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冷首辅为我折腰(120)
她根本不知道她对于他是什么样的存在,她是他枯寂生活里的光,唤醒了他的血肉。
他从一开始就不讨厌她,只是不习惯,偏偏漫漫长日里她的一言一行,一颦一笑都是那么合他的意,入他的心。
他爱极了她。
来到她的院中,他只是隔着窗牖看了看她,待了许久。
翌日,谢晚亭来到木棉街时,楚楚并不在院中,她一早起来用过早膳就与云裳出了门,谢晚亭也没让人去寻她,就在院中坐着等她。
直到晌午,骄阳如盖,晒得人身上暖暖的,谢晚亭才听到她与云裳说话的声音从院外传来,似是很疲惫,可她踏进院子唤他的名字时又是那么明亮有力,“谢晚亭,你怎么在这里?”
她以为他这几日会很忙。
谢晚亭给她添了茶,瞧见她额头上冒着细密的汗珠,冬日寒寒,虽有骄阳明媚,却也不至于出汗,想是走了太久的路。
“喝点水。”
她饮了水,轻吁了口气,兴奋的将手中的册子放在桌上给他瞧,“你交给我的任务我已经完成了,你看。”
谢晚亭只是瞧着她,问:“你的香帕呢?”
“嗯?”她从袖口取出给他,不知他要做什么,直到男人给她擦去额头的细汗她才明白过来,说:“今儿天好,走的发了汗。”
“嗯,公主辛苦了。”
谢晚亭笑着与她说,楚楚微微一怔,这男人已经许久未唤过她公主了,如今倒是听他唤她小名习惯了。
她说:“你快看看,我记录的怎么样?”
谢晚亭拿过她放在桌上的册子,上面的字迹是极为娟秀的行楷,与那晚醉酒时她给他立的字据毫不相干。
她在期待着他的回答,他垂眸间心里想的却是那字据上的字与她此时的字毫不相符,她若是不认该怎么办。
片刻后,他抬眸瞧她,“很好,锦州城里的生活风貌都记全了,不过,可以多问些年岁大的老人,他们会与你讲许多你看不见的事情。”
楚楚应着,很是认可,“那我明日再去,今天实在是太累了。”
“不过,我今天还发现了一件特别有意思的事,这里的人很少讲礼法,不像在上京,人人都以礼法行事,在这里,他们不讲礼法,却依旧可以井然有序的生活,好似敬天爱人是刻进骨子里的东西,生来便会去践行。”
她娓娓道来,谢晚亭听得认真,赞她:“我的楚楚果真聪慧,礼法道义本就是束缚规范人的行为,若敬天爱人刻进骨肉里,自是不需要,天下海晏河清,人人生而自由。”
谢晚亭说了许多,那句他的楚楚还是让她心中不安,怎就成——他的楚楚了?
她垂眸,又饮了杯茶水。
这时,又有人前来,楚楚侧首瞧去,宁序身后跟着好几个人,每人手中都提着个食盒,恭恭敬敬的行礼后,将食盒里的饭菜一一端出来放在桌上,楚楚瞧着,凡是她来锦州那日说过味道不错的,今日这桌上都有。
宁序嘿笑着,高大威猛的男人多了几分风趣,“大人,您吩咐的都带来了,只多不少。”
谢晚亭望着楚楚,“跑一晌午了,定是饿了,都是你爱吃的。”
白苏端来了水,楚楚边净手边应着,问他:“你在这里等我很久了?”
定是见她一直不回来,又到了晌午,才会让宁序去准备饭菜的。
“是挺久的,所以,用过饭后你要陪着我。”
陪着他,也是他陪着她。
楚楚眉头微蹙,瞧了他一眼,没理他。
她又瞧了眼宁序,他,他怎么这么不正常?
“宁总兵,你眼睛怎么了?”
从宁序一进门她就瞧出来了,他眼睛似乎出了问题,要不就是低着个头,要不就是眼睛眯的只剩一条缝,好似她从前见过的瞎子。
宁序听到她的问话,笑应着,依旧垂着头,“公主,我眼睛没事。”
谢晚亭瞧了眼宁序,“下去吧。”
“是,大人。”
云裳在一旁早就憋不住笑了,宁序这厮也有这么一天,从前他那双眼恨不得长在女人身上,定是被大人骂了,敢用那双色痞痞的眼瞧公主,没给他剜了就偷着乐吧。
“云裳,你过来,我有话跟你说。”云裳正乐着呢,宁序都要走至门口了突然回转身来喊她,云裳睨了他一眼,“什么话,搁这说。”
“过来。”
“不去。”
两个人陷入话语角逐,像是绕车轱辘话,谢晚亭瞧了眼他们,云裳只好乖乖跟着宁序出去,听他说什么让她倒胃口的话。
“说吧,什么话。”云裳语气略带不满。
“就一句,你现在还不愿意做我的女人?我现在可是辽东总兵,跟从前地位不同了。”
云裳冲他冷嘲了声,瞧他那副嘚瑟样,“不愿意,什么时候都不愿意,你就算是天王老子也不愿意。”
见她语气如此决绝,宁序气势被压下去,声音讪讪的说着,“你若同意,我可以跟你保证,以后少去找女人。”
云裳压根不理他。
“不找女人,行了吧。”
他的话说的也算认真,云裳有了一丝动容,对他说:“宁序,实话跟你说了吧,我有喜欢的人了,你离我远点。”
宁序听着来了火,“你拒了老子好几年,什么时候有喜欢的人了?谁?”
云裳睨了他一眼,没再理他,进了院中。
用完午膳,光照依旧强烈,楚楚一张小脸被光照的白里泛红,懒洋洋的托着腮望着院中一株月季发怔,谢晚亭见她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也没打扰她,拿了本书自顾自的在一旁翻看着,直到她回过神来伸了个懒腰,乌黑的眸子瞧着他,“谢晚亭,我缓过劲了,你要与我说什么,说吧。”
发怔了这么久,晌午的疲惫都消散了,她知道,谢晚亭等了她这么久,现在又在这待着,定是有话要与她说。
可他不急,她自是也不急。
谢晚亭合上手中的书,目光看向她,伸手去捏了下她的脸:“你倒是知道我有话要与你说。”
她冲他慵懒轻笑,“到底什么事啊?”
谢晚亭看着她,嗓音清润的与她说着:“楚楚,你不该让我等。”
他和她已错过太多时光,他不愿再等了。
她让他等,是她不信他,不信他永远都不会弃她。
“嗯?”她轻疑了声,伏在桌上慵懒的身子突然坐直,不过瞬时,眸中似有水雾,怔怔的瞧着眼前的男人。
不该让他等,是什么意思——
她心里很慌,从他的话传入她耳迹她的心就似被人揪了下,没来由的空荡荡的,任她极力掩饰也掌控不了自己失落的脸色。
在寻雁江时,他不是还说会一直喜欢她,三月期限还未到呢。
“谢晚亭——”她嗓音软软的问着,带着丝沙哑。
她这副模样,向来处变不惊的男人慌了神,知道她会错了意,他说着:“楚楚,是你的身世——对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