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嗣(241)
那小孩在看到他们过来了以后，就警惕地躲回了一个石板搭成黑暗小空间中，只露出了一双眼睛看着他们，眼神有着十分复杂的情绪。
他看了一眼旁边的黄无恶，黄无恶对着他摇了摇头，然后江辞就收回了眼神。
然后，等他们即将走过的时候，那个小孩却突然开口叫住了他们：“你们和他们不一样，你们是从另外的地方来的吗？”
江辞的脚步停下了，李屹舟也回头看着他，问道：“小孩，你知道些什么？”
看着李屹舟，那小孩的脸上多了一些恐惧，他猛地把脑袋缩了回去，不再吭声了。
李屹舟啧了一声，抬腿就想走过去，但是姜飞尘先拉住了他，对他摇了摇头，然后叫住了旁边的奇珂珂，对他说道：“珂珂，你去。”
奇珂珂指了指自己：“我？好吧，我去。”
他往那边靠了过去，走到了那个洞口面前蹲了下来，对着里面开始讲起了话。
或许是奇珂珂的少年音听起来更加无害，江辞看到他也没讲几句话，那个小孩的脑袋就重新冒出了出来。
江辞看到奇珂珂熟练地从自己口袋里拿出了几片红薯干，递给他后，又说了几句什么，然后那个男孩脸色就放松了，没多久就跟着他走了出来。
那个小孩缩在他的后面小心走到了他们的面前，奇珂珂对着李屹舟说道：“是个普通人类。”
李屹舟点了下头，又对着那个小孩问道：“你想对我们说什么？”
那小孩看了看他们，然后就带着一点期盼的声音问道：“你们是从别的基地过来的吗？”
姜飞尘声音和蔼地问道：“怎么这么说？”
那个小孩指了指他们身上的衣服，“黑色防护服只有官方搜寻队才配备，而我们基地已经很久没有派人出来了，所以你们只能是别的地方过来的。”
“是的，我们是从二十二号基地过来的，现在打算是十六号基地补给一下物资。”姜飞尘答。
说完，他想了想又接着问道：“十六号基地现在不往外面派搜寻队了？那基地内部的物资怎么解决？他们已经解决了种子发芽率低的问题了？”
“不是，只是因为他们现在有了很多的鱼，很多很多的鱼，石斑鱼、沙丁鱼、鲅鱼、青鱼……鱼从远处游过来，一群一群的，他们会给基地里面的人免费分鱼，他们自己也只会吃鱼。”
那个小孩说着说着就打了一个寒颤，“我知道有人从鱼肚子里面吃出了一截手指，然后我就从基地里面出来了……你们能带我一起走吗？我也想去二十二号基地。”
姜飞尘看着面前这个年纪比奇珂珂还小几岁的男孩，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当然可以，你在这里等我们，我们得去先去十六号基地看看，等我们出来的时候，就来接你走。”
那个小孩惊恐地睁大了眼睛，“不能进去，进去了就出不来了！里面全是鱼！”
他的情绪突然变得激烈了起来，浑身发抖并且伴随着不断的呕吐，因为他的胃里没有任何东西，所以他仅仅只是吐出来一些胃液。
他们不得停止了这个话题，然后让奇珂珂再次去安抚他。
等他再次平静下来的时候，他什么都没有说，只是沉默地走回了自己搭成的窝里。
姜飞尘往他的窝边放了一点食物，然后带着他们离开了这里。
他们走过了这一片区域后没走几分钟就看到了伫立在一片旷野上面的十六号基地。
它看起来寂静无声，外面有一圈用灰色石头做成的围墙，围墙上面挂着不同的鱼，全都一些被掏空了内脏，吃掉了肚子上最肥美的一块后的残躯，所有人都闻到了浓烈的鱼腥味。
江辞感觉自己有些呼吸不畅，这股味道几乎让他丧失了嗅觉。
“他们真的不会被熏死吗？”这么恶劣的环境真的有人类可以活下来？
他在刚醒过来的时候闻到那股鱼腥味就觉得已经够难闻了，但是没想到那股味道到了十六号基地面前也只是小巫见大巫。
这整个基地简直就是一个正在进行封闭发酵的死鱼罐头，或者这个基地本来就是建在了一条死鱼的肚子里。
黄无恶也发出了几声猛烈干呕，他的嗅觉现在还是高度敏锐的状态，因此受到的刺激比江辞还大，现在正一脸受不了的表情在奇珂珂的肩膀上焦躁地磨爪子。
李屹舟脸上带着面罩，看不出来他脸上有什么表情，但是在看到面前场景的时候，他身体的气质陡然一变，浓厚的煞气都快在他的身周实体化了。
“是那些鱼头人。”他低沉的声音响了起来。
人体的适应能力果然十分强大，没多久，江辞就感觉冲进自己鼻子里的鱼腥味变淡了，他呼出一口气对着李屹舟说：“先进去看看。”
进入十六号基地的大门面前只有两个人，他们坐在一张桌子后面。
桌子上是一条普通的桌子，一个桌脚是瘸的，用了一根白色的鱼骨接了起来，桌子上面有几个本子，两支笔，好几片指甲盖大小的浅灰色鱼鳞，鱼鳞反射着浅浅的光，像几面小小的镜子。
李屹舟在桌子上敲了敲，桌子后面的两个人一起张开了肿胀的眼皮，迟钝地抬头看着他们。
“姓名，基地，过来做什么。”
声音听起来好像他们的发声不是用喉咙，而是用一条臃肿的舌头去搅合着自己的口腔里满满的口水而发出来的。
江辞皱了皱眉，被这种恶心的声音刺激得起了鸡皮疙瘩。
李屹舟答道：“李屹舟，二十二号基地，进去补给物资，我们听说这里有很多新鲜的鱼。”
“哦，鱼，是的，我们有很多的鱼。”
那个人含糊地说着，拿起桌子上的笔在本子上写了起来，他的手指比一般的人要长，指甲盖也很厚，长出来的指甲已经不能说是甲片了，而是圆形的针。
那些指甲让他在写字的速度变得更慢，过了好一阵，他才把李屹舟的信息登记好了，然后他又抬头说道：“下一个。”
江辞走了上去，说道：“江辞，二十二号基地，同样是补给物资。”
听到了他的声音，那个人抬头看了他好几秒，然后才低头地记录了起来。
他艰难地写着字，一边还在和旁边的同事闲聊：“或许我应该换一种鱼试试，上次的鱼我总觉得不够有嚼劲，肉也不够鲜美。”
“反正鱼很多，你可以试试那些肚子鼓成球的小鱼，只需要剃掉鱼鳞，砍掉它们的头，就可以整个塞进嘴里，口感鲜美，特别是里面会暴裂的鱼卵，格外美味。”
“听起来好像不错。”
江辞：“……”听起来有点恶心。
因为他们迟缓的动作，他们在二十分钟以后才被允许进入基地的内部。
到了里面，果然到处都可以看到鱼，一堆一堆的死鱼放在角落里没有人管，路上的人也很少，房子是用一些灰色的石头垒成的，看起来很坚固，也很冰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