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紧接着是吴侬软语般的娇嗔。
“皇上就知道心疼韵贵人,都看不到我们姐妹了呢,明姐姐。”
“呵呵……”
“……”
这边是吴侬软语,活色生香;而那边,景阳宫内的皇后却是大发雷霆。
“皇后娘娘,别生气了,气坏了身子不值当。”嬷嬷轻轻地拍了拍皇后的后背。
皇后咬牙切齿,“那三个狐媚子,哼!”
“听说皇上今儿心情好,只是召她们去伴酒的,娘娘,您可是中宫最尊贵的娘娘,母仪天下之人,那些个狐媚子哪能跟您比啊。”嬷嬷语重心长,“正所谓后宫雨露均沾,皇上如今又是……大皇子如今离宫尚未归来,飞云公主又还小,您瞧皇上不也没有传召菀贵妃吗?”
“哼,那个贱人。”皇后从鼻子里发出一声冷哼,“当真以为三皇子在皇帝面前做成了几件事情就了不得了。”
“其实照奴婢说,宋家发生的事情倒是及时呢;虽然九公主这枚棋子毁了,可同样的,三皇子的声名也毁了。”嬷嬷轻轻地拍了拍皇后的背,“娘娘,这就是所谓的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吧,您瞧瞧,这不是连老天都在帮您吗?”
皇后深吸口气,“也是,那三个贱人当真以为自己能到承乾殿伴驾就高人一等了,不过是个贵人,菀贵妃那个贱人可是不会放过她们的,咱们就且等着看吧。”
“娘娘您能这么想是最好不过了。”嬷嬷一脸总算是放下心来的模样。
夜半,洛倾雪将书卷放在枕边,一整日都心神不宁的,躺在床上却毫无睡意。
“吭,吭吭。”陡然窗边传来一声轻响。
洛倾雪眉宇微微颦蹙着,轻唤一声,“进来。”
“主上。”长归单膝跪在地上。
洛倾雪眉宇微微颦蹙着,“怎么会在这个时候过来?”
“……”想到自己方才收到的消息,长归的心沉了沉,“主上,出事了。”
“什么出事了?”洛倾雪不解。
“如今镇北侯府已经被大内高手,暗卫重重包围,属下怕是已经暴露,后面一段时间怕是都没有办法给主上传递消息了。”长归的语气有些阴沉,这么重要的消息,他竟然现在才收到;想到给自己送消息的人,他的眉宇沉了沉。
洛倾雪顿时眉宇微微颦蹙着,面色也陡然沉了下来,是啊,她怎么偏偏就忘了这么一茬;以那个人的心性又怎么可能不会对自己进行监视,还是她太大意了。
“行了,你先退下吧,这几日就不要再出来了。”她的心沉了沉。
“还有一个消息,听说宋芊芊已经被押进了刑部大牢可却不知道为什么又被三皇子给赎了出来;属下担心他们的下一个目标会是您,还请主上自己小心。”长归低着头,这几日他只怕也回不得晴天了。
洛倾雪点点头,想了想,从旁边的药箱中快速挑出几个瓷瓶用一个巴掌大的锦囊装好递过去,“这些都是上好的应急之药,这几日,你自己小心。”
“谢主上。”长归的心顿时有些暖暖的。
“我已经失去了晚照,不能再没有你。”洛倾雪闭上眼深吸口气,“你明白吗?”
“长归明白。”
“所以,无论如何,活下去。”洛倾雪的心顿时沉了沉,被皇家盯上的人想要逃出升天,太难了;可是如今的她却还是没有办法,太弱了吗?
