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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匣记/锦瑟江山(53)

乌日娜接过来,想到那北凉的小王爷风流清秀,跟草原彪形大汉比又是不同的风采,不由丰唇含笑,情思荡漾。此时初彤摇头叹道:“可是!可是自古以来都是好事多磨!王爷的这番话竟让侧王妃听到了,王妃气得七窍生烟,警告我不许给公主红花,不仅不能给公主红花,还要让公主当众出丑,否则,否则就砍了小婢的脑袋!”说罢故作神秘道:“其实王爷和王妃并没有被刺客所杀,刚刚只不过是王爷跟王妃为了公主之事在静波馆起了争执,王爷派小婢和一个假扮的刺客来吸引众人视线,其实是想做个障眼法和公主暗通曲款。刚刚王爷还命我寻找公主,而公主马上就跟小婢遇上了,这难道不是天定的缘分吗?”说罢一指前方人影攒动的地方道:“公主请移步到前头的枫露阁,王爷正在那里等候。小婢要到王妃那里绊住她,以免让那个妒妇坏了你们的好事。”她心中却道:“老子将你一棍子指到最远的庭院,等你找到了,哼哼,我也早就脱身了。”

乌日娜扭头朝初彤指的方向看去,初彤跳起来慷慨激昂道:“公主,春宵一刻值千金,芙蓉帐暖醉鸳鸯。我们王爷可是风流的少年郎,多少女儿家倾心爱慕,公主莫要浪费这宝贵的光阴,以免不能酣畅淋漓,徒生悔恨啊!”

乌日娜站起身点了点头,美目漾着春波,从脖子上摘下一串项链塞到初彤手中道:“你做得很好。”

初彤大声道:“哇!好美的项链啊!小婢谢公主赏赐!公主慢走!”而后看着乌日娜的背影不屑的一撇嘴,掂着项链咕哝一句:“没脑子的夷婆子。”转身便走,此时只听头顶有人冷冷道:“三番两次的戏弄人家,你倒是挺机灵的。”

初彤大吃一惊,环顾四周,只见不远处一棵大树上忽然跃下一个身影,初彤本能的往后退了几步,定睛一瞧,面前那人正是在锦步楼中慷慨而歌的林尚臻。

初彤哼了一声没有搭腔,绕过林尚臻向前走去,林尚臻一把拽住初彤的胳膊,冷声道:“我给你银子,你说个数,把《群芳剑谱》卖给我。”

初彤一边挣扎一边瞪着那林尚臻道:“你这人真可笑,姑奶奶凭什么把剑谱卖给你?”

林尚臻道:“那剑谱本来便是我……我的,况且你不知剑谱的心法,身上也无半点内力,即使练熟了其中的招式也只是花架子,不能御敌。”

初彤挑高眉毛道:“就算不能御敌又如何?老子日后若三餐不济,还指望这剑法精巧到大街上耍把式卖艺,把剑谱卖了你,你再去收些徒子徒孙,回来一万八千多人都知道这剑法的套路了,老子还怎么在江湖上讨生活?不卖不卖。”说罢小手去掰那人的大手,口中嘟囔道:“再说那剑谱早就被老子一把火烧掉了……”

林尚臻听初彤想用这剑法去街头练把式登时哭笑不得,忽见初彤抡起拳头朝他脸上打来,他迅速出手制住。初彤动弹不得,扯着脖子哭喊道:“快来人啊,不得了啦!有人欺负弱女子啦!”

林尚臻拧起眉毛,这时只听有侍卫大喝道:“谁在那里!”初彤张口欲喊,林尚臻“啪啪”点了初彤的穴道,将她夹在腋下,一跃而起跳上了旁边庭院的屋顶,而后快步疾走直向外奔去。

初彤眼见这林尚臻带着她飞檐走壁,心中暗道:“不知这姓林的什么来路,先在舞剑时打落我的面纱,这会儿又要跟我买剑谱。他,他到底是不是谢凌辉派来杀我领赏的江湖杀手?”想到此处,初彤心中不由七上八下,猛然又想到自己那积攒了无数梯己的棉袄竟然遗落在王府中没有带出来!她着实肉疼了一会儿,而后自我宽慰道:“呀呀呸的,就当老子用那棉袄里的金银换了这个白玉匣!以后老子坐拥天下财富,还看得上那点小钱么?”

