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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片冰心在玉壶(114)+番外

“大哥他……”莫研满心担忧,却也不知道该怎么问。

“再过得一个时辰,他大概就能转醒。”耶律菩萨奴淡淡道:“相对我朋友而言,他中的毒还算是轻,我想先试着把他的毒凝到一处,也能能逼出来也不一定。”

莫研闻言,喜不自禁道:“真的能把毒逼出来?”

“那就得看他的造化了。”他走向灶屋,问道,“……肚子饿了,可有饭菜?”

“有有有,我这就给你炒几个小菜。”莫研口中连声应道,眼睛却直往展昭屋内探去。

看她模样,耶律菩萨奴不耐烦道:“急什么,他还得过一个时辰方能转醒,你赶紧做菜去。对了,公主醒了没有?”

莫研恋恋不舍地折回身子,随手拔了几根原来屋主种在院子角落的小葱,快步走进灶屋,声音从里面夹着油烟飘出来:“公主还没醒,我给她喂了点米汤喝下,不过她好像又发起烧来了。”

耶律菩萨奴拧眉,发烧就意味着伤口已经发炎,自己虽然已经拼命赶路,终究还是无法避免。他本来已经要进灶屋,又转身朝赵渝屋内走去。

过了半晌,莫研炒好三道香味四溢的小菜,在灶屋小桌上摆好,探头欲叫耶律菩萨奴来吃饭,却并未在院中看见他,找了一圈才发现他仍在赵渝房中。身旁放着才打上来的一桶井水,他正浸湿绢帕敷在赵渝额上……

这人看上去虽是个五大三粗的汉子,做起事来倒真是细心。想来他饿时自然会去灶屋找吃的,莫研也不唤他,一溜烟跑去展昭所住之屋。

到了门口便放缓脚步,莫研轻手轻脚走进去,入目处展昭静静卧在床上,阳光自窗口洒入,映着她再熟悉不过的眉目。让人大概由于之前耶律菩萨奴为展昭凝毒的原因,四肢及面容上的紫黑都褪得淡了些,莫研看了不免心中暗喜,恨不得立时就把耶律菩萨奴再拖回来,让他大展神功,今日就把展大哥身上的毒全逼出来才好。

莫研搬了块凳子,在他床边坐下,怔怔地看着他,等着他醒过来。连着两夜未睡,加上奔波劳累,此时的她早已疲惫不堪,不知不觉间靠着床边浅浅睡去。

待莫研再醒来时,屋内已是一片昏暗。

初初醒来,她的脑子尚是糊里糊涂,不解周围如何是暗黑的,心中只记挂着展昭,下意识伸手探向床上:“大哥,大哥!”

有人抓住她的手,温柔地握住,同时一个声音传过来:“小七,我在这里!”

“大哥!你醒了。”双目堪堪适应黑暗,莫研看见展昭半靠在床上,含笑注视着自己。

展昭微笑着点点头。其实他早就醒了,只是想莫研能多睡一会,故而一直未唤她。

“大哥,你……”她心中本来有千百个问题要等着展昭醒来问他,可到了此刻,却又觉得那些问题一点都不重要,眼睛只紧紧地盯住他。

“你身子可还难受?”

“还好。”

“伤口疼得厉害么?”

“还好。”

“你饿不饿?我去热碗米粥来。”

“我吃过了。”他微笑道,“你不用忙。”

“副使大人说你中了很厉害的毒药,和他的一个朋友一样,他朋友还活着呢。他说有法子先将毒凝到一起,再把毒逼出来。所以你莫要担心。”

知道她急急地要自己宽心,展昭又含笑着点点头,还在莫研睡觉之时,耶律菩萨奴也已来过,所以所有事情的来龙去脉他也都已知晓。

“大哥……”莫研其实很想抱住他,可是展昭胸口有伤,她又怕碰到他的伤口。

知道她这些日子不易,又有很多事情是必须瞒着她,展昭心中对她愧疚甚多,将她小手合在掌中,柔声安慰她:“我没事,你莫要怕。”

莫研点点头,烦恼地挠挠耳根,似乎不知道该怎么说:“我知道,我只是想……大哥,我们现在就成亲,好不好?”

