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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宠之侯门嫡医(55)

冯素烟赶紧连连点头,随声应和着,“就是就是,雪儿姨母当真不是故意的;你可万万别跟姨母生分了。”

“……”

洛倾雪仍旧保持着半躺在床上倚着软枕的姿势,臻首低垂,眼底波涛尽敛;却是顿时陷入了沉默,不再言语。这般诚恳的语气,真诚的眼神,若是前世的她,定会不忍得立马原谅了她们,甚至还会担心自己稍微强硬一点的做法会不会伤害了这位自幼丧父“可怜”的妹妹。可最终结果如何呢,尸骨无存,万劫不复。

就只是这般想着,身上的气势越来越强,气压却越来越低,浓浓的哀伤和愤恨在周身弥漫着。

“表姐,表姐,你就别生气了嘛。”宋芊芊不知何时已经磨蹭到了床边,拉着她的手左右摇晃着,粉嫩嫩的樱唇微微撅着。

“……雪儿呀,此事说起来都是姨母的不是;听了旁人的话,只是我和芊芊在宋府的处境你也是知道的。”冯素烟说着,语气渐渐低了下去,越来越沉,最后染着些许哭腔,“以往姐姐在时,碍于姐姐他们倒也不敢为难于我们;现在姐姐不在了,你外祖母又向来不喜我与芊芊,我们……我们……但凡是姨母有丁点儿办法也不会,不会……”

洛倾雪抬手捂着薄唇,有气无力地咳嗽了几声,面色苍白,连呼吸都很是虚弱,“……这,没什么好生气的;母亲在天有灵,知晓姨母这般有心,想来也是会欣慰的。”

欣慰,她终于能看清楚她疼惜了一辈子的妹妹是怎样的心如蛇蝎。

“雪儿若能这般想,姨母就放心了。”冯素烟轻轻拍了拍洛倾雪的手,面上却陡然又苍白了几分,嘴角勉强地扯出几丝笑意,“你身子不舒服当好生养这才是,可别在费心伤神了;雪儿若是有什么事情,直接遣了丫鬟去宋府,姨母便会过来的;姐姐虽然不在了,可在姨母心里头却是真真把你当女儿来疼的。”

洛倾雪的心越来越沉,也越来越凉;原本清澈透亮的双眸,霎时变得幽暗深邃,语气也变得有些诡异,“那……你们慢走,不送了。”

“咱们之间还在乎这些虚礼做什么。”

闻言,冯素烟原本苍白的面上霎时染上了些许粉红,两腮含羞;上下打量了洛倾雪半晌,清秀的眉宇微微蹙了蹙,伸手想要抚摸洛倾雪的脸,可陡然像是想到什么又缩了回来;良久才叹了口气,“这才没几日,怎地瞧着雪儿又瘦了;不若……是姨母搬来照顾你一段时间可好?”

“……”洛倾雪嚅了嚅唇,却并未开口。

“你也知晓,芊芊尚未出生她父亲便早早的去了;可她却因此担上了克父不详的罪名,她何其无辜;宋府那些兄弟姐妹与她向来就不亲厚,我们搬过来能照顾你,你也可以有个伴儿;雪儿觉得如何?”

对于洛倾雪的沉默,冯素烟也不以为意;反倒是眉宇间尽是盎然自信。

立在床头侧边的锦笙却早已经是着急上火,瞧着洛倾雪那沉默不言的态度更是心生担忧;她紧紧地抿着唇,双手不断地揉搓着;姜嬷嬷也立在拱月门处,瞧着不远处的三人神色晦暗,不知在想些什么。

“雪儿,雪儿,你有在听吗?”

直到床头那铜珐琅太平有象鼎炉里香烟散尽,冯素烟连声急促地轻唤着。

洛倾雪靠在床头,眉宇微微颦蹙着,听到冯素烟猛然拔高的音调,只在心中冷笑一声;前世可不就是如此,打着照顾她的名义住进镇北侯府,一步步蚕食人心,步步算计,最后坐上镇北侯夫人的宝座。

“……雪儿,你没事吧?”冯素烟抿了抿唇,“原本瞧着今儿精神是好多了,可现下看来还是得需要人好好照料才是;待会儿我便与你父亲去说说,姐姐自幼待我亲厚,如今她去了,我若是看着你这般,百年之后我如何还有脸面去见姐姐;赶明儿我就搬过来,也好就近照顾。”

