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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潮倒灌(66)

作者: 而苏 阅读记录

可是,这又要怎么做呢?

整个十月份,我过得有些心不在焉,上课的时候在想应该怎么办,下课的时候仍旧在想这个问题,即使是在篮球校队训练的期间,我的大脑依然在胡思乱想,为此还丢了好几个非常离谱的球。

都萨木大我一年级,这会又成了我的队长,而我们俩的关系也早就熟络得不行,他赶在校队老师发火之前,抢先骂了我一顿,然后拽着我去了食堂——现在不是饭点,食堂里面只有卖奶茶、薯条之类的零食。

都萨木给我俩一人买了一杯热可可放在桌面上,开口发问:“你怎么回事,最近心不在焉的。”

我仍旧在神游天外,想着今天早上顾柏川跟我说,他从他爸那里接触到一个律师,律师说,如果真的想要追究的话,杨辰和疤哥的行为或许还能被直接定性为公共场所投毒……但问题是,像这种未成年之间的小打小闹,外加也没有酿出什么严重的后果,就算是用这个理由告了,可能也只是白费时间。

“黎海生!你想什么呢……不会是想男人呢吧?”都萨木一巴掌拍在桌面上,拍得食堂的铁桌子抖了三抖。

我被震回神,又被他一句“想男人”给惊得鸡皮疙瘩起了满身:“我靠,你恶不恶心啊!想男人这种话也说得出口。”我不禁看了看周围,确保没人听见。

“那问你想什么你也不说,到底还拿不拿我当朋友了。”他再次露出了那副狐狸似的笑容,冲我挑了挑眉毛,“你说出来,说不准我给你当一当军师。”

再说杨辰,自从他弄死了九九之后,确实是从我眼前消失了几天,不过,很快他又重新出现在我的眼前,而且比从前要更加高调。他和疤哥两个人因为能惹事,所以在全年级都很出名,不但如此,根据我的推断,这俩人同流合污之后简直形成了一加一大于二的效果。

逃课、打架,还有一次因为食堂的饭菜不合他们俩的心情,干脆将整个餐盘砸在了地上,食堂内所有人都被吓得鸦雀无声,后厨工作人员跑出来跟他们吵架,没吵赢,后**脆把教导主任给招了过来。

他们大概是觉得我拿他们没有办法了——通常而言,“体育生”这三个字好像天然带着一些校霸的色彩,加上我在军训的时候本来就出尽风头,早就成了年级里面的风云人物(这倒不是我自夸),而如果他们能让我这“一方霸王”都吃了瘪,那简直是要膨胀到天上去了。

杨辰跟冯盼盼表了白,大张旗鼓给她送了一个等身大的玩具熊,冯盼盼没收,他就干脆趁着课间活动将熊放到冯盼盼的课桌上,等课间活动结束,所有同学、还有当天的任课老师,一进教室就看到了立在冯盼盼桌子上那只捧着爱心的超级大熊……冯盼盼一边哭一边骂,拉开窗户,将那只熊推了出去。

我从纪从云那里听闻此事,大为吃惊的同时,也为杨辰的智商感慨,好歹也是十六的人了,怎么还能做出这么恶心人的事。

纪从云向我声讨:“他就跟那个幼儿园喜欢揪女孩小辫子的男生一样,整天想要惹人注意,看着真不爽。”

“别急。”我露出点高深莫测的笑容,“很快就会让他有好果子吃。”

那天都萨木给了我一些绝妙的主意,我初步分析之后觉得可行,于是立刻找到顾柏川,将这个计划说给他听。他听完之后沉思了一会,皱起眉头,问我:“你确定韩奈那些人可靠么?”

“你能不能别老对人家抱着偏见!”我说,不过立马又想起之前他们关于同性恋的言论,声势弱了一些,“算了,反正我先去问问看。”

自从有了那一顿不怎么美好的烧烤之后,我和韩奈之间的联系变少了,有几次他约我,我都用借口推掉,而后又是出国旅行又是军训的,更没有什么时间跟他们那一圈子的人接触。

所以,这次找上门来的时候,我还带了一点礼物——黑轴游戏键盘,最新出的,可以说是打游戏的青少年之间最时髦的礼物之一了。

韩奈看见我的礼物,瞪大眼睛,随后又出言调侃:“哟,咱们大忙人总算是有时间来见老朋友了,怎么还带了这么份大礼?”

我不给他揶揄我的机会,开门见山道:“我有事找你帮忙。”

韩奈明显一愣,他将键盘收进自己的背包里,随后大喊着让乔姐给他开一间单间,乔姐从吧台后面的屋里走出来,抬手拍在韩奈后脑袋上:“还单间,现在这会没生意,自己进去不行?非得喊我一句才舒服是不是。”

我对乔姐印象不差,跟她笑着打了个招呼,就拉着韩奈进了屋子。

房门一关,里头就剩我俩,我跟他把九九的事情一五一十讲了,当然,中间省略了有关顾柏川的部分,我只说那是我的狗,被杨辰害死了,现在要他帮我报仇。

“在网上发帖?这能管用?”韩奈将信将疑。

“我看了,现在有个本地论坛还挺火的,里面有的帖子经常会被转载到别的平台,影响力不错。”我其实自己对这些论坛没有什么分析,东西是顾柏川帮我找的,他在这方面总有点自己的门道,我只负责复述他的话,“而且,最关键的是,那边的……呃,叫什么舆情氛围,比较有意思。”

韩奈遇见听不懂,皱眉冲我摆了摆手:“说人话。”

“之前那论坛出过人肉搜索的事。”

十月底,某本地论坛上流出了关于小区内宠物狗被投毒的事件,最开始只是一个论坛内部飘红,后来,随着一段被打了马赛克的视频曝光,逐渐有其它平台的媒体开始关注这件事。

宠物狗、小区、邻居、投毒,这几个关键词联系在一起,很快就引发了讨论。

这是我第一次利用舆论做这种事,说不紧张肯定是假的,我就像是胆子不是很大的小偷,溜进人家里做了坏事,却没办法心安理得享受这份赃款。

我半夜睡不着觉,翻出去找顾柏川。

顾柏川也算是这件事里面跟我一起谋划的同伙,可是偏偏这人就一点心理负担都没有,他还能若无其事看着他的海洋动物,看什么洋流什么季风,那天我翻到他的房间里时,他正在看海马。

要是平时我可能还会有心情跟着他一起看看,但是现在,我一个人在他房间里踱步碎碎念:“你说,这件事要是真被人肉了怎么办,咱们的目的毕竟只是吓唬……”

“黎海生。”顾柏川拽着我的胳膊将我按到床上,“你能不能坐会,在这里晃来晃去,晃得我心烦。”

“不是,你心里头就不觉得……”

“海马的性别鉴定很简单,主要是看腹囊。”电视的声音被顾柏川骤然调大。

“哎!我在跟你说……”

“腹囊,俗称育儿袋。”

“顾柏川!”

“这只雄海马体内的幼儿已经发育完成,它正在准备一次分娩。”

我不由被电视里头的声音给吸引住了注意力,扭过头去:“操,怎么是雄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