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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宠之侯门嫡医(10)

锦笙也不恼,反倒是整个人轻松了些许,“小姐,您刚都没听奴婢说话,害奴婢以为……”说着,她猛地捂着唇,抬头飞快地瞧了洛倾雪一眼,见她没有异样之后这才缓缓道,“再有几日就是夫人的五七了,做过五七便要封陵闭墓了。昨儿,奴婢听老太太身边的钱嬷嬷说,宋夫人和表小姐提议让清远大师给夫人主持断七的法事呢。”

“做七”乃云都丧葬习俗。依着各自的身份品阶,从头七到七七不等。依着冯望月镇北侯夫人的身份,做到“五七”便到极致。若再往上,会被视为“逾制”,对诸侯、皇室不敬了。而“断七”则是五七的最后一日。云都的王公贵胄、诗礼簪缨之流在丧葬时,皆喜欢请得道高僧为逝者做法事;当然也有请道家名士做道场的;请来的人越是修为高深,逝者来世便福泽越厚;而断七之后,方能灵柩入葬。

当然,断七后入葬的灵柩大都是承装死者生前衣物的棺椁,世人称作“小灵柩”;真正的灵柩早在头七后就已经入了尚未封闭的陵墓;断七后,小灵柩入葬,封陵闭墓,葬礼方才算真正完成。

此刻听锦笙说起,洛倾雪便不由得回想起前世。那时,她被那面善心恶的两母女蒙了心,被耍得团团转尚不自知;因为那所谓的“失贞”,错过母亲的断七礼,那是她前世到死都无法释怀的遗憾。想着那些,刻骨的恨意弥散,她双眸直愣愣地盯着前方,眼神冷寂,透着一股让人发颤的寒凉;声音清冷,带着转音的调子,“哦?”

“那可不是,哼,明明知晓清远大师自三年前便不再主持丧葬法事,那宋夫人可不知安的什么心。”锦笙瘪瘪嘴,说着还小意地抬头看了洛倾雪一眼,从她脸上的表情可以瞧出对冯素烟、宋芊芊两母女严重的不满。

瞧着她那偷瞄的动作,洛倾雪心中只觉好笑,不过随即心底泛起的却是浓浓的苦涩。连锦笙都瞧出她们的不安好心,枉自己前世还将她们当做相依为命的亲人;可真是……笑话呐。

“既是知晓她们不安好心,那就且等着罢。”

锦笙原本担忧自家小姐会责备自己对宋夫人和表小姐不敬,低着头,心情很是忐忑;可听了她的话后,猛的抬起头,双眼晶亮,语气更是诧异非常,“小姐,您,您没骂奴婢?”

“……本就是事实,我骂你做什么。”洛倾雪鼻翼微不可查地抽搐了下,抬起眼皮瞧了瞧铜镜里的女子。眉似远山,肤若脂玉,宛若清溪般的墨瞳却如千年寒潭般深邃却是一片黯然,凉薄的唇边,噙着清寒薄笑;右鬓边别着朵半个巴掌大白色麻布簪花,饶是身着最粗鄙的生麻布甚至都未收边的重孝斩榱,也无法掩去她半分风华,所谓的冰肌玉骨也不过如此吧。

怪不得前世时,宋芊芊在知晓容末的存在之后会如惊弓之鸟,在自己与她述说心事之后,会那般不折手段将容末置于死地;怪不得她会极力促成那段本不该存在的姻缘……

锦笙可不知她心中所想,只手执牛角嵌玳瑁的篦子轻轻地打理那瀑柔顺的乌丝,压低嗓音小声嘀咕着,“可小姐以往不是这样的。”

“不是这样,又那是哪样?”洛倾雪伸手,再取了朵雪色簪花递给锦笙,“今日发髻垂在右侧,将它垂在丧髻上。”

锦笙略微犹疑,不过只片刻,便应道,“是。”

瞧着铜镜中,锦笙麻利地从两鬓各取一缕发丝,精致地以丧带穿插其间,最后盘成花式以她刚挑出来的雪色簪花固定在右鬓边,其余发丝柔顺地披在身后。一眼望去,两朵雪色簪花并排着;两朵花,她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人:一个给她血肉之躯,将她带到这世上的母亲,生养之恩大如天;一个给她立世之本,教她医术武功待她如亲女的师父,再造之恩深似海。

