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栽跟头(27)

作者: 越明年 阅读记录

韩夏打电话的时候周围向来是不许有人的,他清楚自己的身份,韩夏对他再好,他们也不是谈恋爱。

韩夏拿到电话看着屏幕上的这个“明”,心里有些陌生,他甚至不记得这个明是什么人了,但还是摁了接听。

直到男孩儿的声音清亮地传过来,他才想起来这是上回被他喝多了拿两瓶洋酒吓唬跑了的那个。

“韩少,您最近忙吗……”男孩儿小心翼翼地问,声音里有难掩的激动和思念。

韩夏对于这些人大多都是逢场作戏,摔摔打打地玩玩儿,心里没什么波澜,淡淡地回了句:“有事儿说事儿。”

“没事儿,我就是想您了。”

玩玩的玩意儿一旦过了新鲜感,就没了什么所谓的激情。

韩夏轻轻皱了皱眉,他一点都不喜欢有人缠着他,他踏进了商圈儿以来,这种男孩儿的说辞他听惯了,最开始的时候听着还有几分意思,再后来没了激情就屁也不是,他又不缺人喜欢。

“你去找崔助理开张支票吧,她心里有数不会少了你的,以后别给我打电话了。”

电话对面一时没了声音,过了两秒钟就成了男孩儿抽抽嗒嗒的哭声。

“韩少……你别不要我……你哪点不喜欢我,我一样一样改,我是真的喜欢你……”

男孩子的声音其实很好听,清灵活泼,哭起来的时候委屈得让人心疼。

“你哪儿都好,以后会遇到更喜欢的人,别在我身上浪费时间。”

韩夏没什么过多的表情,说完没等人再出声就挂了。

挂断电话之后他去了客房。

白冬一开始是住在客房的,后来还是他让人去睡了主卧,但除了晚上,平时午休或者是小睡白冬都还在客房。

白冬正抱着膝坐在飘窗上,透过玻璃往外望。那个人身材匀称劲健,并没有多瘦削,衣料被骨架撑起来,却显得有些单薄,团起来的时候锁骨膈在了膝盖上。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韩夏觉得白冬眉眼间似乎有些落寞。

“想什么呢?”韩夏走过去,手轻轻地搭在白冬肩膀上。

“你打完电话了?”白冬敛了神色,避重就轻地问了一句。

“嗯。”韩夏心里倒没多想什么,他知道白冬是从来不会管他那些事儿的,所以他连一点心虚都没有。

白冬看着韩夏坦然的样子,心里寥寥落落地添了几分悲凉,有些酸涩,有些疼。他下了飘窗,光着脚踩在毛茸茸的地毯上,朝韩夏云淡风轻地笑笑:“是不是又要去公司忙了?”

两年来他为了维持和韩夏的那些表面繁荣,早就学会帮韩夏找借口,就像是要经历惨痛的人,往往会给自己要一支麻药。

他已经做好了韩夏被别人叫走的准备,却没想到韩夏捏了一下他的鼻尖:“公司没事儿。别动,我看看你头上的伤口。”

从上次白冬受伤到现在已经有一段时间了,伤口结的痂已经脱落了,被头发遮盖着已经看不太出来了。

“已经好了。”白冬伸手摸了摸额角。

韩夏拨开他的头发看着长了嫩肉的伤口,什么也没说。

出事之后的不久,陈钊就去自首了,具体是因为什么事韩夏不知道,不过陈钊犯了那么多事儿,随便找个理由就能进去蹲几年,那算是左三儿给韩夏的交代,左三儿还特意给韩夏打了个电话。

然后没过多久他派去打听的人就说,陈钊在监狱里让人打死了。

韩夏不太清楚怎么回事儿,但也肯定是左家人干的勾当,并且左二和左大都给他打了电话,还让人送了不少东西,说是替左三儿给他赔礼道歉。

“嗯,是好了。”韩夏揉了揉白冬细软的头发,然后坐在了飘窗上。

“你爹的债现在还上了,你今后有没有什么打算。”

白冬不知道韩夏怎么突然问他这些,于是把自己写了本书的事给韩夏说了。

“我自己闲着的时候写了本关于法律的书,虽然小打小闹的,但还算有些阅读量。之后的事情我还没有做打算。”

韩夏点了点头,他果然没想错,白冬不是那种坐在家里等他养的人。

“你知道苟诚吗?”韩夏想了一下,问白冬。

“知道啊,学法律的不会有人不知道苟律师。”白冬微微睁大了眼睛,没想到韩夏也知道这位法律界的大咖。

“他跟我关系不错,你又是政法大学毕业的学生,你要是想出去工作我可以让他带你。”韩夏抬头看着白冬。

韩夏看见白冬先是怔了怔,然后眼睛立马就亮了起来,扑楞了两下长睫毛,旋即牢牢地盯着他,眼神清透地露出些少见的孩子模样。

“真的可以吗?”白冬不可思议地问,莫大的喜悦朝着他的心头砸下来。

韩夏勾了勾嘴角:“但我只能是给你引荐一下,苟诚收不收你得看你自己的本事。”

白冬立马激动得连话都不会说了,手脚都变得无措起来。

他不会不知道这对他来说意味着什么,首先他有了工作,和韩夏就不算是包养关系,而是一起生活。其次他再怎么说也是个二十出头的男人,不可能没有在外立业拓土,一展才华的志气,可他从来没想过,有一天竟然有可能认苟诚做老师。

苟诚可谓是律师里首屈一指的人物啊,给他当学生那可是多少人求都求不来的。

白冬点了点头,有几分孩子气地笑了起来:“我知道。”

韩夏看着笑起来有些傻的白冬,抬手摸了摸人的脸颊。

“韩哥,谢谢你。”白冬想起了他十九岁家里出事的那年,笑着笑着眼尾就红了一圈儿。

“没什么好谢的。”

就算是帮了白冬一个忙吧,苟诚向来要求高,如果真的收了白冬,只能说是白冬自己有能力。白冬年纪这么轻,也应该出去受些社会的苦,谁知道下回这人还能不能那么一点儿心眼儿都不长地被别人绑了去。

韩夏轻咳了一声,觉得自己操太多心了。

白冬像是突然想到什么一样,拖鞋都没穿,光着脚跑去了床头,从床头柜里找了一个背包出来,小心翼翼地拉开拉链,从里面找出了一个卡片, 又跑了回来。

“这里面是我赚的稿费。”白冬壮着胆子拉住了韩夏的手,把他找来的那个卡片放在韩夏的手心里。

韩夏愣了愣,低头看着手里那张轻薄的银行卡,笑了起来:“你给我干什么?”

白冬没说话,只是看着韩夏。

那眼神真诚得不掺任何杂质,清透直接地望进韩夏的眼睛。

“韩哥,以后我挣的钱都给你。”

少年明朗的声音,像是说着学生时代什么再轻松不过的故事。

韩夏只觉得心里被不可明状地东西碰了一下,像是突然被暖融融的太阳烘晒了一遍,好像有坚冰解冻,涓涓的溪流传递进血液。

从来没人对他说过这种话。

商场如战场,稍不留神就会栽跟头,摔个粉身碎骨,所以不论什么时候,他都得时时算计,处处留心,心里早就麻木了,也习惯带着防备接触每一个人。可不管是多交好,也从来不会有一个人对你说:“我的都给你”诸如此类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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