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一片冰心在玉壶(159)+番外

莫研故作吃惊状,道:“这么说她不是侍女?”

“当然不是,我们也不认得她,以前还知道收敛些,现下成天就知道粘在殿下身边,一会儿扮成侍卫,一会儿扮成侍女来讨殿下欢心。”说话的侍女显然看不惯唐苓所为。

“这两夜,我看她一直留在殿下帐中,未曾出来。”

莫研干笑:“她能扮成侍卫,想来是身上会些功夫吧?”

“她会功夫吗?这倒看不出来。”几名侍女均摇了摇头。

看再问下去,除了争风吃醋之事,恐怕也说不出什么名堂来,莫研便找了借口要走,临走又对那几名侍女好言好语,请她们若还有梳妆打扮上的事尽管来找自己,自己必会细细说与她们听。

此时外间传来个女子声音,不大,有些高:“送盘茶果到殿下帐中!要快些!”说完,便听见脚步声走远。

侍女撇撇嘴,朝莫研道:“瞧,就是那位唐苓!还真把自己当主子,差遣起我们来了。”

“这是唐苓的声音……”

莫研似有所思,转瞬回过神来,正好怀中荷包里还有几星散香,这些在京城虽不值多少钱,但到了此处赫然身价百倍起来,她拿出来送与她们,才被侍女们千恩万谢地送着走了。

回营的路上,她因脑中想事,走得慢了许多,慢悠悠地往前踱。

唐苓,她竟讲得一口川蜀口音,若是再加上会用毒……难道这女子竟然是四川唐门的人?唐门虽是江湖大派,但与朝廷向来并无牵扯,如何会参与到这叛国之事中,这却是她怎么想也不明白的。

行了一段路,身后有马蹄声过来,她忙往路边躲闪,想让马匹过去。

来人却缓下速度,唤她道:“丫头,怎么一个人在这里晃荡?”

莫研回头,见是宁晋,身后还跟着吴子楚,再往后是大队侍卫,马鞍上还挂着些野鹅野鸡,看样子,似乎是刚去水边射猎归来。

“公主与耶律殿下钩了好些鱼,我送些豆酱汁过去让她们蒸鱼。”莫研朝宁晋道。

“大冷的天,”宁晋皱眉,“你才养好病,这不是出来受罪吗,还这么慢吞吞地走着。快上来,我带着你回去!”

“不要。”莫研飞快拒绝,“又没多远,我溜达两步就到了,骑马风大,走着还和暖些呢。”

这丫头总有一套套道理,宁晋纵然有些恼,却是拿她一点办法也没有,扭头看了眼吴子楚,自己翻身下马:“子楚,你替我把马牵回去。我也走走……和暖些。”

“属下遵命。”

待一行人走远,莫研才莫名其妙地看向宁晋:“你怎么不早说你想走路,那马不就可以让给我骑了么?”

“你方才不是还说骑马风大,走路和暖些么?”

“随便说说而已。”她苦着脸道。

宁晋气结。

莫研已混不在意地径自往前走,他撇撇嘴,只得跟上。

此时正值严冬,两旁尽是萧条景象,凄凄冷冷的,宁晋怅然叹口气,道:“这几日,我看小渝儿心情象是比原来好多了,你劝她多吃些东西,把身子养好是正事。否则,我回去也不知该怎么向皇兄交待。”

“哦……”莫研心不在焉地漫应着,脑中所想的还是唐苓的事。

“这些日子看下来,耶律洪基对她倒还算可以……”宁晋犹在道。

莫研听见耶律洪基四字,再看看宁晋,略略一想,遂朝宁晋道:“今日耶律洪基邀公主去钩鱼,我看见耶律洪基的侍女中居然有位像是宋国女子,后来问了其他侍女,才知道那女子竟是耶律洪基特地带在身边的。”

宁晋“哦”了一声,没说话。

“你怎么不说话啊!”莫研奇道,“这对公主难道不是威胁吗?”

