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栽跟头(10)

作者: 越明年 阅读记录

韩夏的手抚上了他的后背,温暖而有力。

他知道韩夏酒醒了就都忘了,可他又害怕韩夏忘掉,又害怕韩夏忘不掉。

韩夏怕麻烦,他知道的。

韩夏知道了他的喜欢一定会觉得麻烦的。

他不敢叫韩夏知道。

韩夏突然搂住了他的腰,把头埋在了他的颈窝里。

在他的印象里,这是韩夏做过最柔软的动作。

就算他知道韩夏喝醉了,但还是心弦一颤,顿时软得没边。

“……小冬。”

韩夏的声音很弱,裹在喉咙间模糊不清。

“什么?”白冬问。

韩夏没再吭声,饮酒后气息不正常的灼热尽数喷薄在白冬的领口,也不知哪里来的力气,突然一个翻身带着白冬滚到了地毯上,浓重的酒味瞬间压在了白冬身上。

韩夏抬了眼眸,褐色的眸子里有醉意,也有不解。

“你都不生气吗……”

没头没尾的话让白冬一头雾水。

韩夏合了眼眸,安静地趴在了白冬的胸口,偏着脑袋像是在听那人炽热的心跳。

在酒精的作用下,意识很快又混沌起来,韩夏看见大片的花田里燃烧着雄壮的火焰,他视线模糊,像是野兽般嘶吼,那花田变作灰烬,变成了空无一人的房子,总是漆黑一片,总是他孤身一人。

接着就是令人头晕的光,照在嘈杂的包间里,无数粘腻的声音叫着“韩少”,他喝着酒,流连花丛里。灯红酒绿去,孑然一身回,回那毫无人气的房间,被寂静的夜晚扼住喉咙。

然后房间又变成了高档会所的高尔夫球场,绿茵满地,阳光如泄。一排俊朗的年轻男孩儿站在阳光里,面上带笑。

他目光微顿,看见那个分外高挑的男生僵着脸,像是很不情愿,那个人并不同与其他人,突起的喉结更加硬朗的面容,或者是有力的小腿、劲瘦的腰肢,象征着一切男性独有的性张力。

他好像笑了,又好像没有,他将那个男孩变成了点亮黑暗房间的人,也变成了寒冬里瑟缩的人,变成了哭哑了嗓子的人,变成了喝酒喝到胃出血的人……

他好像反感,又好像开心,气息被情绪压抑着不稳,他望着那个面无表情的男孩,手足无措。

而那个人从来不肯多露出一丝神色。

“小冬。”韩夏无意识地喊。

白冬微微愣神,轻轻地推了推韩夏。

过了很久,韩夏才再次睁了睁眼睛,在看到白冬的时候,目光又变得茫然。

第5章 5量子纠缠

清晨韩夏醒来时还很早,他看着卧室里熟悉的陈设,顿时觉得心头一跳。

司机怎么把他送到这儿来了?

接着他偏头看了看身侧,没人,他身上已经裹好了睡袍,想也不用想就知道是白冬做的。他下了床,走去了客厅。

一到客厅他就愣了一下,白冬是在沙发里睡的。

白冬知道他的习惯,他从来不和别人在一张床上过夜,所以除了他第一次把人领回家来的那天晚上,白冬被他在床上弄得晕了过去以外,那个人从来都为他保护着他的习惯。

他皱起了眉,走过去刚想叫醒人,却不知怎么就张不开口,最后他无奈地把人打横抱去了卧房。

“神经病吧,有客房为什么要睡沙发?”

他看着白冬睡熟的模样,雪白的半张脸干净又好看,殷红的嘴唇像是樱桃的颜色。长长的睫毛就像扇子一样,安静地伏在那里,明明这么白净的脸蛋,却生了对凌厉的剑眉和高挺的鼻子,不过并不不突兀,反而让整张脸都更加男性化,富有阳刚之气。

“有病。”韩夏冷嘲了一声。

白冬醒来的时候,房子里已经没了人,他从床上爬起来,才发觉自己在卧房。

于是他起来找了一圈,不过已经不见了韩夏的踪影,意料之中。

他洗漱好,吃了早点,然后从背包里拿出了一个本子。

他正拿着笔记本算着开支,可没料到的是手机突然就响了起来,他正疑惑,结果看到屏幕上的那个“爸”字,心里就是一凌。他实在不愿听见他爸的声音,但还是接了电话。

“钱呢?!啊?!你他妈个白眼狼老子养你这么大你他妈打个钱唧唧歪歪?!”对面的声音实在有些大,白冬听着不由得把手机拿远了些。

“我现在拿不出那么多钱。”白冬皱着眉,看着账本上一串串数字觉得头疼:“爸,你再这样下去我怎么管你。”

“你他妈了个逼的,你出去卖都他妈没个好价钱?还想管老子?”

他爸骂得很难听,不过他习惯了。

他本来就是出去卖的,好像说得也没什么不对。

白冬捏了捏手里韩夏给他的卡,心里纠结起来。

“我他妈不管你怎么样,你明天钱不打来老子就被他们弄死了!”

说实话白冬不知道为什么他爹能是这幅令人作呕的模样,就连自己要被别的弄死了都能成为威胁他的筹码。

白冬实在是头疼,他自己的帐上是有十几万,但那些是要攒下来给他妈买墓地的,要给他爹还上那些赌债还远远不够。

“妈的。”他骂了一声,望着韩夏给他的那张卡,他觉得自己怎么就这么贱呢。

什么事儿都他妈有问题,他有个这样的爹,欠了一屁股债来问他要钱,本来的生活就被搞成这个不人不鬼的样子,好不容易待在喜欢的人身边,却又不得不扣上一个为了钱的帽子。

白冬简直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最后还是无奈地用韩夏的卡给他爹打了十万,他告诉他爹,他只能慢慢地给他打钱,不可能一下子帮他把债全还上。

他爹拿了钱也不多说话,只是催促剩下的钱快些打过去。

胸口很闷,白冬把手机放进风衣口袋,打了辆车,去了植物园。

他用自己攒的钱给他妈买了块儿像样的墓地。

植物园里的风很清朗,环境也好,白冬走在小径上,心里全是复杂的情绪。

天边压上了云层,阴翳下来,风吹不散他的燥郁,反而压得他喘不过气。

他太失败了,从曾经的受人羡慕变成了这幅浑浑噩噩的模样。他十五岁的时候,那是别人还在纠结中考的年岁,而他却已经拿到了政法大学的录取通知书。

他曾经多么优秀,可怎么就落得现在这般田地。

他苦笑一下,微微地摇了摇头。

“白冬?”身后传来了温文尔雅,应该说是斯文败类的声音。

白冬登时一愣,他太熟悉这个声音,也太痛恨这个声音了。

他攥紧了拳头,木然地回过了头,脸上没有一丝一毫的表情:“李文辉。”

李文辉打量了一下他,眼里透出一些不明的意味,似乎是失望,又好像是什么别的。

“你还在……”

白冬永远不会忘记他是怎么被这个人坑去了工作,在他最难熬的时候雪上加霜,让他彻底地堕入黑暗。

所以他不想听见这个人嘴里吐出的任何话,这辈子都不想再和这个李文辉有任何瓜葛:“还不是拜你所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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