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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替身和你说拜拜(117)+番外

作者: 今州 阅读记录

晗色脑子里绷紧的弦刹那绷断,不再咬紧嘴唇,张口沙哑地大骂:“你个疯子!”

嚣厉低头亲他唇角,借着月光打量那蔓延到他心口的黑蛟纹身,用大拇指摩挲着,眼睛亮晶晶的,面不改色地撒谎:“和我结为妖侣很好的。和我双修,我把灵力分给你,压制你的合欢毒,从此不用受制欲望,这不好吗?”

晗色从麻成一锅粥的脑子里艰难地搜罗话语想大骂一通,嚣厉忽然继续,近乎歇斯底里地往里冲撞。他哆嗦着不能言语,只能抓着他长发,低头一口狠狠咬在他肩膀上。

嚣厉摸摸他的脊背,摁着他断断续续地在耳边胡说:“我告诉你,哪怕我真死了,你身上也全是我的烙印,是我的妻侣。就算你不爱我,老子也是名正言顺的正房,往后你遇上其他人,通通都是野男人。听明白了吗?终其一生你、都、是、我、的。”

晗色眼里流出泪水,松口时满嘴血腥:“你滚……滚!”

嚣厉捏着他后颈逼迫他抬头,落下最后一个发疯的亲吻,然后在这漫漫长夜的尽头,把微冷和灵力尽数灌给他。

晗色几乎被冲垮,不止身体剧烈发抖,灵核被强硬地涌进了汹涌浑厚的灵力,几欲撑爆。

嚣厉死死抱着他,任由灵力不受控制地流走回流到晗色身上,痛快淋漓。

*

此夜,鸣浮山主峰的瑶宫内,山阳、水阴、观涛齐齐干瞪着熬红的眼,看着久寇用灵力操控悬浮在空中的哑巴,只有周隐抱着小松鼠田稻在一片焦土上找了块地方坐着。

他们一行人从东海赶回鸣浮山时,哑巴身体里的魂魄已经快要撑不住了,久寇当即施法让那魂魄归回嚣厉原身。之后嚣厉醒来,险些当场入魔引来天雷,幸好久寇先前在竹屋周围布下强阵,暂时镇住他的魔性,给他争取了五天时间。

今天正是第五天,待天一亮,生死便都知晓。

因着心魔,嚣厉会抽疯,久寇镇着他心魔时发现只要把破破烂烂的小草妖给他,他就会像个讨到糖而消停的熊孩子,除此之外其他人都没法靠近他。

山阳等人和嚣厉做道别时,也全是在结界外和他说话。道别的全程里,嚣厉怀里都紧抱着昏迷的晗色,神智才能勉强稳住。

这会子,久寇一边操控哑巴的身体一边喟叹:“运气是真不错,能碰上这么一具契合的身体。只是他忒自贱,整哑了不说,灵核也毁了,当真是不爱惜,累得我耗费这么多力气。”

山阳一想到嚣厉真的要被劈成渣渣就忍不住手抖,噼里啪啦地追问:“久寇大人,您觉得能成功吗?那混蛋真的还能有一线生机?晗色呢?他还在结界里没出来,万一他被天雷波及怎么办?”

待到天亮,嚣厉的心魔印会彻底压制不住,沦为魔物的同时将承受天道降下的天雷。嚣厉的母亲曾算过他的命途,结局便是指向堪不破情劫以至入魔,随之被天雷劈得身躯粉碎,魂魄消散。

魂魄若是全部消散,那便连轮回、转生、来世都没有了,彻底被天道抹消。

山阳在定海珠粉碎后,整条蛇都陷入了颓丧,一想起不能完成夫人叮嘱的遗愿,要眼睁睁看着相伴多年的兄弟烟消云散,只觉蛇生陷入痛苦和迷茫。好在水阴一路都陪着他,以及久寇在看到哑巴身体时突发奇想的办法。

