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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替身和你说拜拜(113)+番外

作者: 今州 阅读记录

亲罢,嚣厉瞳孔里的猩红骤然消失,变回漆黑深邃的模样,那股凶神恶煞的劲也消失了。他惶然地松开手,晗色的头疼也随之消失。

嚣厉出神地看着他,食指下意识想在他掌心里轻划,很快制止了。

他又叫他,这一回有些生涩的小心翼翼:“晗色……你回到我身边了。”

晗色迟缓地眨了下眼,目光和看一截木头没有区别,无悲无喜地开口:“尊上,别来无恙。”

他声音沙哑得很,嚣厉像被抽了一耳刮子,哽了几许,捞起他抱在怀里:“你看,我把你做的吉服穿上了。我吉服上是你,你吉服上是我,特别合身。”

晗色目光便落在衣服上,两人身上都是鲜红的吉服,嚣厉身上衣是热烈的枸杞草,他身上则是绣了大半的黑蛟,还没有完工。

他想起了绣这两身吉服的心情:哦,我当时期待着哪一天可以和他结为妖侣。

那和现在有什么关系呢?

“我从山阳那里听过了,我知道你很难过。”嚣厉紧紧抱着他,“抱歉,没能救下他,对不起。”

晗色闭上眼睛,身体克制不住地发起抖来。

嚣厉摩挲着他的长发,知道自己输了,当真是输得永无翻身之地。

他挣扎在心魔里,无能为力地抱着他嘶哑道:“我爱你。”

晗色慢慢停下了颤抖,在视线模糊里想起了什么可笑的事,于是他问:“尊上,您的沉沦花,情毒,它还在吗?”

嚣厉凝固了。

晗色像是发现了这世上最好玩的事,仰首笑起来。

“哦……它还在。”

作者有话要说:

(顶起锅盖,咻!)

第51章

晗色推开嚣厉, 慢吞吞地下了床榻,只觉恍如行尸走肉。这里是他从前和嚣厉住着的小竹屋,屋里有从前养着的小盆栽, 屋外有熟悉的风铃声,他赤着脚朝明堂走去, 这回没看见挂着的周倚玉画像。

小竹屋一切都如从前,他推门向外一看,以为能看到一个如旧的郁郁葱葱的鸣浮山,但放眼望去, 除了从竹屋到小温泉的区域如常, 其他地方俱是焦土一片。

晗色怔怔看了半晌,赤脚下了台阶, 一步步往外走,却在要踏出这温室的最后一步前被挡住。

他伸手摸索,面前有结界。

“你想走?”

晗色转身, 嚣厉站在风铃下,眼睛赤红不定,神情也阴晴不定:“你走不了,我们谁也出不去, 谁也进不来,你只能面对我。”

晗色平静地反驳:“我方才听见了尊上舅父的声音,他可以进。”

嚣厉撩衣坐在了台阶上:“结界是他设的,但他不会再来打扰,我和他已经告完别了。在你昏迷时,我和整个鸣浮山的人都道过别了, 只有你, 我不想说离字。”

“尊上真的大限将至?”

“不知道, 也许是吧。”嚣厉笑着看他,瞳孔赤红,朝他远远伸出手,“这几日你好好陪我,先别走。”

晗色移开视线望天,看天空那积聚的浓厚乌云,看不甚清,只知甚沉。

他转身敲看不见的结界,心想必须要走,必须要离开。

他摸着结界问:“不说离字,是准备令我死殉吗?”

嚣厉伸出的手僵住,眸子变漆黑,眼鼻都酸胀起来,低声道:“我在你心里,只剩下坏么?”

“尊上要是觉着自己本心纯善,那请您大发慈悲,说一句让我滚行吗?我不想见你。”

嚣厉指尖微抖,抖不到一会手便攥成了拳头,人格又切换成心魔主导的恶鬼状,转瞬瞬移到晗色面前,一把扛起他二话不说地双双砸进温泉里。

晗色让水砸得脊背疼,索性也沉进水里不出来,腰却让嚣厉箍住拽出水面。

“想走?你尽管想,尽管挣扎,只要我还有一口气,你就只能想。”嚣厉眼睛猩红,戾气横生地掐着他的脸,“我会打断你的腿,折断你的手,让你当个瞎子,当个聋子,当个哑巴!”

晗色眼皮跳了跳,不搭理他的威胁,想起了重要的事来:“我的哑巴同伴在不在鸣浮山?”

谁成想嚣厉听了这话,神情几度变化,气质越发凶恶起来,怒气冲冲地大吼道:“不许提他!那鲛人就算了,不许你挂念那下三滥的刺猬!你竟敢背着我找野男人,还不止一个!”

晗色被他掐着摇晃,面颊红了一片,听着这抽疯的大黑鲛喷火,自己的火也逐渐冒了起来:“不可理喻……”

嚣厉扯着他的衣服自作主张地理论:“你穿着吉服,是我的新娘!是我的媳妇!从头到脚都是我的!不许你提任何野男人,心里也不许想!”

晗色忍无可忍,火气蹭蹭蹭上升,抬手一个耳刮子扇了上去:“有完没完?!”

耳光响亮,嚣厉被扇懵了:“晗色,你打我……”

晗色屈膝一撞:“滚!”

嚣厉:“!”

熟悉的断子绝孙腿顶得嚣厉眉间的心魔印拧成个问号形状,晗色鱼一样从他怀里挣脱,爬上岸吼了回去:“放你姥姥的狗屁!你和我风马牛不相及,开头你踩狗屎,结局我倒血霉,中间我蠢你疯,我们早就玩完了!”

嚣厉刨着水追去攥住他脚踝,赤红着眼:“我说没完就没完!”

晗色没想到大腿居然拗不过胳膊,这厮的手铁铐似的,更气不打一处来,他愤怒地动手撕自己身上的吉服,这玩意韧得要命,根本撕不坏,他更生气了。

“这破衣服当初有多上心我现在就有多恶心!阿朝教我做新衣时方洛在欺骗她,你在筹备宰了我,你摸自己的良心,你当我是什么?!种着情毒到我跟前来说爱,哈!你问自己的糟心烂肺,你的心魔是叫周倚玉,还是小草妖!三百多年的刻骨白月光和一年随意糟践的替身,你以为我还会信你!”

嚣厉在温泉里气势汹汹地吼:“我错了!我对不起你!你为什么就不能多给我一些时间?如果你不走,我们一样可以重新开始!”

晗色在岸上大怒:“去你大爷的重新!你他娘投胎去找别人!”

晗色条理清楚地劈头盖脸怒骂,嚣厉毫无道理地胡搅蛮缠大吼,两个人就像对喊的大喇叭,一个重伤未愈,一个死期将近,奇妙地都爆发出了蓬勃的精力。

两人瞪着眼对吼了老半天,咆哮得嗓子都哑了。

嚣厉抓住救命稻草般抓着他的脚,黔驴技穷地口不择言:“我告诉你,那个哑巴还有一口气,你要是敢走,我就让山阳把他捏成一堆粉末!让你哭坟都没地方哭!”

晗色愤怒了老半天,生气都要生累了,怒火退去悲潮即来,无需到那时,他此时绷不住就哭了。

他边哭边骂:“臭长虫,天杀蛟,你就只会用腌臜手段逼迫别人,你这样的、你这样的混账东西,怎么会明白可贵的东西贵在哪……”

嚣厉见他哭,瞳孔竖成一线,眸子变成了漆黑,神色柔和了下来。他松了握着他脚踝的手,让他在惯性的挣扎里踹到自己的心窝上,然后又摁住他脚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