所以还是没有办法保护好他们。
长归低着头,不容置疑的,他的心暖暖的;早就知晓,他们的小主子,虽然表面清冷也不太多言辞,但心里却是关心他们的。
“拿着我的信鉴去如归楼,他们会帮你的。”洛倾雪的心沉了沉,现在不是赌气的时候。
只是现在的他们谁都没有想到,第二日,所有的事情会被长归一语成谶。
第118章 朝议殿,被挖出的内幕
“平安郡主,请与咱家走一趟吧。”
翘着兰花指,夹着嗓子,身着太监服的公公拂尘一甩,语气不咸不淡,那斜睨的眼神中还带着些许的不屑和同情;不过却是非常非常的细微,若换了旁人根本察觉不出来的。
洛倾雪嘴角斜勾带着三分邪气的淡笑,“劳张公公走一趟,不过既然是面见天颜,还请容平安去梳洗一下。”
“郡主还请手脚麻利着些,现在这时辰可是文武百官、凤临使臣都在朝议殿等着呢;若是过了时辰,别说是您就算是杂家,也担待不起啊,您说……是这个理儿不是?”张公公嘴角带着些许不耐。
洛倾雪微微笑着颔首,“公公说的有理,平安去去就回。”说着她转身朝着锦笙使了个眼神,然后语气淡淡的,“锦书、华香伺候好张公公,可别怠慢了,锦笙陪我回房梳洗。”
“是。”几人同时恭谨地应声。
刚回到房间,锦笙脸上便带着些许的急切,“小姐,这,这是怎么回事?”
“九公主发生这样的事情,凤临使队焉能善罢甘休?”洛倾雪嘴角微微勾着,坐在梳妆台前,任由锦笙与她梳妆打扮,语气不咸不淡地,“如果那件事情当真认定是九公主作风不正,那凤临国便有了足够的理由对流云开战且不受其他国家的谴责;凤临、流云虽国力相当,但战力上却是稍逊一筹;所以,你懂?”
锦笙低着头,“奴婢愚昧。”
这些国家大事,她的确是不很清楚;更何况她一个小小的丫鬟总是关心那些国家大事做什么。
洛倾雪也只是微微笑着并不言语,当初的她,那般的单纯而又天真,对国家大事不也是毫无所知?可最后她不也同样披战甲、跨战马,西风烈烈,征战漠北沙场;多少惊才艳艳的将士马革裹尸终不还,多少无辜的人丧身战场却连尸身都找不回来,多少无辜的孩童失去父母,多少百姓流离失所……
或许是见得多了吧,她的心肠也变得硬了起来呢。想到当初,她那么的辛苦才只能堪堪将凤临的军队抗在漠北城外,闭上眼,放佛又回到了那段慷慨激昂、热血奋战的时光。
“赢了,将军,我们赢了!”
披铠甲,跨战马,西风猎猎中;身上宛若烈火的披风翩跹着。
“是啊,我们赢了!”
“吼,吼吼——”
“……”
回首望,狼烟骤起,残阳如血;秋风瑟瑟,大雁悲鸣。
放眼四下观望,尽是红。
红得悲戚,红得壮烈!
棋子,武器,零星的火堆,还有那三三两两抱在一起宛若野兽般长啸的将士……
她永远无法忘记那场让数万将士埋骨的惨烈,永远无法忘记凤临宣布退兵之后,那些仅存的将士是多么的高兴,多么的欣喜若狂;终于,他们终于可以回家看看自己的老父幼子,新婚别离的妻。
那是的她又何尝不是如此?
离开刚生产甚至尚未足月的孩子,接到兄长战死的消息,她身为洛家最后的儿女,带领洛家军为父兄报仇血恨,义不容辞;再加上当时那个人的百般恳请;现在回想起来,一切的理由都显得那么的可笑。
流云国的战将青黄不接,是理由吗?且不说自家哥哥,虽然不善言辞却是天生的将才,说他指挥不利导致的全军覆没,可笑那时的她竟然信了;还有大哥,领军不行,却身来便是军师,运筹帷幄,只是短短几年便能在军营打出一片自己的天地;再者,平家平媛的几位哥哥,瞧着也都个个不是庸手;只可惜,前世的她太傻,太痴,太怨,最后伤的,也只能是自己。
感受到自家小姐身上散发出来那样浓烈到让人觉得脸呼吸都很压抑的悲伤,锦笙的动作也不由得满了下来;知晓自家小姐不喜欢繁复的发髻,只简单的将头发挽起,用一枚羊脂白玉雕蔷薇花的玉分心固定在头顶,两边对称地插着一对步摇,随着她的动作,隐隐还能听到银铃儿般的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