咬你一口(50)
裴醉玉把他好好摁住,嘴上哄着他听话,却始终没有让医疗兵过来拔针,单重华感受着在静脉里游走的药水,浑身的静脉都开始抽疼。
发现单重华好像很难受,裴醉玉捂着他的胳膊,冲医疗兵发火,“你给他打的什么?怎么他特别难受?”
“裴总,只是很普通的药剂啊!这……他可能是恐针。”
发现单重华开始出现呼吸困难的症状,裴醉玉还是让人把针拔了,呼吸机戴上之后,单重华的情况才好些了。
只是心电图的轨迹,让裴醉玉感到很怪异,“这个心电图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
医疗兵也觉得怪异,解开了单重华的上衣,看着贴的好好的仪器,检查了之后也没有发现问题。
“是单先生心脏的问题,不是仪器出了问题,只是……这个心脏的问题很严重,建议做个详细的检查。”
裴醉玉拧着眉,看向单重华苍白的脸,明明肖潇说是很普通的心肌炎,怎么可能会是很严重的病?怎么可能会有那么诡异的跳动轨迹。
裴醉玉的手还被单重华紧紧抓着,裴醉玉摸着他冰冷的手,肖潇和单重华一起骗他的可能性有多大?
“到医院之后好好检查一下,尤其是心脏。”
裴醉玉摸了摸单重华的脸,指尖无意识地描摹着他的五官轮廓。
肖潇得知单重华会被送到医院,就马不停蹄地往医院赶去了。
一路跑向急诊室,却在一个转弯的时候被撞倒在地,肖潇说着抱歉的话,抬头一看,坐在地上的,居然就是捂着脖子的单重华。
“单老师!”
单重华一见到肖潇,就跟见到了救星一样,抓着肖潇的胳膊,声音很沙哑,“快带我走,快点快点。”
肖潇自然知道单重华绝对不能在医院接受检查,马上就带着他往后门跑。
“可是裴总他……他一定会追问的啊。”
单重华管不了那么多,能躲一天是一天,实在不行……他只能离开裴醉玉了。
“管不了了,先走吧,一抽血就完了。”
肖潇拦下了一辆出租车,单重华一头钻了进去,肖潇坐在副驾驶,报出了酒店的位置。
单重华捂着脖子,因为有裴醉玉在,他的体力恢复速度很惊人,脖子上这个时候痛痒难耐,想必不到十分钟就会愈合脱痂。
这个功夫,甚至一套检查流程还没开始,他的伤势就已经完全康复了……
他的脑子里没由来地响起了一段话:“给我记死了,记得死死的,以后,千百年也好,几百年也罢,谁问你,你都不许说出自己的身份!”
单重华打了个寒噤,想到这个秘密被其他人知道的情况,就浑身发冷。
来到酒店之后,单重华第一件事就是躲进卫生间,整个人泡在热水里,驱散身体里蚀骨锥心的寒冷。
抬起手臂,他啃食后留下的疤痕已经完全消失,要是这段时间还跟裴醉玉碰面,他看见了会怎么想?
单重华闭了闭眼,整个人沉到浴缸里,在水里吹泡泡。
怎么办。
他该怎么办……
单重华蜷着身子,躲在浴缸里,心里很乱。
他本就是孤身一人,甚至无家可归,无处可去。
没有裴醉玉,他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
虽然他有钱,但他从来没有自己使用过,甚至连手机都用不惯。
这个时候,单重华才意识到,他真的太依赖裴醉玉。
依赖到离开这个人,他就寸步难行。一股难言的危机感从头到脚把他翻绞得体无完肤。
不能这样下去了……他必须给自己留有退路。
“砰砰砰!”
浴室的门被砸的哐哐响。
“单重华!出来!”
单重华浑身一抖,从水里钻出头来,看向浴室的门,裴醉玉的声音从外面传来,裴醉玉从来没有叫过他的全名……
一种难以言喻的恐惧席卷了他身上的每一个细胞。
单重华快速披上浴袍,将已经完全愈合的脖子和手臂用干净的纱布裹了起来,然后想要缓慢打开门。
而门外的裴醉玉不知道,一心以为单重华躲着他,砸门的动作越来越大。
单重华细想一波,白皙修长的手抚摸着门把手,轻巧又缓慢地开了锁,悄无声息地摁下了把手。
“砰!”
“唔……”
裴醉玉猛地一收手,看见单重华捂着脸蹲在地上,这门开得无声无息,又缓慢,裴醉玉*本不知道门已经开了,还在用力砸,门板一下就撞到了单重华。
“你……你怎么样?”
裴醉玉一肚子火瞬间被兜头浇下的冷水扑灭,单膝跪在地上,捧着单重华的脸,查看有没有伤到他。
“疼不疼?”
“疼……当然疼。”
看着单重华被热水蒸得红润的脸,脸颊上有门板撞出来的红痕,眼尾泛红,像是疼得要哭出来了一样。
裴醉玉心疼地把他抱了起来,大步走到床边,把他放在了床上,早在裴醉玉进门之后,肖潇就被赶了出去。
此时房间里只有他们二人。
单重华原本还紧张被别人看到自己这副丢人样子,看到房间里没有别人之后,才放心地攀着裴醉玉的肩膀。
“你又乱跑什么呢?我就去了趟厕所,医生就说找不到你人了,你到底想干什么?去趟医院到底怎么你了?”
裴醉玉气消了一大半,想到自己刚才那副凶神恶煞的样子,肯定把单重华吓到了,现在语气缓和了不少,多的是无奈和担心。
而单重华抿着唇,眼睛里噙着水雾,漂亮得像一方澄澈无比的泉水,看得裴醉玉心里一阵酸疼。
难道他的语气还是很重吗?
他知道单重华有时候很娇气,也不至于……这么娇气吧?
“我……哎,我这是又凶你了?”
裴醉玉叹了一口长气,摸了摸额头,有些无奈,每次一碰上单重华的事情,他就难以维持体面的外表。
单重华看上去很是委屈地点了点头,“你刚刚砸门的时候,更可怕。”
裴醉玉梗了一下,认命地踢了鞋子,坐到床上,把他抱在怀里,好声好气地问他:“知道害怕还到处乱跑?伤也没细查,病也没看,乱跑什么呢?要是在路上……哎,算了,不说不吉利的。”
单重华在裴醉玉肩上蹭了蹭额头,瘪着嘴小声控诉:“你还骗我呢……说好不打针的,一边哄着我,一边拿针扎我。”
裴醉玉摸了摸他软软的头发,退开身子,看了看自己肩上这个委屈巴巴的人……
嚯,还跟他较上劲了?
嚯,还会跟他顶嘴了?
裴醉玉捏了捏他的脸,“一码归一码,你先好好给我解释一下,到底在躲什么?”
单重华被他逼得没有退路,眼眶越来越红,梗着脖子什么都说不出来,一张口就滚出两滴眼泪,挂在眼尾。
“我就是害怕啊……我不想去,我说了不想去,每次都说,你每次都硬要带我去,我说不想打针,你还每次都要给我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