展昭怔住,在这种状况之下,叫他如何能答应。

“我想,等我伤好……”他缓缓道。

莫研打断他的话:“大哥,你曾经答应过我,从铁骑营回来便和我成亲,是不是?”

“是,可是我现在……”

“虽然我不知道你究竟是去了哪里,可现在你总算回来了……”想起昨夜见到他的情形,她眼圈红了红,用力咬咬嘴唇,硬是把眼泪再逼了回去,“除非你反悔了,不想和我成亲了。”

“小七,我没有反悔,只是我想等伤养好之后再成亲不迟。”

“我师姐和姐夫成亲时,我姐夫的病也没有好,是不是?”她直直地看着他,昏暗中的双眸亮得出奇。

展昭语塞。 第七十章

耶律菩萨奴斜倚在窗边,从这里能看见莫研刚刚掩上院门出去,她是被他打发出去买菜买药的。又过了片刻,他才转头望向半靠在床上的展昭,似笑非笑道:

“你答应她了?”

展昭怔了一下,才明白他所指何事,轻摇了下头,淡淡笑道:“还没有。”

“难得有这么个小媳妇对你死心塌地的,你就娶了她吧,我在旁边干看着都替你着急。”

“我眼下这状况,如何能谈婚事。”展昭摇摇头,不欲再谈此事:“大哥,此间都是自己人,你可想将你的真实身份告知她们?”

闻言,耶律菩萨奴,也就是海东青,不置可否:“告诉她们毫无用处,反添麻烦。再说他日还得相见,若是她们一时失察,露出马脚来,我岂非是自讨苦吃。”

见他不愿,展昭自然不会勉强,知道此事仍旧不可告诉莫研,她若问起,自己还须得想法子与她解释才行。眼下,他心中沉甸甸压着的,却是另一件事:

“可惜我始终没有看到那女子的面容。”此行功败垂成,终未能查出叛国者的身份,展昭心忧不已。

耶律菩萨奴静默片刻,走到桌旁倒了杯水递给展昭,朝他笑道:“来日方长,咱们慢慢再想办法。”

展昭知道他是在宽慰自己,摇头道:“方夫人已死,这条线一断,要再接起来,已然不易。”

那日他与方夫人缠斗在一起,旁边的蒙面女子伺机发射针筒,因她不是习武之人,对针筒又不甚熟悉,发射之时,大多数毒针都打在了方夫人身上。展昭中的毒针虽不多,但因针上毒性霸道,虽他已当即护住心脉,却无法阻止毒性蔓延,四肢发麻僵硬,如死人一般动也动不了。那蒙面女人恐他不死,又拔出匕首在他胸前补上一刀,方才离去。大概是天意,恰恰是这一刀,放出许多毒血,救了他的性命。他醒后,见旁边的方夫人早已断气,从她身上也找不到解药,他强提口气,骑了马往伏虎林方向而来,勉力行至天黑,终是无力再支撑,滚落马背,昏迷在草丛之中。

“你小子能在那针筒下捡回这条命回来就不错了!眼下莫想那些烦心事,好好养伤。”耶律菩萨奴拍拍他肩膀。

展昭勉强微笑:“我内力修为不济大哥,要压下这毒只怕不易。”

“怕什么!有大哥我在,我先想法子看能不能逼出来,实在不行……”他略顿了顿,转而又爽朗笑道:“反正我有法子,你放心便是!”

虽只是一顿,展昭微愣,电光火石间却已明白他所说之意,不由地心中大震,急忙道:“大哥,展昭的命微不足道。若是因此害大哥伤残或是丧命,展昭宁可自行了断。”

瞧他着急的模样,耶律菩萨奴胸中暖意滚滚,口中却嘲笑道:“急什么急什么!跟老包呆久了你,这么迂!你这毒还没那么严重,放心吧。……对了,我还得去隔壁看看公主醒了没有。你自己休息一下,切忌莫要运功,我已将你心脉经络悉数打通,你一运功,毒入心脉,可就回天乏术了。”

展昭点头,又问道:“公主伤势可无碍?”

“还有点发烧,她的伤不是什么大事,断了几根骨头而已,发烧是寻常事,和你比起来,不过是小菜一碟。”他轻巧道,“加上你那小媳妇照顾地不错,过些日子回了大营,找些宫里养生之药再好好调养调养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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