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盲降(33)+番外

作者: 地面静风 阅读记录

“没关系...我只是找个住的地方,又不是置一座豪宅,”他在樊盛已经快忘了质问他的问题时,又突然间把话题扯回来了,“我有时候觉得,卫重霄特像一个荔枝。”

“???什么?”樊盛一脸问号。

凌潭依然没移开眼神,缓缓地说:“外壳又硬又扎手,但是你剥开来看,其实内里无比柔软。”

“.......”

“他这人心软,就是跟我客气客气,对他来说这只是一种礼节罢了,我认识他快十年,这点自知之明还是有的,”凌潭低下头,轻轻笑了一下,抱怨道,“我都能想到,如果我真搬到他家去了,刚进门他就得给我叨叨‘我的卧室不许进,你的活动范围在我房间的半径两米开外;燃气费水电费平摊,月租按市场价并且必须按时交,不然走好不送。’”

他愣是把自己逗乐了,哧哧笑了半天。

“......”樊盛无语。

凌潭笑够了,又补道:“我们都需要时间,也需要一个契机。”

樊盛恨铁不成钢地重重叹了口气,只能继续帮他看房。只不过房子看了还没一个星期,这事就算正式告吹了。说来还是得归功于凌潭乱花钱的毛病。

凌潭这天下班后,在楼下的小广场溜达了几圈,正好看见了正跟一群大妈跳广场舞的王姨。

要是我妈也能有王姨这心态,估计也不会这么早就把自己逼到绝境。凌潭想。

他一转身,正好又看见了在长椅上坐着的刘成礼。

“哟!机长!”刘成礼叫他。

凌潭走过去坐在他旁边,一边问:“陪着你妈啊?”

“可不是嘛。”

“嘶...我怎么看你精神头不太好?”凌潭瞅着刘成礼脸上的黑眼圈问道。

“嗨,别提了,”刘成礼叹道,“还不是我心血来潮干的好事。差不多几个月之前吧,我有事去了趟北边儿山区,正好到那个涞南镇,看见那边条件真的超级差哎,好多空巢老人就住在特别破的平房里。我回来之后就跟我媳妇儿商量,正好我赚了几个小钱,就特想给那个镇捐个养老院。也让老人们有个能一起活动的地方。”

“这不挺好的吗?”

刘成礼愁眉苦脸地说道:“可我真的开始筹划之后,发现这投资太大了,我预算根本不够。然后我联系了他们镇政府,发起了一个共建养老院的项目,就当是公益筹钱了,结果还是不够。我这一时也贷不出那么多钱来。”

“差多少?”

“怎么也还得要十来万呢,”刘成礼发愁地揉了揉脑袋,“你说我就一时兴起,想办点好事,没想到这么难。”

凌潭足足沉吟了五分多钟,然后一脸认真地凑到刘成礼跟前:“能不能把你的具体计划给我看看。”

刘成礼掏出一张写的密密麻麻的纸,细细地把这个巨大的工程讲给凌潭听,活活讲了快一个小时,连王姨都跳完舞回家去了。

凌潭听完之后,脸上依然没什么表情,只是从兜里掏出钱包,直接抽出一张银行卡放在刘成礼手里,动作流畅得仿佛像是吃饭时递出银行卡结账一般。

“拿着用,里面没多少钱。”

刘成礼本能地推拒:“哎呀你这是干什么!我不要!我自己能搞定的,我这么胡闹的事怎么能好意思让你破费——”

凌潭打断了他:“嘿,首先我不缺钱,其次,我二十岁离家,于亲情上亏欠了很多,我希望我能有机会弥补一下对长辈的感情,还有...”

还有他并没说出口,而刘成礼傻愣愣地看着他,已经把那张银行卡握在手里了。

其实他想说的是,我想办一些广义上的善事,来赎我犯下的罪孽。

第20章 喜提新室友

凌潭可以说是把仅余的拿点可怜积蓄都掏出来给了刘成礼,他对于钱一向没什么感觉,多点少点都是一样的,反正他单身汉一个,没什么非得用钱的地方。

于是他造光了当时卖房剩下的最后一点钱,在踏入三十大关后完美地加入了月光族的行列。

令他感到些许欣慰的是,他跟卫重霄的关系总算是到了一种适当的程度,虽然有时打个照面还是会有些许尴尬,但是没人想再翻旧账,也没人提出再近一步,也算是应了他说“当同事”的那句话。

于是就这样互不侵犯地,也就迎来了凌潭回穆安后的第一个盛夏。

六月下旬,正是那种稍微动一动就会一身汗的季节。一个休假惬意的午后,凌潭正窝在在家里悠闲地吹着电扇,突然手机响了起来,他有些意外,不知道谁会在这时候打电话来。他从桌子上够到手机,看见“房东太太”四个大字在不断地闪烁。

“喂?张姨?”

那头的女声上来就叽里咕噜说了说了一大堆:“小凌啊你看张姨有个事儿要跟你说,咱们这个小区附近最近新通了地铁线,交通也好了,买菜什么的又方便,条件好了太多!所以啊你看这个房租可能得涨一些...这可不是我的主意啊!是这个关头上房子都贵....”

凌潭略微皱了皱眉头,下意识地从沙发上坐直:“您说涨多少?”

“我看小凌你也属于高薪阶层的孩子是吧,咱们就别按月结了,这样,我给你按一个月三千五算,咱们直接签半年或者一年的合同,怎么样?”

这是怕按月结哪天他说走就走,所以想拿钱给他栓紧点啊。

凌潭一愣:“您的意思是...我现在一次性至少要交两万一?”

“对!”

“......”凌潭当场石化了。

如果她老人家早说一点,他可能就不会一股脑把钱全都“拱手送给”刘成礼。而且这租房的合同他也一直没着急跟房东太太签,他总觉得这不是什么要紧的事。

现在这样的情况,完全是房东想怎么变卦就怎么变卦。

他第一次觉得自己这不拿钱当回事儿的毛病得改改了。

“我目前..可能拿不出来这么多。”他揉揉突突跳的太阳穴,语气有些无奈。

摇钱树说倒就倒,那头大妈的语气一下子就变得冷淡了起来,颇有些阴阳怪气的感觉:“哎哟这哪行啊,小凌你别怪我,我这不也着急用钱吗。你看你能拿不出这点钱?咱们做人讲究情分——”

“您租给别人吧,我现在真的交不起,”他斩钉截铁地打断了张姨的话,叹了一声,“我明后天就收拾东西搬出去,钥匙我会放在饭桌上。”

张姨那边还絮絮叨叨地说着什么乱七八糟有的没的,凌潭已经把电话挂了。

他瘫在沙发上,仿佛灵魂都被抽干,只能细不可闻地念叨了一句“卧槽”,然后开始慢吞吞地把自己的东西往包里装。

其实他对这个地方没什么太多感情,带来的东西也并不很多,收拾一下午也就完事了。就好像这里只是他停靠的一个短途站点一样,总有一天是要离开的。

收拾好东西,他蹲下身子,招呼惬意地趴在地板上的小云。小云几步扑进了他怀里,喵喵地叫了几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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