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双匣记/锦瑟江山(27)

初彤休息了一会儿,然后整理一下仪表,慢慢走了回去,从后门进了檀雾园。只见院子里静悄悄的,只有一个小丫头春燕抱了猫儿在屋檐下坐着冲盹。初彤轻轻走过去,拍了拍春燕的肩,春燕一惊,见了初彤连忙站起来道:“初彤姐姐......”

初彤道:“你去夏菡苑把余嬷嬷叫来,就说檀雾园这边查账簿,让她务必一盏茶的功夫之内过来回话,若是迟到或者不来,就让她去府里面找老妈妈们领罚。”

春燕见初彤眼中隐隐闪着寒光,不由心中有点惧怕,连忙道:“我这就去。”说罢转身跑了。

初彤回了房间,见紫鸢和卷翠在一个床上睡的正香,三推五推也推不醒,知道是玉屏下药的缘故,便拿了凉毛巾给二人擦脸,好不容易把两个人弄起来,只说有重要的事情要在大厅里谈。

不一会儿,春燕便跑了回来,拉着初彤道:“初彤姐姐,夏菡苑出事了,大夫人在那里乱成一团,余嬷嬷说她过不来。我跟大夫人说咱们这边有要紧的事情,账目出了问题,大夫人说让余嬷嬷晚点来。”

初彤知道是东窗事发,心中不由冷笑。

不一会儿,翠彤紫的三个大丫鬟便在厅里的太师椅上坐得了,余嬷嬷也扭着肥胖的身子姗姗的来了,她愁眉紧锁,脸色微微发青。但是不愧是混过几十年的老江湖,见了初彤仍镇定道:“姑娘们叫我来什么事?”

因着余嬷嬷是玉屏的娘,春燕搬了个凳子进来,余嬷嬷刚要坐下,初彤目光一寒,问道:“谁让你坐下的?”目光冰冷,刺得余嬷嬷不禁倒退了一步。

众人皆是一惊。那余嬷嬷显然知道这回前来凶多吉少,却显得镇定多了,讪讪的站了起来。卷翠和紫鸢互相对望一眼,显然看出了里面大有文章。

初彤端坐,小丫头莺儿端了茶过来,初彤吃了一口放下杯子,整整衣服道:“这回把大家聚在这里是有事情要谈,在坐的几位都是跟了二爷多年的人了,今天让大家在这里无非做个见证。自从二夫人生病后,谢家的大小事务便都交给二爷管理,如今二爷蒙皇恩为朝廷效力去了,便将这谢家的事情主要交给了我和洪总管。每月的大小账目放钱收支等归我查看,二爷说了,如果发现问题不能徇私,可以让先解决再上报,想必这些大家都是知道的。”

说罢对春燕望了一眼,春燕马上拿来一叠厚厚的账簿。初彤翻了翻账本冷笑道:“余嬷嬷,你上个月报账了五百两银子给二夫人抓药看病,这真是难为了你的一片孝心啊。”

余嬷嬷毕竟是老江湖,马上镇定下来道:“初彤姑娘,这个二爷有吩咐,为了给二夫人看病,花多少钱都舍得。现在夫人吃的药,一根深山里的高丽参就要几十两,一棵灵芝草又要几十两,更别提什么冬虫夏草天山雪莲了。初彤姑娘,不是老身有孝心,而是二爷他有孝心啊。”

“是吗?”初彤淡淡道,“二夫人每个月的药品都是涵香亲自看着,抓完药之后就立刻过来报账的,已经每次报过一次,你怎么又把报过的账目重新再报往库里面支银子?”

余嬷嬷道:“夫人吃的药名目众多,除了每日例行吃的之外还有其他安神的药品,当时没来得及报给姑娘,只是月末一并算了过来。天地良心,老身一分钱都没贪过!姑娘可不要在这里污蔑好人!”

眼看余嬷嬷在这里指天指地的叫屈,初彤冷言道:“早就已经说过,报药账支银子是要药单子的,你这五百两的药单子在哪里?”

而后她深吸一口气道:“好,账目的事情我一会儿再追究,我问你,前几日晚上明明都该你当值照顾夫人,你怎么在外面偷偷跟几个老嬷嬷耍钱?涵香跟我说,每回你当值,你都给夫人喝茶,之后夫人就睡得沉沉的。而赶上她当值的时候,夫人往往要闹到半夜才睡着。你说!你究竟在夫人的茶里放了什么?”

