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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片冰心在玉壶(180)+番外

早有侍女惊叫起来:“郡主,你的手!”

耶律洪基听见叫喊声,再看见萧观音的殷红,忙急步上前,拉了她的手过来,又连声唤侍女拿药来。

“怎么也不小心点。”他责备道。

萧观音扁扁嘴,委屈地不作声。

“小七!”

赵渝也扭头唤莫研,莫研应声上前。

“快去把父皇给我的白玉止血膏拿来给郡主。”赵渝吩咐道。

虽不甚明了为何要对萧观音这么好,莫研仍是依命行事,为求快捷,还特地找旁边侍卫借了马疾驰而去。

这边萧观音却不领赵渝的情,道:“公主,你的好意我心领了,我这等小伤,用寻常药即可,还用不着你父皇给你的贵重东西。”

赵渝温柔笑道:“这虽是小伤,可伤在手上,若是留了疤可就不好了。我的药倒也不是什么贵重东西,但有个好处,抹在伤口上不会留疤痕。”

天下女子皆爱美,萧观音自然也不例外,听说不会留疤痕,便已有些动心,偏偏又抹不开面子用赵渝的东西。

“还请萧妹妹莫要嫌弃。”赵渝放低姿态,软语相劝,又掏出自己的丝绢,也不嫌血腥,替她先按住伤口。

萧观音果然心中一软,未再说什么,显是愿意了。

耶律洪基笑着望了二人,深觉赵渝秉性温柔大度且识大体,对她的好感又多了一层。

不多时,莫研飞马过来,将白玉止血膏交与赵渝。赵渝亲自挑了药膏给萧观音抹上,又替她包扎好,柔声嘱咐道:“药你收着,早晚各抹一次,记着这几日莫要沾水。”

萧观音点点头,收下药来。

旁边,萧信也不知何时凑了过来,笑道:“这玩意好,省得每回出去狩猎时你都小心翼翼的,生怕伤着哪里。”

“哥,你又胡说什么。”

萧观音嗔了他一句,转而朝耶律洪基笑道:“查刺哥哥,你还记不记得前几年你送我的那匹马?”

耶律洪基其实早已记不清了,但自然不能说不记得,只笑着点了点头,

“现下,它也生了一只小马驹,你替我相相,看它好不好。”

“好啊!”

辽人爱酒爱马,仿佛是自血液中而来,耶律洪基对马匹自是十分喜爱,当下便想去看。转头见到赵渝犹在身畔,本是自己邀了她来钩鱼,似乎又不便丢下她,正自有些迟疑,便听见赵渝柔声道:

“殿下尽去无妨,我玩了这半日,也有些累了,正想回去歇着,暖暖身子呢,”

“公主……”耶律洪基感激她温柔体贴,“那公主好些歇息,迟些时候我再去探望。”

盈盈辞过众人,赵渝便与莫研一同回了帐。

“冻煞人了!冻煞人了!”

赵渝一回帐中,连头上钗妆都未来得及卸,便合衣缩上软榻,又命侍女赶紧将汤婆子灌了热水放入被衾中。

莫研看着直摇头:“我方才摸你的手,都冻成冰了。”

“是么……”赵渝裹紧被衾,哆嗦道:“我都冻得没知觉了。给萧观音上药的时候,费了好大力气才没让手抖起来。”

“你这样可不行,我看耶律洪基那家伙摸了你好几次手,他占没占便宜,咱们倒可以不计较,可他和你挨这么久,你总会有撑不住让他发觉的时候。今日还是摸摸小手,手冷些也没什么,明日若是让他听见你牙齿打架,那声音可不太好听。”

“什么叫做占没占便宜,咱们不计较,你……行了。”赵渝捧着侍女端上的热茶,慢慢地饮着,方觉得冰成冰坨的身子又慢慢回来了,“你不说我也知道,便是他发觉不了,我也受不住了,实在太冷,下次还是得多穿点。”

莫研手拢在火盆上方,慢悠悠地烘着,忽又笑道:“耶律洪基缩还会来探望,也不知他什么时候来,我们好给他下一贴猛药。”

