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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片冰心在玉壶(11)+番外

渔家见他如此干脆爽快,心中自是欢喜,鼓足了帆,将他二人送过江。

“这鱼……你当真要买?”待下了船,莫研看着展昭将两筐鱼负于马背上,奇道。“银子都付过了,自然是要买的。”

“就算你是御猫,可也吃不了这么多鱼吧?”她偏着头看那两筐鱼,笑嘻嘻道。 “这鱼是要送去江宁酒坊的。”

“你也识得江宁婆婆?”

“我与江宁婆婆是旧识,此番过江宁未能上门拜访,未免失礼。”不过行了一小段路,路边便有挑夫迎面而来,展昭唤来一位,给了十几个铜板,命他将鱼送至江宁酒坊。

这倒真是顺水人情,猫儿送鱼,有趣有趣。莫研在旁自顾暗笑,不想展昭已纵马走在前头,忙扬鞭策马,赶上前去。

这日二人沿着官道一路疾驰,刚刚才出江宁地界,展昭便隐隐听见身后有人呼叫,勒住马缰,朝后望去,道上尘土飞扬,看不清远处来人面目。

“怎么?”莫研内力修为不及展昭,并未听到任何喊声。

“好像是陷空岛韩二爷的声音。”展昭望着来路,答道。

“韩二哥?”

莫研眯起眼睛努力想透过尘土看个究竟,等了半晌,才看见一头大花驴颠颠而来,上面的人灰头土脸,正是韩彰。

第十章

“总算追上你们了!”韩彰蹦下驴来,长松口气。

看着那头花驴累得直喘,莫研咯咯笑个不停:“韩二哥,你怎得学那些小媳妇,骑个大叫驴,难不成也准备回娘家去?”

韩彰没好气地瞪她一眼:“还不是为了追你们。”他原是在路边茶寮歇脚,看见展昭和莫研从身旁飞驰而过,赶忙就追,情急之下,解错了缰绳,竟将旁人的驴骑了来。

“韩兄可是有要事?”展昭正色问道。

“嘿嘿……没什么要事,只是有点小小的事情,得找这个丫头。”韩彰可不愿在展昭跟前失了面子。

“找我?”莫研奇道,“什么事?”

“小事、小事……这个我们回头再说。”韩彰摆摆手,“眼下,还有一人在茶寮等着你呢。”“谁?”

“箫辰。”

莫研怔了怔,怀疑道:“二哥哥?他不是在蜀中吗?怎得会到这里来?你莫哄我。”“他怎么会来这里我不知道?不过,他现下确实就在茶寮里……”后面的话韩彰没有说出口,他与箫辰同行,自己骑走了别人的驴,不知道会不会给箫辰惹上麻烦。

“他一个人?”

韩彰点头。

“你怎么能把他一个人留在茶寮!”莫研急道,也不与展昭多解释,一扬鞭便沿来路奔了回去。展昭暗中叹气,包大人虽命莫研听他调派,但她行事任性,却是半分也没把吩咐放在心上,着实令人头痛。眼下又是这样,听见什么“二哥哥”来了便立时而去,完全没把他们此番公务当回事。“对了,你怎么会和这个丫头在一起?她犯了什么事?”韩彰牵着驴慢吞吞地凑上来问道。“她没有犯事。此事颇有些周折,说来话长,稍后再向韩兄解释。”

展昭无意多说,一扯缰绳,策马去追莫研。见他如此,韩彰急忙跳上驴,颠颠追上。路边茶寮内,桌上还冒着热气的杏仁茶丝毫未动,一名青衫男子静静坐在桌旁,任由两名中年农妇冲他漫骂不休,一径岿然不动。

那两名农妇居于乡野,驴被偷走,自然恼怒不已,口中所言颇为粗俗。便是茶寮老板也禁不住皱眉摇头,倒是那位青衫公子虽然面若寒冰,但始终不曾还口,连看也不曾看她们一眼。“二哥哥!真的是你!”莫研下马,一个箭步上前,与师兄一别多日,她怎么也想不到会在此地遇见箫辰:“你怎么会来到这里?”

听见她的声音,箫辰脸上冰霜稍融,将面前的茶碗朝她推了过去,才反问道:“你又怎么会在这里?李栩飞鸽传书回蜀中,说是在开封等了你十多天,都未见人影,生怕你出了什么事。”“……”莫研饮尽茶水,犹豫道,“那你,是特地出来找我的?”