林尚臻几个起起落落,不一会儿便跳出了金阳王府的红墙。来到府外,林尚臻脚步不停,直奔到一处客栈的马厩前,解了其中的一匹马,而后丢了一串铜钱给看马的小倌,抱着初彤翻身而上,紧接着一夹马腹,策马狂奔。

跑了一阵,林尚臻带住缰绳将初彤从马上抱了下来,只见前方有一条溪河,河边野草丛生,足有一人多高。初彤心中惊道:“大胆贼人!难道,难道他不但要劫财,还要劫色?”

林尚臻走到草丛之中,将初彤放到地上,又回头将马拴好,转过来对她说:“你老实一些,否则我马上要了你的性命!”说罢点开初彤的穴道。

初彤心思一动,哭丧着脸道:“大侠,剑谱真的已经被我烧了,你现在把我从王府里带出来,我这么多年积攒的血汗钱留在府里也全都泡汤啦!搞不好世人还以为我是那丧伦败行的女子,跟了野男人私奔,传出去好说不好听的,你让小女子今后还怎么做人!”说着不由抽泣起来。

林尚臻一愣,他当时见初彤使泼又见王府的侍卫追来,一急之下便将她虏了出来,确实没顾及到初彤的名节。他深知侯府豪门的女子与江湖女子不同,规矩甚多,只怕自己此番是造次了。

初彤掉了几滴眼泪,偷眼瞄去,只见林尚臻皱眉深思,心中不由有些得意。林尚臻顿了顿道:“你若肯把《群芳剑谱》里的招式给我画下来,我便赠你一笔银子,给你找个可托付的人家,虽不比皇家锦衣玉食,但也生活殷实,而且更自由自在,不知姑娘愿意么?”

初彤“哇”的哭了出来:“谁知到你会不会把我卖到妓院当妓/女,会不会把我卖给大户人家当小妾当丫鬟,我的命哟,怎么那么苦!”

林尚臻皱眉道:“我绝不会做出这等龌龊腌臜之事!”

初彤恨声道:“呸!号称武林正派的桃源七贱还灭人全家,淫人老母,你又是哪一路的江湖好汉?”初彤最擅察言观色,她见林尚臻虽疾言厉色,但不像丁无痕有实质伤害之举。她胆子不由大了起来,打算先闹上一闹,以便好讨价还价。

刚说到这里,却听远处传来一阵急促的声响,林尚臻急忙掩了初彤趴下,从野草的缝隙向外望去,只见不一会儿便从远处奔来一个黑衣人,肩膀上还扛着一个姑娘。那黑衣人跑了一阵,看见林尚臻留在草丛边的马不由狂喜道:“哈哈哈!老天果然助我一臂之力!玎珰,这里有马!”说罢将肩上的女子放了下来,纵身跳上马背,又将女子拉入怀中,策马便跑。

正在此时后方追来十几个王府的侍卫和江湖人士,人人手中擎着火把,为首的几个牵着恶犬,那几条狗蹿跃狂吠,凶狠异常,竟朝着初彤二人藏身的地方狂吠。林尚臻吃了一惊,借着混乱点了初彤的穴道,而后拖着她轻轻的翻进了小河。

虽是夏季,但那河水仍是冰冷,初彤不由浑身发抖,心中暗暗骂娘,忽然林尚臻将手按在她脊背上,紧接着一股热源从背后大穴涌到四肢百骸,初彤长长嘘了一口气。他二人扒在岸边,有侍卫过来粗粗巡视一回,没发现异常,便骂声连连的走了。

待人群散尽,林尚臻将初彤从水里拖了出来,二人均是浑身湿透。初彤此时已是十五岁的妙龄少女,湿衣裳黏在身上勾勒出玲珑的曲线,林尚臻看了一眼便轻咳一声别开脸道:“得罪了。”初彤低头一看也觉得有几分羞涩,抱了肩膀跟在林尚臻身后寻了一处空地,点了一丛火堆。而后那林尚臻背过脸去打坐调息,初彤将衣裳脱下来烘得半干再套在身上。而后她蜷起腿打破尴尬道:“看不出这丁无痕倒是个痴情的种子,竟还救了玎珰出来。可惜你的马被偷走啦。”

林尚臻扭头惊奇道:“你说的可是江湖上人称‘玉鹞子’的丁无痕?”

初彤低头道:“正是。”然后便说了丁无痕为何遭王府之人的追杀,她自己如何与丁无痕认识的则隐去不提,只说在静波馆里丁无痕和玎珰偷情被她撞见,偏巧王爷王妃又赶来,这二人恼羞成怒想杀了王爷,没想到却是王妃上前替王爷挡了一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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