下去真会出大事。

当日,林济琅和杨仑在书房里商量到天色黑了才出来,一脸的疲惫心痛,到李承床前对满面泪痕的妻子说:“我已修书一封寄给定方,信里如实相诉,待阿峻醒来时再给他写信。”

贺宁抓着他的手,小声呜咽着:“我们阿鸿跟着定方三年,如今又跟着去了巍州,他把阿鸿

当亲儿一般栽培。可阿峻托付到我们手上才不到一个月,就被伤成了这般,我怎么同孩子的小姑他们交代啊!”

林济琅抚着她的头发安慰道:“好在阿峻命大,挺了过来。你放心,此事我会为他讨个公道的。”

次日,林济琅从天明宫里出来时,看到立在丹陛下的阿鸾,快步下去将她拉到一旁的角落:“前朝重地,你如何进来的?”

阿鸾肿着一双眼,摊开手心:“皇后殿下特允,赐了令牌。”

“唉,你不必焦心,阿峻目前没有性命之忧,过几天就能醒了。”林济琅攥着女儿冰冷的手,知她在这寒冬腊月苦等,必是为阿峻被打之事,“你如何知晓此事?宫里可有人为难你?”

她噙着泪摇摇头:“是皇后殿下告诉我的。我在宫里没受什么委屈,只是为阿峻不平。阿耶,他们为何要打阿峻?他从不曾惹是生非啊。”

昨天傍晚皇后殿下召她到内室,面色很是难看,将事情全盘托出,承诺会好生教训聂焘。

她想了大半夜,虽然皇后没提阿峻伤势有多重,但既然特意告知她,定不会是小打小闹。可恨身在深宫,身边连个打听消息的人都没有,她辗转到天光微亮,疲倦不堪,才渐渐入睡。

还没睡多久,符茵娘子来叫她,说林郎中入宫拜见主上,若她有心相见,可持中宫令牌候在天明宫外。

她一听,心里更慌了。聂家是惹了多大的祸事,

才需皇后来做这些人情?

见到阿耶,她听到“目前没有性命之忧”才确信自己猜得没错,竟真的重伤至此,要在鬼门关走上一遭。

她看阿耶叹了口气,不欲告知的模样,央求道:“阿耶,我虽不如阿兄、阿姊聪慧,可也知晓事体轻重,您就告诉我吧!”

林济琅看幼女泪涟涟的模样,心中也是不忍:“不止你表兄一人被打,书院里预备考武科的寒门子弟,皆受了轻重不等的伤。”

阿鸾惊疑不定:“他们又不屑考武科,何至于为此几伤人性命?!”

“你姑父赴任巍州后,边疆快没有他们的人了。长岭他们这届武科结业后也都要送去巍、钦二州,他们急了,要断后路。”

林济琅说罢看看四周:“虽是皇后允许的,但眼下正处多事之秋,你还是早些回去。家中有我,你好好保重自身。”

他也是万分不舍,难得见一面幼女,屈膝捧着她的脸细细打量,脸上的倦意一扫而空,浮现出慈祥的笑容:“看起来并未消瘦,甚好。你安心读书,调养好身体,我们等你正旦回家。”

阿鸾攀住他的手臂,也知不能挽留,却还是忍不住再问一句:“阿娘、阿姊她们都还好?”

林济琅苦笑:“身体都好,只是为阿峻伤心罢了。”

阿鸾垂着眼点点头,口里喃喃道:“那便好。”

忽然又想起了什么,抬头对阿耶说:“阿耶,若有什么消息,可托晏郎君告

知我。月中他进宫时特意同我说了阿姊的近况。”

林济琅心知宫内不可随意传递消息,这责罚自然到不了晏如陶身上……但为了安抚阿鸾,还是笑着点点头。

他目送着女儿进了旁侧的宫门,回身望着阴云密布的天空,长叹道:“风雪欲来矣!”

第三十二章 声东击西

(三十二)声东击西

京尹与冯家是姻亲,即使官家亲自过问,也只报上去一个“恶仆寻衅伤人”的结果,气得官家派五皇子督办此案。

五皇子落了座,一句客套话也没容京尹讲:“官家限你五日内审明此案,若再胡乱搪塞,这京尹的位子可就要换人来坐了。”

吓得京尹连夜去叩冯家的门:“五皇子都不准备帮聂家了,咱们犯得着被牵连进去吗?聂、沈两家的郎君顶多被判个‘纵奴行凶’,罚几贯钱便也了了。”

冯家却明白此事没那么简单,让京尹回去等消息。

聂、沈两家虽气恼儿子任性妄为,可也觉得出了口恶气。

若是自己这边松了口,林济琅定会紧咬不放,不啃下一大块肉不会罢休,于是令冯家转告京尹不得往上攀扯,还让他安心拖延谎报,五皇子初涉政事,掀不起什么波澜。

拖到第五日,京尹说审不出什么新口供,五皇子已是一脸的不耐烦:“将犯人提出来,我亲自来审!”

京尹却赔着笑脸,说“恶仆卑贱,恐污了贵人视听”。

五皇子怒从心中起,拍案喝道:“你同我打什么马虎眼?!前次没治你个欺君罔上,你倒真觉得是受了谁家佑护?如今还欲故技重施、蒙混过关!你不妨直接滚去当他们家的门客,拿什么朝廷俸禄!”

京尹连忙叩首求饶,口中念着息怒,却一句多的话也不肯讲。

五皇子压下怒气,说道:“你

若硬要替他们扛着,我也拦不住。但官家既然遣我督办此案,提审犯人的权力总还是有的。将那几个恶仆提上来。”

京尹见他仍是不肯罢休,想着那几人也被交代过,便依他所言安排审问。

谁知提审之时五皇子对身边两位侍女点点头,她们走到跪拜完毕的恶仆面前,细细打量,似在辨认。

京尹不知这是何意,正欲询问,却被五皇子瞪了一眼,只得闭上嘴。

高挑一些的侍女回过身,立拜后开口说道:“回殿下,这四人确实参与斗殴,但当时持棍者约十五人,另外还有两位郎君中途拦下并击打陆、宏二人,人数远不止此。”

京尹这才明白侍女竟是人证,连忙说:“殿下要请人做证,固然是好事,不过须得认明正身,才好在卷宗里记录下来,再叫犯人画押。”

说话的女郎冷冷瞟了他一眼,自报家门:“度支尚书林济琅长女林翡,就读于勉勤书院乙二,众人围殴时我就在场。”

京尹心中暗喜,面上却做为难状:“女郎与受伤的李二郎乃五服之内的亲人,所述证言不可单独采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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