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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君只想休个假(218)

我德行浅薄,甚至比不上楚庄王分毫,但是我愿意效仿先贤,效仿父皇,厚待为大扬江山宵衣旰食,抛头颅洒热血的文武官员。”

说书人:“说到这里,傅将军随后就哽咽着说道,其实当日冒犯了睿王侧妃武氏的人,就是末将。

睿王愿意效仿楚庄王,以国士待我,我自然也应当效仿当日那名冒犯了许姬的熊负将军一样,以国士报答睿王,报答皇上,报答朝廷。”

“皇上闻言大悦,感慨于他一颗赤子仁心,当场破格晋封他为定远伯。”

听到这里,在场的茶客无不是大声叫好。

“皇上圣明。”

“睿王千岁。”

……

说书人当即就又说道:“对了,眼下定远伯已在府中备下了流水席,言说无论何人,都不许携带礼物,只要到了他府中,就能讨到一杯喜酒喝。”

“不如我们现在就去定远伯府中,为定远伯庆贺这一天大的喜事。”

“好。”

众人纷纷说道。

说着,茶楼里的客人就在说书人的带领下,朝着不远处的傅府蜂拥而去了。

听见这话,坐在角落里的几名书生中的稍胖的一个当即说道:“睿王如此礼贤下士,似乎的确是一位明主。”

“我决定了,明日就去睿王府投卷。”

“你们觉得呢?”

建昭帝膝下如今共有五名成年皇子,其中睿王行三,也是眼下除了太子之外,最热门的未来皇帝人选。

——他们可不都是前来参加今科会试的举子。

所谓投卷,是因为大扬科举和前朝略有不同,除了正常参加科举考试之外,还允许士子自荐,只要能拿到朝中任一一名三品及以上官员的荐书,即便会试落第,也能参加吏部举行的大挑,成为官员。

所以为了拿到荐书,很多举子会把自己以往的优秀文章汇成长卷,投献给达官显贵。

其他三名书生当即说道:“我明日也去。”

但却有两人一声不吭。

他们当即看向了那两人:“文举兄?锐泽兄?”

姚文举叹了一口气,看在他们是同乡,而且进京的一路上,他们没少帮衬他的份上,他还是出声提点道:“几位兄台,你们真觉得睿王此举是有楚庄王之风吗?”

他们当即就愣住了:“文举兄这话是什么意思?”

姚文举:“楚庄王时,虽然已有男尊女卑之说,但是对女子的拘束也还不算大,寡妇可以再嫁,立女户也很容易。”

“所以当时许姬就算是被熊负冒犯了,也依旧是庄王的爱妾,其他人也不会说什么。”

“但是到了现在,寡妇别说是再嫁了,一年多出几次门都会惹来不少风言风语。”

“我家所在的那个县,今年已经浸了三名女子了,其中一个只不过是婚前和未婚夫交往有些过密罢了。”

不等姚文举把话说完,就有人反应了过来,他们已经顾不上去深究姚文举这些为女子说话的荒谬之言了,他们只是想到了一点:“那睿王侧妃武氏还能活吗?”

不,应该说她原本是能活的。

只要睿王和傅将军一直对这件事情守口如瓶就行了。

可是傅德本却当着皇上和文武百官的面,将这件事情说了出来。

而现在,这件事情更是被这些市井之人宣扬地人尽皆知——

所以睿王侧妃武氏只怕难逃一死了。

他们都能看出来的事情,号称睿智无双的睿王会看不出来吗?

可是他却选择了放任这些流言流传出去——

还有傅德本。

想到如今大街小巷都在传播他们的事迹的事,而他们这些举子,在听到这件事情之后,第一想法就是睿王是普天之下少有的贤明之王,进而升起了想要投效于他的想法,所以睿王和傅德本是为了什么已然不言而喻了。

众人只觉得心里一阵发寒。

要知道侧妃武氏原本可是睿王正儿八经的合过八字的未婚妻啊,虽然后来因为武王兵败,他不得不贬妻为妾,但是好歹也有过那么一段少时的情谊在。

他对自己同床共枕的女子尚且如此残忍,那他怎么可能会用真心去对待投靠他的臣子呢?

想到这里,之前还迫不及待地想要去睿王府投卷的书生慢慢地坐了下去。

看到这一幕,姚文举满意地点了点头。

让他认为睿王和傅德本不是什么良善之主的原因其实还有很多,只是那些,就不适合告诉他们了。

所以能只凭这一点就说服了他们,他已经很满意了。

哪知道就在这个时候,之前一直没有出声的敖锐泽反而站了起来。

姚文举等人只以为他突然站起来是为了出恭,所以他们当即让开了身体。

哪知道敖锐泽直接就朝着大门走去了。

他们当即出声问道:“锐泽兄,恭房在后面。”

敖锐泽却说:“我不去恭房,我准备去一趟傅府。”

“什么?”

他们的眉头当即就皱了起来。

因为想想也知道,敖锐泽这个时候去傅府,除了是去给那位所谓的定远伯贺喜,还能是为了什么?

所以他们当即说道:“锐泽,你是没有听明白文举兄说的话吗?”

哪知道敖锐泽却说道:“听明白了。”

他转过身:“正因为如此,我才更加地想要见一见这位定远伯了。”

说到这里,他的目光突然落在了姚文举腰间的长剑上。

他笑了:“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文举兄时隔十年再次前来参加会试,应当是为了给自己挑选一个合适的主公,然后一展抱负吧?”

姚文举和前身他们一样,都是南地来的举子。

但是他和前身他们不一样的是,前身他们费尽千辛万苦,才将将在二十三岁的时候考上举人。

而姚文举呢,两岁能识字,三岁能读书,六岁能作诗,十二岁便考上了贡士,名震南地。

要不是他参加殿试之时,主持他乡试的考官被查出来了倒卖考题,正好不少人都容忍不了自己被一个连毛都还没有长齐的小子压过一头的事情,所以明里暗里往他身上泼了不少的脏水——而这其中甚至包括他的师长、师兄弟、乃至于未婚妻,导致他直接被关进了大狱,恐怕他早就是大扬最年轻的进士了。

好在时任刑部尚书的严丰茂严大人还算清廉,勉强破了此案,还了他清白。

听见这话,姚文举的脸色以肉眼不可见的速度变了变,随后他苦笑着说道:“锐泽兄说笑了,现在整个大扬谁不知道我姚文举就是第二个仲永,小时了了,如今却连一篇拿得出手的文章都做不出来了。”

“所以我这次来京城,能得一个同进士,就已经要叩谢祖宗保佑了,至于贵人的赏识什么的,我已经不奢求了。”

听见这话,在场的其他书生莫不是露出了惋惜的神情。

显然他们信了姚文举的话。

但是敖锐泽可没有那么好糊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