洛倾雪眉梢浅扬,“姨母此话从哪里说起;我乃镇北侯府的大小姐,太祖皇帝钦赐的平安和乐郡主;倾雪虽理解您的好意,可这事却是万万不能的;姜嬷嬷她们很好,我只是有些乏了;无须您如此劳累的。”

“那哪儿行,她们哪有姨母来得仔细。”冯素烟故作娇嗔地瞪着她,“瞧瞧这小脸苍白得,也不知她们是怎么照顾的。”

“真的不用了。”洛倾雪低着头,“母亲在世时也不曾让姨母如此劳累过,若是母亲知晓倾雪如此不孝竟让您这个做长辈的如此操劳,只怕午夜梦回时,会责怪倾雪呢。”

不知为什么,听到她的话,冯素烟的脑子里又浮现出断七那日;天上如墨般的流云弥漫,那如画眉眼,杏眼含嗔,精致分明却好似带着浓浓的怨怒,还有那张口的血盆大口……

“……雪,雪儿这是说的哪里话,姨母做这些可都是应该的。”冯素烟笑得很是勉强,语气也讪讪的。

“宋夫人,表小姐,我家小姐身子虚弱,该休息了。”

瞧着洛倾雪再次打了个呵欠,眼底氤氲着雾气的模样,锦笙抿着唇,良久终于忍不住上前道。

冯素烟瞧着洛倾雪那几近透明的脸,毫无血色的唇,无神的双眸,以及时不时懒懒的呵欠,想着自己今日的目的;那丫头都已经将话说到这个份儿上;若是她再要求住过来,只怕就显得有些急功近利了。

“也是,倾雪身子不适,你们多劳累些;姨母就先告辞了。”

“照顾小姐是奴婢们的本份,宋夫人、表小姐慢走。”锦笙声音恭谨,可面色却很是难看。

宋芊芊低着头,瞧着洛倾雪没有同意冯素烟的提议,面色也很是不好看;贝齿紧紧地咬着下唇,原本染着些许粉色的脸颊顿时变得苍白无比,额头上青筋直冒,好似在隐忍着什么。

“小姐,这种人一句话打发了就是,您还与她们说那么多作甚?”锦笙撅着嘴。

“不妨事。”洛倾雪懒懒地罢了罢手,眼底哪里还有之前半分疲惫,反而带着些许亮色,怎么看都是精神奕奕地。

送走冯素烟、宋芊芊回返的姜嬷嬷见状,这才长松了口气,又从衣柜里取来披风给她披上之后,细细端详着,“瞧着是清瘦了些,待小姐身子稍微好些,老奴再让厨房给您好好补一补。”

“哪里瘦了,倒是嬷嬷,因着母亲的丧事你们劳累了这么久,也是时候好好休息休息;赶明儿大家就放一天假吧。”洛倾雪接过锦笙递过来的茶杯,淡淡地抿了一口,“唔,梁嬷嬷呢,可回来了?”

姜嬷嬷摆摆手,“嗯,不过她身子差了些,老爷许了她半月的假期,让她好好调养;下月再到素瑶居报道。”

“也好。”洛倾雪低着头,再次呷了口茶,将茶杯放在床头,却注意到窗棂上多出来的一只白灰相见的信鸽,她眼神闪动了下,淡淡道,“我乏了,休息会儿,你们都退下吧。”

“是。”

锦笙本能地抬头看向姜嬷嬷,见她点头之后,这才恭谨道。

直到屋内没人,洛倾雪这才左手微抬,食指弯曲放在唇间,一声清丽的哨音;原本还有些懵懂的信鸽听见哨音立刻朝她飞来;从信鸽的腿上寻到一支小小的竹筒,取出信笺,平展,细细浏览;然后走到外间,提笔快速回信,绑到信鸽的腿上,轻轻点了下它的脑袋,“辛苦你了,点墨。”

“咕,咕咕。”

“噗嗤!”

听到点墨那略带不满的嘀咕声,洛倾雪没忍住笑喷出来,然后从怀中掏出一颗药丸捏碎,喂给信鸽之后,信鸽这才心满意足的飞走。

官家小四,官宴辉么?

洛倾雪嘴角微微斜勾着,眉梢浅扬;手中捏着信笺,低着头,眼睑低垂,遮住了她眸底的波涛,让人不知她在想些什么。

她道是为什么冯素烟竟然会在这么个敏感的时间提出要搬来镇北侯府,原来是这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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