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栽跟头(102)

作者: 越明年 阅读记录

心里就像是被埋下了一颗炸弹,不管现实多令人向往,他都会害怕,害怕在哪一天再一次被人打破美梦,告诉你一切都是假的。

也许人与人之间的信任就是这么矜奢,哪怕出现了一丝裂痕,也再也补不回去了。

白冬呼出一口气,眼神黯了下去。

“韩夏,我现在没有应对感情的能力,就算你喜欢我,我也没办法回应你,”他心口发闷,顿了顿补充道:“所以,我想我们……”

“没关系。”韩夏打断了他的话,就像急于终止什么噩耗,只要没有说出口,他就可以装聋作哑。

韩夏苦笑一下:“我等你,我等你做好准备,如果你做不好准备我可以一直等,等到你愿意为止。”

白冬的睫毛颤了颤,忽然觉得眼眶有些热。

“韩夏!”病房的门板被人迅速推开,一声爽朗的男声穿插进两人沉默的气氛。

林海铭皱着眉头跨着大步走到了病床前,眼神在白冬和韩夏脸上来回扫,张着嘴明显是把什么话噎了回去。

白冬立即收了情绪勾了勾嘴角:“林哥。”

林海铭摸了摸后颈点了点头:“我在北京找了你好久,你原来在杭州,怪不得。”

“你怎么来了?”韩夏岔开了那个话题,抬头看着林海铭。

“你都躺到这儿了,我不得关心你一下?”林海铭识趣地顺着韩夏的话题调侃一句,随后看着白冬,目光有些闪烁:“三年没见了,白律师的名号可是响亮起来了,据说是常胜将军啊?”

白冬略微点头:“运气好罢了。”

林海铭轻笑一声:“你俩这回别再折腾了,好好在一起,啊。”

“没有在一起。”韩夏看了林海铭一眼,唇边露出了一抹淡淡的笑意。

白冬一时语塞,面无表情地看了一眼手表:“时间不早了,我回事务所了。”

韩夏应了一声:“下次多穿点,外面凉了。”

白冬没有再说话,拿上了公文包转身出了病房。

望着白冬的背影,林海铭叹了口气:“没在一起是什么意思?”

“他可能心理状态不好,一时接受不了。”韩夏捏着手里盛着温水的玻璃杯,拇指摩挲着杯壁。

“值得吗?你什么阴招使不了,非用苦肉计,搭进去自己半条命,失血性休克也是能闹着玩的?”林海铭掀开纱布看了看韩夏的伤口。

“我不这么干,你觉得他今天能站在这儿跟我说话吗?”韩夏眉宇轻锁,偏过头望着病房窗台上一盆绿意盎然的茉莉,微微出神:“那女的家人拿到钱了吗?”

“嗯,昨天刚出事儿就去拿了,开心得很。”林海铭讽刺地一笑。

韩夏没什么多余的表情,像是意料之中。

“韩珂那边呢?”

“派人盯着,暂时没有动作。韩风鸣暂时把珂宁稳住了,唯一的风险就是左家。”

当初韩夏将东下分出去的时候,左大给东下提供了一些好处,算是走了后门。

韩夏并不愿意,但当时太缺乏资金,整个公司的人连发薪水都是问题,他又背着银行的贷款,无奈之下只能铤而走险。

现在东下即将兼并东徊,对于左家来说是个将筹码上桌的最好时机。

就算左大嘴上说着什么利益至上,没有永远的敌人,但心里应该还是想给左三儿出口气,况且这口气憋了太久,韩夏心里并不踏实。

如果左家真的动手,那必然是一场血战。

左家有东下的把柄,韩夏也握着左家的命脉,一旦撕破了脸,左家和东下必然是两虎相斗的局面。

“你觉得他们会动吗?”林海铭靠在了一旁的墙壁上,低头看了看无名指根新戴上的戒指。

“如果是我,我一定会,但我只会摆出筹码后坐地起价。”韩夏起身走到床边,抬手摸了摸茉莉的绿叶。

“但是左家的人都是疯子。”林海铭幽幽道:“左大知道左三儿吸毒,宁愿冒着被扯下乌纱帽的风险,也要把弟弟护在家里,那群跟毒品有沾染的人能多丧心病狂,你不是不知道。”

韩夏的嘴角一勾,眉眼间露出几分锐利:“他们越疯,我的胜算就越大。”

林海铭挑了挑眉:“也是,整个商圈,谁疯得过你。”

Jeween已经回了法国,房子里只剩下了白冬,白冬照常接着案子,整理资料到凌晨。

烟灰缸里落满了燃尽的烟丝,白冬将手指间的烟头摁灭,端着烟灰缸去了卫生间清洗。

烟灰被倒干净,冰凉的水汇入仍旧污渍的缸底,又没过手指,将骨节冻得通红,针扎一样刺着疼。

白冬把烟灰缸洗干净晾在一旁控水,关掉水龙头的时候他听见了手机的消息提醒声。

于是用毛巾擦干了手走卫生间,摸出手机看了一眼。

是韩夏来的消息。

他眉心一动,目光顿了顿才点了进去。

——我还有十分钟到你家。

韩夏隔着屏幕都觉得蛮不讲理的语气让白冬的眉毛彻底拧了起来,他手指在屏幕上敲打了几下输入了几个字,又全部删掉,不知道该说什么,最后索性发了两个字。

——睡了。

消息刚发过去没多久,手机就在白冬的掌心里振动了起来,韩夏打了电话过来。

白冬看着屏幕无语片刻,最后还是接了。

“你睡了吗?”韩夏的声音又低又沉。

白冬“嗯”了一声:“我现在没有跟你在一起,不要随便来我家。”

他刚说完,就听电话另一头说:“你家的灯都亮着,你什么时候睡的。”

“现在。”白冬走到一旁摁灭了灯光。

冷风吹在脸上有些凉,韩夏抬头望着白冬那间房屋的灯光暗下来,浅浅地笑了笑:“好,那我就跟你说说话。”

白冬沉默了一会儿,走到了窗边,透过玻璃往下看。

他看见韩夏裹着一件黑色的风衣站在路灯下,被暖调的灯光拉长影子,身形修长而高大,倚在一旁的栏杆上,却又被昏暗衬得越发孤单。

高挺的鼻梁和眉骨让那人的小半张脸都拢进阴影,看不清表情,但面庞轮廓却越发清晰深刻,白冬望着玻璃,与韩夏对上视线。

“说什么。”白冬问。

“想给你讲讲我小时候的故事。”韩夏似乎笑了笑,声音轻快了两分。

白冬没有作声,看着路灯下的身影,听韩夏的声音从耳边传来。

“我小时候挺幸福的,家里有钱,什么都不缺。”韩夏说一说停一停,白冬也没有催促,只是拉上了窗帘走进卧室,把自己埋进了被子里。

“我妈是对我最好的人,韩珂不怎么管我。韩珂年轻的时候很不是个东西,喝酒,喝醉了回家就会撒酒疯,有的时候打我妈。”韩夏的语调很轻松,就像说着什么事不关己的笑话,但又同样苍白无力,更像什么都改变不了的无奈。

“我妈生下韩风鸣之后就有点产后抑郁,加上那几年韩珂在外面玩得厉害,常常半夜带着一身酒气回家,弄得我妈连觉也睡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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