嚣厉的残魂离去后,哑巴的身躯理应死去朽化,但久寇发现这具身躯极其契合他的魂魄,便设法保住了这个容器。

久寇着过天道的坑,知道天道不是完美无缺。他打算利用这个容器,在天雷劈得正欢时,把嚣厉那缕回归不久的残魂再抽出来放回哑巴的身体。

他还特意告诉嚣厉谁也救不了他,让他笃定自己必死无疑。只有当事人都对结局深信不疑、从容赴死,才能欺瞒自大的天道。

久寇的白发因灵力波动无风自动,先回答山阳的第一个问题:“只要能抽出三魂里的任意一魂,哪怕是残魂,或许至少能有来世的希望。”

一直沉默寡言的周隐忽然开口附和:“没什么问题。魂力强盛的,只要有一缕魂,就足够进入轮回了。”

周隐一说话就让人觉得靠谱,观涛信久寇也信他,接话去缓解山阳的过度紧张:“真的吗周子藏?”

周隐凉凉地扫他一眼,但还是撸着小松鼠回答:“真。我就是。世人都说我是周倚玉的转世,虽是也不是。周倚玉死时撕碎了自己的三魂,可惜他太强,只有一缕魂也进入轮回,也即是我。你们都在这里护法,等抽出嚣厉的残魂后护好送入忘川,也能进入轮回。”

此话一出,久寇都震惊了。

观涛激动傻了:“卧槽!天鼎山的守山人这么野的吗?你怎么知道的?”

周隐摸着手里的小松鼠田稻,眼神柔和了些:“因为我知道天道在哪。他知我,我亦知他。”

小松鼠田稻摇了摇蓬松的尾巴,十分想举起松鼠爪子说我就是系统派来修正的人工天道,我知晓这个世界的无数秘密,但他只能默默憋着。

久寇警觉地怀疑:“周倚玉为何裂魂?”

“他不想要有来生。”周隐平静道,“谁也不想失去在人世里的痕迹,只有周倚玉希望彻底湮灭天地间。我只能说这些,多的不必八卦。”

观涛差点吐血:“不告诉我天鼎山的真相,你还不如不说!”

周隐瞟他一眼,不明白观涛那么热烈地追寻天鼎山是为了什么。有人求生有人求情有人求飞升,只有观涛求一睹天鼎山,而且不为山里珍宝只为山中景色,也真是奇葩。

久寇接着问:“周隐,我不八卦周倚玉,但你能否告诉我,嚣厉的心脏是不是他换的?如今他身体里的心脏是谁的,他自己的心脏又去了何处?”

周隐眯起眼睛,手里的小松鼠田稻也竖起了尾巴,一人一鼠都很是凝重:“我无法说。”

久寇也不再追问,只是笑了起来:“罢了,看来也是一桩荒谬绝伦的怪谈。”

他想起掘了嚣厉生父的坟墓后,看到自己断下的龙角,反复论证后都证实的心情。

那真是——难以言说的无力、愤怒以及悔恨。

过去的千年都白活了。

久寇凝望着裹在灵力里的哑巴,侧首冲山阳的方向笑了笑:“小蛇,长夜寂寞,和我说说嚣厉和他娘在东海的日子吧,你陪着他们娘俩的时间比我还长。”

山阳便挑着往事说,说到一半时水阴忍不住捏他的手,他猛地醒悟,赶紧问道:“等等,久寇大人,晗色还留在竹屋里!天快亮了,到时天雷劈下来,他要怎么办?”

“没事。”久寇十分淡定,说着又问周隐,“周隐,你说自己身上只有周倚玉一魂,那晗色身上也有吗?你和他之间,谁更像周倚玉?”

“都不像,都不是。”周隐冷漠道,借用田稻对他说过的话复述,“我就是我,四海列国,千秋万载,只有一个周隐。周倚玉和晗色只有一个,你们也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