涵香是二夫人的贴身丫鬟,与玉屏素来不和。当初她跟初彤说起这件事的时候,初彤便知道里面放的不是什么好东西,但是一来她懒得管二夫人生死;二来余嬷嬷是玉屏的娘,她也不愿惹闲事,所以一直没说。如今余嬷嬷摆了她一道,她自然也就知道了余嬷嬷给二夫人喝的东西是什么,便把事情拿出来做文章。

余嬷嬷顿时一愣,眼中闪过一丝慌乱,她一直以为初彤不过是个乳臭未干的小丫头,仗着自己绝色之容让谢凌辉有几分宠爱罢了,没想到是个这么不好相与的主儿,气势凌厉,直逼当年的二夫人,不由得有些自乱阵脚。她抬头,看见初彤冷若冰霜的脸,索性心一横道:“初彤姑娘,你今日处处针对我,难道因为看我女儿容貌标致怕她抢了二爷的宠爱?姑娘,做人是要讲良心的,你可别平白无故的冤枉我!说我给夫人喝的茶下药,你给我拿出凭证来!”

紫鸢和卷翠心中均想:凭证早就让二夫人喝了,怎么可能留着?再说,就算留着她也可以不承认。想到这里,大家均望向初彤。

初彤听罢站了起来,理了理衣裳,优雅的走到余嬷嬷面前,余嬷嬷倒是很硬气,梗着脖子看着初彤。初彤微微一笑道:“凭证?”然后伸手帮余嬷嬷理了理衣裳,柔声道:“我这儿又不是衙门,不是事事都要凭证的。”此话说完伸手抓住余嬷嬷的衣襟将她往地上抡去!

初彤当时为了讨好谢凌辉,特意找洪总管学了点武功,会简单的摔跤和点穴之术,后来也常常偷着看《群芳剑谱》,虽不十分懂但也略微领会一些武功的妙处,所以她虽然娇小却极会掌握技巧和力道,她这一拽,余嬷嬷丝毫防备都没有,“啊”的惨叫,只听哐的一声,肥胖的身躯便栽倒在地上,顿时两道血从她鼻孔窜出。

紫鸢和卷翠皆是惊叫一声,全都站了起来,捂着嘴巴,表情错愕。

只见初彤上前点住余嬷嬷的穴道,却依然面带微笑。顺手从针线笸箩里拿出一把银针,弯下身子,对着余嬷嬷的胳膊便刺了下去!

余嬷嬷嗷嗷惨叫一声,却无法移动身子。

“我问你,你给二夫人茶里下了什么?”

余嬷嬷只是来回扭动硕大的身躯,并不说话。初彤脸上的笑意又增加几分,擎着一把银针又是一刺!

余嬷嬷的惨叫一声比一声凄厉,却紧咬着牙不松口。

初彤轻声细语道:“你这是何必呢?早说晚说结局都是一样的,又何必让自己受这样的痛楚?”而后厉声问道:“我问你,你在二夫人茶里放了什么?”

紫鸢和卷翠站在一旁只觉得心惊胆颤,好几次想过去说情,但看着初彤满含煞气,却又偏偏面带笑容,竟心生惧意不敢靠前了。

初彤自小在青楼,见惯了老鸨子逼良为娼,其中针扎就是其中一项,针刺到皮肤上,针眼儿小,看不出伤,但却是撕心裂肺的疼。

余嬷嬷毕竟年纪大了,初彤刺了几次之后已经痛得说不出话,面如土色,汗珠直滚,瘫软下来,气喘如牛道:“老身......老身在二夫人茶里放了迷药......”

初彤眉毛一挑:“哦?现在剩下的迷药在哪里?”

余嬷嬷咬紧了牙仍然不说。

初彤拿起银针又狠狠刺在她手上,动作狠辣,但表情仍然带着微笑,说道:“快一点,我没耐性!”

余嬷嬷老泪纵横,泪水和着鼻血流的满面都是,哆嗦道:“在床头的......樟木箱子里......”

初彤点了点头,站了起来,解了余嬷嬷的穴道,转过身对着卷翠和紫鸢笑得如沐春风:“她说的话大家可都听见了。刚刚还指天指地的喊冤,我没冤枉她吧?”

说罢表情一凛,大声说道:“今天不能算我心狠,这大胆的刁奴竟藏了害主的居心!国有国法,家有家规,谢府也有谢府的规矩!谁要暗耍什么心眼儿,不但当心他手里的饭碗,也仔细自己的皮!”说罢居高临下的望了余嬷嬷一眼,说道:“余嬷嬷,收拾你的铺盖,谢府是不能再留你了,你先滚出二门去,等二爷回来自有定夺!”

上一篇:士为知己 下一篇:花间一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