箫辰哼了一声,没答话。

莫研顿时大为内疚,支支吾吾道:“因为马受伤了,我不忍心骑,只好牵着马走,所以迟了几日。”

两人一言一语间,对身旁那两农妇浑然不觉,惹得农妇更加气恼,又见莫研身材纤细瘦小,又是个姑娘家,一农妇上前猛然攥住莫研胳膊……

莫研还来不及反应,农妇已惨叫出声,抓着她的手立时松开,身子直往茶寮外飞出去。刚刚赶到的展昭从马背上飞身跃出,接住农妇,将她安然放在地上。

“对不会功夫的人出手,未免有失公允。”展昭步入茶寮,淡淡道。

箫辰轻理自己的衣袖,根本看都不看他一眼。

莫研道:“二哥哥没打算伤她,再说,也是她无礼在先。”此时外间韩彰已到,正对那两农妇陪着笑脸,解释错牵驴的事,想来农妇不会再来纠缠不清。

展昭撩袍坐下,就在箫辰对面,自行叫了碗茶。

“二哥哥,这位是开封府的展昭展大人。”莫研对箫辰笑道,“现下我是开封府的捕快,你信不信?”说着,掏出捕快的腰牌放入箫辰手中。

铜制腰牌颇有些分量,箫辰踮了踮,手指从腰牌上轻轻拂过,凸出的“捕”字,清晰地摩擦过指腹:“你好端端地去当捕快做什么?不是告诉过你,莫和那些官府中人打交道么!”他言语之中微有恼意,完全无视展昭,不耐地把腰牌丢回给莫研,。

闻言,展昭只是风轻云淡地笑笑,并不介怀,方才箫辰的小动作落入他眼中,他才发觉面前这位青衫公子的双目似乎有些不方便……他注意过箫辰的眼睛,从表面上看并不觉有异,只是比常人多了几分专注。

莫研接过腰牌,仍旧放好,才陪着笑脸冲箫辰道:“我也不愿意,可是五哥哥受了冤枉,现下就关在开封大牢里,我想帮着他们把这案子查清楚,还五哥哥一个清白。”

“五师弟被关进大牢!”箫辰微微一惊,“为了何事?”

“此事说来曲折,而且牵扯甚是负责,”莫研皱眉,明白此间不便,拉了箫辰衣袖道,“二哥哥,我们正赶着去姑苏,你不如与我们同行,在路上我再慢慢说给你听。”

箫辰面露不愉之色,却没有说什么。

外边韩彰还是费了些碎银子,才换得耳边清静。那两农妇拿了银两,牵着花驴,方才算是放过他,一颠一颠地走远了。

四人上马赶路,展昭稍慢众人半个马身,仔细留意了箫辰的举止动作,发觉他虽然双目不便,但听力却甚是灵敏,与莫研策马疾行,丝毫不见有为难之处。

箫辰向来居于山中,因眼睛不便,性情古怪,平素也是寡言少语。韩彰与他同行着实憋闷坏了,现下碰上莫研,两人一路闲聊顽笑,倒也轻松有趣。

“原来宁姐姐也在姑苏,太好了!”

莫研侧头朝箫辰道,眼睛亮晶晶的,师姐离开蜀中已有数月,想到可以在姑苏见到,她心中实在开心。

箫辰淡淡地“嗯”了一声,仍旧没什么表情。

莫研自幼便习惯了他这模样,早就习以为常,丝毫不以为杵,仍旧笑嘻嘻地和韩彰说笑。行至月上中天,马匹也已疲惫不堪,四人方在前面小镇找了家客栈歇脚。一路行来,莫研已经把事情经过告诉了箫辰。展昭在旁虽然听见她言语间对开封府颇有微词,但总算没有什么越逾之语。他留意到莫研故意将事情轻描淡写,且并未说出昨夜大内侍卫之事,想来是不愿箫辰担心。

“小七,明天和我回开封去。”

在莫研送箫辰到客栈房间时,临进门前,箫辰突然开口道。

莫研愣住,走在前面的展昭和韩彰脚步也随之一滞。

“二哥哥?……我还得去姑苏。”

箫辰转过身,冷冷道:“你连我的话也不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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