胸口抽动可她却好似已经感觉不到痛,低首垂眸,不让锦笙发现她的异样,“时辰不早了,该去与祖母请安了。”

“可是小姐,您还没用早膳。”锦笙蹙眉,“现在时辰尚早,老太太向来不到辰时不会起的。姜嬷嬷已经去传膳,想来也该回来了。”

洛倾雪抬头瞧了窗外,刚过卯时,遂点点头,“嗯。”

“咚,咚咚——”

她刚到床边湘妃竹黑漆描金的罗汉床坐定,就听见敲门声响起。

------题外话------

做七,亦称“斋七”、“理七”、“烧七”、“作七”、“做一日”、“七七”等。旧时汉族丧葬风俗,流行于全国各地。即人死后(或出殡后),于“头七”起即设立灵座,供木主,每日哭拜,早晚供祭,每隔七日作一次佛事,设斋祭奠,依次至“七七”四十九日除灵止;这里心儿稍微做了下改动,本文中是按照当时的地位,只有皇家才有资格做七七,一品做六七,然后依次往下……

断七,则是指做七的最后一日,通常称为断七。

“斩榱”,上衣下裳都用最粗的生麻布制成的,左右衣旁和下边下缝,使断处外露,以表示未经修饰,所以叫做斩榱。对“榱”的解释,就是指不缝缉的意思。凡诸侯为天子、臣为君、男子及未嫁女为父母、媳对公婆、承重孙对祖父母、妻对夫,都要穿斩榱。

第012章 会好好的

锦笙将刚洛倾雪洗漱用过的面盆搁到床头的翠竹描罗汉纹的架子上,听到声音赶紧应声,“谁啊,就来!”

“嬷嬷,原来是你呀,小姐已经等着了。”锦笙开门瞧见姜嬷嬷,面带笑意道。

“小姐今日如何瞧着如何了?”姜嬷嬷边迈步进门,边压低嗓音问道。

锦笙双眼晶亮,连连颔首,“瞧着倒是比往日好得多。”

“那就好。”姜嬷嬷大松了口气,将托盘放到桌上,侧身上下打量着洛倾雪,连连颔首,“瞧着是好多了。”

“倾雪这身子不争气,嬷嬷劳累了。”洛倾雪微微颔首,轻声道。

“什么劳累不劳累的,小姐这般可当真折煞老奴了。”姜嬷嬷受宠若惊,“对了,清远大师来访,老奴让人将他迎到了花厅,小姐是现在去还是?”

洛倾雪坐在桌旁,手执玉箸正准备用膳,闻言赶紧起身道,“锦笙快请大师过来。”

“是。”锦笙闻言点头而去。

师父前世曾说过,他寄居竹林木屋之事,知晓的人并不多;这清远既然知晓,有些事情她或许可以与他说说,最重要的是,母亲的断七法事,她想请他主持。原本想着待晚些时候去禅室拜访,不想人家自动送上门来了。

姜嬷嬷蹙眉,“小姐还是先用膳吧,待会凉了就不好吃了。”

“无妨。”洛倾雪摆摆手,起身整了衣冠。

在隔着八扇镂空雕花裱字画大插屏的外间。

“阿弥陀佛,清晨来访,是老衲唐突。”清远微微颔首。

“大师言重了。”洛倾雪起身,“锦笙奉茶。”

锦笙点头进屋,不过片刻端了茶盏出来;洛倾雪清减不少的脸上挂着薄笑,右手状似无意地摩挲着左腕间的九璃串珠,“这是丫头们闲来时收集的翠竹露,大师尝尝如何?”

“风味既淡泊,颜色不斌媚;甘冽清香,自是好茶。”清远小抿一口,不急不缓地抬头,视线落在九璃珠上时,神色明显变了,竟带上了些许恭谨,“老衲可否与洛施主单独谈谈?”

锦笙脸色一垮,洛倾雪却含笑点头,“姜嬷嬷,锦笙,你们先退下,不许任何人靠近。”

“是!”两人相顾失色,只片刻又镇定下来,躬身行礼应答。

“吱——呀。”

朱门开合,两人的身影刚消失在门边,清远面色稍变,仔细瞧来好似多了股看不透的谦恭,“阿弥陀佛,洛施主想必已经见过汝霖大师了。”

“……”听到师父的名字,洛倾雪的心抽疼了下,点点头,后起身行礼道,“还未多谢清远大师提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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