“也许他也只是说说罢了,不见得真的会来。”赵渝并未抱太大希望,三年来,耶律洪基从未独身来探望过她,她估摸着他转个头也就将此事忘了。

“那也不难,公主你自己不便出面,咱们可以叫宁王殿下请他来,他肯定会来,而且也不会有萧观音在旁碍事。”莫研挠挠耳根,陷入思考之中,“只是他来了之后,咱们怎生安排,倒是得好好琢磨琢磨。公主,公主……”

她抬眼看赵渝时,赵渝已经歪在枕上,双目微合,显然是倦极而眠。莫研只得悄悄起身,蹑手蹑脚地出帐去,再吩咐侍女莫要进去惊扰。

卷三第三十四章

回了自己的帐中,先看了乌龟无恙,莫研才安心。此刻在她脑中转来转去的都是耶律洪基身边那长得象方夫人的女子。

看她走路,确实是会些功夫。可大哥说过,她曾经扮成侍卫,那么耶律洪基也许是知道她会功夫才让她这么扮。如果真如大哥所说,她可能会用毒,那么耶律洪基又知道不知道呢?

这些事,她坐在帐中想是想不出眉目,只怕还是得到耶律洪基的营中走一趟才能找到些许线索。

冒冒然闯了去自然不行,还是得找个由头。莫研脑子转了转,边跳起身出帐,一路顺拐着到了灶帐,在那里翻来翻去,找出瓶色泽鲜亮的豆酱汁来,寻了个小瓶子倒满,塞好,便往耶律洪基大营过来。

她本就是侍女打扮,除了身量矮小些,并无引人注目之处。说明自己是赵渝处的侍女,奉命送些蒸鱼的调料过来,把守的侍卫并未为难她,指明灶帐的位置,便让她进去了。

因此时距离吃饭还有阵子,故而灶帐也不忙,不过是剥些坚果这些繁琐的活计,只有三两个的侍女在内中。

“我家公主今日与殿下钩上不少鲜鱼,所以公主特命我将这瓶蒸鱼的酱汁送来,蒸鱼时只要浇在鱼身上便可。”进了灶间,莫研陪着笑把瓶子交给其中一位侍女,“这是我们南国的做法,你们不妨尝尝,若觉得好,我下次再送来。”

侍女点头收了,抬眼看了眼莫研:“你就是今日跟在宋国公主身旁的侍女吧?”她正好之前捧着点心盒子候在旁边,故而认得出莫研。

“对,姐姐还记得我?”莫研笑道。

听说是她,旁边几个侍女都围了上来,倒把莫研唬了一跳,以为自己无意间得罪了什么人,却听见她们皆笑道:“你来的正好,我们正有事想请教你呢。”

“请教可不敢当,姐姐们问便是了。”

“你家公主衣衫上薰的是什么香,怎得那么好闻,把我们殿下都迷得神魂颠倒的。”

“对对对,还有,你家公主用得什么胭脂……”

“……梳的发式……”

……

莫研几乎要被这一大堆的问题淹没,虽然有些不耐,但怎么也不能扫她们的心,遂一一道来,更附加讲解了一番养生调理之道,听得她们皆是连连点头。

到了适当之时,她轻轻巧巧将话题一转,道:“我还以为姐姐们中也有我们宋人,所以这些应该早就知道才是,难道她就没和你们聊起过这些。”

“我们之间的宋人?”其中一侍女愣了愣,似乎不知道她说得是谁。

另一侍女捅了捅她:“她说得肯定是唐苓。”

“唐苓?”莫研心中一惊,笑道,“她可就是今天也同姐姐们站在一起的,我瞧她生得瘦小,并不像北方人,应该也是宋国人吧。”

“谁知道她是哪里人,殿下年前出去狩猎,转了一圈就把她带了回来,她的来路谁也不知道。”侍女们对唐苓似乎不太待见。

莫研故作吃惊状,道:“这么说她不是侍女?”

“当然不是,我们也不认得她,以前还知道收敛些,现下成天就知道粘在殿下身边,一会儿扮成侍卫,一会儿扮成侍女来讨殿下欢心。”说话的侍女显然看不惯唐苓所为。

“这两夜,我看她一直留在殿下帐中,未曾出来。”

莫研干笑:“她能扮成侍卫,想来是身上会些功夫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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