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小替身和你说拜拜(24)+番外

作者: 今州 阅读记录

他狂奔到温泉边上跳进去,像一个成精的饺子拼了命要把自己的饺子皮扒拉下来一样,胡乱大力地搓自己。

我不干净了!

嚣厉知道了会不会气死!

晗色脑子快要炸开了,抓着脑瓜潜进水里闭气,水面冒出了咕噜咕噜的气泡。

直到快把自己憋死他才从水底冒出来,小狗一样猛甩头,吭吭哧哧爬出温泉,跌跌撞撞边跑边喊:“嚣厉!嚣厉!你在哪啊!”

少睢正扶到竹屋门口来,看着小草妖提着滴水的衣服哇哇大叫地远去,忍不住笑了出来,齿间隐隐沾了血丝:“这么紧张啊……嘶,哎呦,疼疼疼……”

晗色跑遍了鸣浮山的主峰,到处没见到嚣厉,急得都要哭了,只好先就近跑去找方洛,谁知虎哥他屋里空空荡荡,什么影子也没有。

晗色只得继续跑去下家,再到临寒屋前,门上还落了把锁。他扭头继续跑,一口气翻过山头飞奔到山阳家门口,飞腿一踹闯进去:“山阳!山阳!”

正裹着大棉被搁床榻上呼呼大睡的水阴被震醒,跟个蚕蛹似的弹起来:“发生……发生什么事了?”

水阴睡眼惺忪,只见一个披头散发赤着脚的狼狈人影地动山摇地朝他跑过来,扑到床边大展双臂抱住他:“水阴!”

水阴吓醒了:“晗色,怎么了?”

晗色哇哇大哭:“我昨晚喝酒喝大了!把嚣厉他弟弟给日了!”

水阴:“……”

“哇——呜呜呜——”

水阴噗了一声,意识到不太好,赶紧拍了拍自己的脸,又摸了摸晗色的后脑勺:“怎么可能?这真是我开年听到的最好笑的笑话。”

晗色肩膀一抖一抖:“呜呜呜真的!”

水阴憋着笑:“你说少睢吗?不至于,他个子和我哥差不多,虽说弱但修为也比你强,还是正儿八经的龙,怎么看都是做攻的家伙,怎么可能被你压呢?”

晗色抱头痛哭:“可是、可是他说是我日了他——”

“肯定逗你玩的。”

“可是、可是他看上去真的是一副被/日垮了的样子,一醒来竹屋里就只有我和他,我我我衣冠不整的,如果不是我,还有谁会闯进我和嚣厉的屋子里去日他啊?而且嚣厉也不知道跑哪去了,没准他就是知道了这个事,生气到跑了……”

水阴听得一脑子浆糊,一手抓着头皮一手推开抱着他嗷嗷大哭的晗色,哭笑不得:“等等,你先别脑补,把来龙去脉复盘一下好不好?”

晗色抹了一把心酸的眼泪,吭吭哧哧地把今早醒来的所见告诉了他,神智逐渐回魂:“这这这,我没主意了,草生也太艰难了!就算真不是我/日的他,我也说不清怎么就跟少睢共处一室了啊?”

水阴施法给他弹去一身水汽,随即把大被子分给他一半,两人一起裹着。他摇了摇头,搓搓晗色脑袋一顿安慰:“没事,多大点事,不哭啊。真的假的都无所谓,俩汉子嘛,又不会下蛋,少睢一直以来都放得开,他估计也就是一笑而过。”

晗色小脸还是垮的:“可是我是和嚣厉在一块的,如此行径,可不是给他头上扣个绿帽子吗?嚣厉要是知道了,肯定要气得撅过去。”

“在一块……”水阴愁眉苦脸,又抓抓头皮,纠结得蛇信都吐出来了,“晗色,你觉得自己是在和嚣哥处道侣么?从你们相识到现在,你觉着是和他谈情说爱的状态吗?”

晗色张大嘴巴,给问懵了。

片刻后,他蔫了:“不是。”

“对,这便是问题所在。”

水阴清清嗓子:“我和山哥绑一块有九十六年了,我爱他他爱我,那我俩之间就不能有谁能和外人拉拉扯扯的,那是背叛。”

他停顿片刻,仰天思考了一下:“再说方洛他,他偷偷喜欢了那山下的姑娘十来年,你应该也见过他俩是吧?可人姑娘昨天新岁成亲了,那能说是人姑娘辜负了方洛么?不能,因为那只是一厢情愿的。”

“就算你和少睢真有个首尾,那也不能说是你背叛、辜负了嚣哥。”水阴说得不留情,“因他不喜欢你,不在意你,他只是觉得你长得和他心上人像,拐你上炕头泄/欲。你们不是道侣,不是两情相悦,他对你招之即来,你当然也可以对他挥之即去。”

晗色识海里嗡嗡作响,找不到一句反驳的话,只得揪住暖和的被子:“可是……我、我……”

“我知道。”水阴抚平被子裹紧他,“你想说你喜欢他,你觉得你对不住他。可这愧疚的点不一样,你难以跨过的只是自己的心意,可嚣哥他没有回馈给你心意。本就是不对等和不双向的关系,怎会对不住他?”

晗色抓了抓披散的长发,明白了水阴话里的意思。

“可是我,”他揉揉眼,“我还想再负隅顽抗一下的水阴。嚣厉虽然总是惹得我很气闷,可他其实也会对我好,只是他太别扭和霸道了。”

“嚣哥不是好人。”水阴诚恳地说着,又拍拍自己的脸念了几句阿弥陀佛罪过罪过,“但他的确是鸣浮山的老大,罩着山里的大大小小,就像山神一样。只不过,山神也会坏,也有可能是个渣,不是个良配。”

“诶,不是个东西。”晗色笑起来,“我总想着我们彼此在一块的时间还不够长,他有不愿意揭的疮疤,我愿意等到他无病无灾、痊愈康复的那一天。我呢,原本想着妥妥当当地陪他热闹热闹,却怎么也没想到会有今天这一出嫌隙。可我忽然越发意识到,不管是好是坏,哪对哪错,我还是很喜欢他,还是很舍不得他。”

“我好想和他走过漫长的路,一路叽叽喳喳,到那时,他也会了解我,确认我是独一无二的小草。”

静默半晌后,水阴靠近他:“时间不一定是万能的。”

“我还没有试完呢。”晗色手心发汗,“没准它就万能了,铁树开花,枯木也逢春了。”

水阴最后只得抱住他:“好吧,那我便从现在开始祈祷,祈祷嚣哥早日向我哥看齐,床上喊媳妇,床下喊主子。”

“喂喂喂狗粮是这么塞的吗!”

*

一刻钟后,晗色离开山阳家里,他把许许多多的话都掏干净了,通身说不出的轻快。

新春的风把发热的脑子吹得冷下来,他往竹屋回跑,想找到少睢再把事情问清楚。可到了他和嚣厉的家,里头空空如也。少睢离去前甚至施法把狼藉的屋子收拾了一通,连被褥也洗了,正晾在竹屋外。

晗色越发汗颜,万一自己不慎是那个压了少睢的家伙,没给人善后一番,那岂不是大渣攻了。

他唉声叹气地捶了自己两把,走去摸摸被褥,手感干燥,便妥善收下来。

好巧不巧,被褥后显现出了放在竹林前的水晶球,小鲛人正在里头疲惫状地低头抱尾巴。晗色一走近,他的耳后鳍便微动,一抬头和他隔着水晶球四目相对。

“抱歉,昨晚不仅把你落下了,还没正经跟你说一句祝福。”晗色弯腰冲他笑,“新岁福至啊,海里的小精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