“这种事,就算眼下没有,将来也一定会有。”宁晋淡淡道,“小渝儿迟早地学会面对这些。现在不过是个宠姬而已,对她而言并无太大威胁。”

“可是……”

宁晋笑着睇她:“你想我怎样,难道我能找耶律洪基兴师问罪么?再说,我又不能在辽国陪着她一辈子,顶多点拨一二,让他不可怠慢小渝儿。”

“就这些?”

“那我还能怎么样,事不能过,否则我走了,受罪的人是小渝儿。”

莫研烦恼地瞪了他一样,她不能将实情告之宁晋,自然也不能再说什么,只得罢了。

宁晋侧头看了半晌,突然道:“小七,你知不知道你近来有些不一样了?”

“嗯?”莫研愣了下,停下脚步,伸手搓搓脸,笑道,“你是说脸被冻的又红又糙的吧,塞外的风还真是厉害。”

“不是。”

宁晋笑着摇了摇头,自顾往前走去。

“那有什么不一样?”莫研奇道,追着问。

宁晋回首,看了她半晌,才道:“你笑起来的样子有些不一样,倒像是回到了几年前,我刚认识你时的样子。”

“……是么。”

莫研怔了怔,这些年当捕头办案,她早已形成了许多习惯,包括自然而然地对人的话做出判断。

宁晋说的这句话,听起来寻常得很。可她却知道,若不是对一个人极深的关心,定然不会留意到她笑起来样子有何不同。比起他曾为她做的许多事,他淡淡的一句话,却更令她感动。

她很想向宁晋说些什么,想了半日,发觉无论说什么都是多余,索性跺跺脚跟上去。

“看你们猎了不少野鸡野鹅,晚上可以好好吃上一顿。”她顺口扯些别的话题,“做几只叫化鸡倒是不错。”

“你弄?”宁晋挑眉。

“可以啊,你想吃什么样的,烤的,酱的,炖的,还是烧的?全不在话下。要不各来一只也行。”莫研大言不惭。

宁晋忍不住一笑:“你还是歇着吧,病才好,还吃那么荤腥。我们自吃野味,你还是随小渝儿喝粥吧。”

两人说说谈谈,不知不觉一路回到了营地。

赵渝一直以为耶律洪基说回来探望自己不过是客套话,可却未料到,次日下午耶律洪基竟然果真来了。

在帐内听到通报时,赵渝便吃了一惊,他来的实在突然,此刻要再细细妆容肯定是来不及了,略略修饰又无法遮掩病容。

“这要如何才好……”她紧张地想着,耶律洪基此时就在帐厅中同小皇叔闲聊,自己定然不能让他久候,得快些想出法子才好。

“快去把小七找来。”

让人去唤莫研,赵渝先让侍女替自己更衣,待莫研急急忙忙地进帐来,她便已想好了,遂让莫研附耳过来,如此如此这番向她讲了一通。

“你可都记清楚了?到时候可别说错话。”她叮嘱道。

莫研自信满满地点头:“放心。”

赵渝方才深吸口气,临镜自览,双颊淡淡扑了层胭脂,但眉目间仍可看出些许憔悴,透出几分病容。

“怎样?”

待侍女插好珠钗,她回首问莫研。

莫研颦眉看了她片刻,才道:“反正就是要让他知道你病了,这样也就可以了。走路时再歪着点,估计更像。”

赵渝白了她一眼,起身让侍女替自己披上外袍,拢紧衣领:“走吧。”

两人穿过帐廊,往帐厅而去。还未到时,莫研便已在帐厅之外看见耶律洪基的几位随身侍卫,打量了一下,并不见唐苓,想是此行耶律洪基未带她来。

早已有侍女候在帐厅外打着帘,见赵渝过来,遂行礼亦同时朝内宣道:“公主驾到。”

赵渝深吸口气,嫣然一笑,方举步进帐。

帐内,耶律洪基正与宁晋闲话笑谈,见赵渝到来,耶律洪基忙起身相迎。

“殿下。”

见赵渝盈盈行礼,耶律洪基伸手将她扶起,细看她眉目,不由诧异道:“公主可是身体有恙?”

赵渝摇头笑道:“有劳殿下关心,大概是昨夜里睡觉时汤婆子太热,我又贪凉蹬了被,受了些寒,不碍事的。”

上一篇:月斜碧纱窗 下一篇:士为知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