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栽跟头(14)

作者: 越明年 阅读记录

“哎呦,你给我打电话?不怕长途话费高啊?”Jeween爽朗的声音从听筒里传过来。

“有事儿。”白冬微微皱了皱眉。

“知道,你没事儿也不会找我啊。”Jeween笑了起来:“说吧,什么事儿。”

“你手头宽裕吗,借我点钱,有钱了还你。”

白冬说的有些艰难,他不是个喜欢欠别人人情的人,即便是关系最好的兄弟。

对面沉默了一会儿,然后Jeween的语气变得严肃:“他妈的,李文辉都把你逼到这种地步了?”

“不是李文辉……”白冬惨淡地苦笑了一下:“你别管了,你现在能借给我多少?”

Jeween还想问为什么白冬突然要这么多钱,但是听了这句话,明白白冬不好说,也就没继续问了。

“换成人民币大概五六十万,我这么多年在这儿也挣了些钱,实在不行我还能靠我家老爷子呢,不至于没钱花,你放心,不用急着还。”

白冬心里一暖,“Jeween,谢谢你。”

“跟我就别客气了,卡号发我,我下午汇给你。”

白冬待在韩夏身边两年,是攒了一些钱的,加上接Jeween的和卖出去那块表的钱,加起来已经凑够了半数。

可是剩下的那一半还没有着落。

他要去哪里找那剩下的一半呢?他用手腕磕了磕额头,知道除了韩夏,真的没有人可以帮他了。

其实他一开始就明白自己待在韩夏身边是因为来钱快,是他犯了错,偏偏喜欢了韩夏,所以现在只要想到自己最初的目的,他就觉得可耻而羞愧。

但他毫无办法,现实就是残酷的,事与愿违才是常态。

韩夏确实是有应酬,下午的时候司机把他和崔秘书送到了一个饭店。

饭点的装潢很有品,刚巧是他的一个哥们儿新开的,一直说想叫他吃饭来着,结果他刚进去就碰见了那个哥们儿。

那个哥们儿叫李佑,这人一只手插在裤兜里,另一只手搭在前台的大理石台面上,从头到脚一身的正装,鼻梁上轻奢风格的金边眼镜衬得人皮肤很白,并且多了几分精英味道。李佑的身体斜倚着,跟前台的姑娘说着什么,眼里带着淡淡的笑意,姑娘红着脸都不敢正眼瞧他,只敢偷偷地瞥几眼。

李佑看见了韩夏就打了招呼。

“哎,老韩?你怎么过来了?”

“有应酬,没想到挑得是李总的地盘儿。”韩夏笑笑,打趣道:“这儿弄得不错啊,以后多来给你捧场。”

“好啊,我最近正打算叫你呢,时间订了发你啊。”李佑点了点头,招呼了一旁的一个服务生过来,“给韩总带路。”

“刘总订的包间。”崔助理对服务生说。

服务生看了眼记册,应了一声:“您跟我来。”

韩夏到了地方,是个私密性很好的包间,里面坐着的刘总立马站了起来,热情地走到面前跟他握了握手招待他坐下,眼睛都笑弯了。

“韩总,久仰久仰。”

“刘总客气。”韩夏笑了笑微微点头,伸手点了一下座位,“刘总坐。”

韩夏前段时间手头有一个看得上眼的项目,准备着手去做,过一段时间要举行一场竞标,刘总就是参与竞标的万励公司的负责人。

所以就这场应酬而言,韩夏握有主动权,虽然他确实是属意于万励的,但他也并不用太热络,可以端点架子。

不过刘总也明白,韩夏既然答应赴约,就证明韩夏对他们公司有好感。

服务员开了瓶飞天,给他们倒好,分酒器也分好。

“韩总,我是个爽快人。”刘总笑着说,朝韩夏举了举杯子:“您办事也是出了名的利索,有话我就直说了,等菜上来,咱们就吃好喝好,谁也别提工作上的事。”

韩夏点了点头:“刘总您说。”

“竞标的事情,我并没有别的想法,只是这次乐毅集团也是竞标的一员啊……”

乐毅集团的老总叫秦汋,是高中和韩夏在网吧认识的一个朋友,一起玩儿到大学,平时来往还算不错。

韩夏心里了然,刘总是怕他这个项目肥水不流外人田,给了乐毅。

“哈哈,我以为是什么事儿呢。”韩夏举了举酒杯,抿了口酒:“刘总您这是不信任我们啊?”

刘总酒还没咽到肚子,被韩夏说得心里一毛,连忙摆了摆手:“不,韩总言重了。”

“我知道这次竞标您很重视,但最后结果还是要综合其他公司的效果。”韩夏顿了顿,勾起了嘴角:“不过您放心,最后的结果一定公平公正。”

刘总点了点头:“我清楚您的为人,有您这句话就够了。”

刘总确实是商圈里为数不多的爽快人,韩夏喜欢和这种人打交道,把事情说明白了就没事了,不用粘粘糊糊地一整场应酬都在勾心斗角,生怕一不留神被下了套。

刘总三十多岁,韩夏二十七八,两个人都是正年轻,吃过饭刘总又拉着韩夏到了一个附近的高档会所。

韩夏前些天才喝了一顿,所以到了会所也没再喝酒,于是就叫了个人陪着打台球跟他对杆儿,也纯粹是不想拂了刘总的面子。

刘总就和韩夏聊了些商圈里的事情,韩夏毕竟年轻,跟刘总聊的过程中多多少少能学到一些东西。

大概是晚上十点的时候,崔秘书收到了白冬的短信。

——崔姐,不好意思打扰了,韩少现在方便吗我有事找他。

她犹豫了一下还是给白冬回了信息。

——不太方便,韩总还在应酬。

信息很快地回了过来。

——好的,知道了,谢谢崔姐。

这很平常,白冬怕直接给韩夏发信息或者打电话会让韩夏烦,于是有时会找崔秘书,打听一下韩夏方不方便。

白冬摁灭了手机屏幕,窝在沙发里抽了根烟。

这个点的应酬,多半都是在声色场所里了,他心里泛起熟悉的酸涩,不知道是不是这样的感觉太多了,他都快麻木了。

其实他清楚,生意场上很多事情不是能说清楚的,但就算清楚他也会难受。

喜欢一个人就是这样,如履薄冰,杞人忧天,能把百炼钢化成绕指柔,牵肠又挂肚。

他摁灭了烟头,把烟灰缸里的东西清理干净,又窝进了沙发里,想着他爸的事儿。

他帮他爸把这笔钱还了,之后呢?如果他爸戒不掉赌,终归还是会欠下债,还是他来还吗?他这一次可以伸手问Jeween和韩夏借钱,可是他也得想办法把借得这些还上,而且他绝对不可能再向韩夏要钱了。

怎么办呢?他该怎么办?

白冬焦躁地搓了搓脸,他觉得自己就像陷入了一个死循环。

他偏过头,透过落地窗望向外面。

天空黑得像是黑色的烤漆,浓重得化不开。但城市里从来都是灯华街彩,好像有数不尽的欢腾,殊不知这些繁华之下,人人都藏着难以言说的悲哀与劳碌,人人都被这繁华变得沉默,逼着成长。

他必须得干点什么,只有找到另外的经济来源,才能破解这个死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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