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栽跟头(37)

作者: 越明年 阅读记录

鞋柜处很安静地躺着两双拖鞋,他的和白冬的。

看来白冬并不在家。

韩夏微怔,心里突然就有些烦闷。

他换了鞋,把蟹黄包放去了茶几上,没有去换家居服,而是坐在沙发里闭了闭眼睛。

按道理来说,这个点儿白冬已经下班了一个小时,不应该不在家。

也许是苟诚给白冬布置了什么任务?

但这种可能性很小,白冬做事向来利索,从在事务所实习开始,几乎每天都是准点儿到家的。而且苟诚应该知道他今天回来。

韩夏睁开眼,看着那盒还温热的蟹黄包,客厅里都被这东西染上淡淡的香味。

不光是林海铭,他也没吃饭,不过他觉得他还能忍得住,他想和白冬一起吃一顿饭。

韩夏摸出手机,给苟诚打了个电话。

电话对面接得很快,苟诚慵懒的声音从听筒传了出来。

“干嘛?回北京了?”

韩夏笑着说:“我说,都这个点儿了,你是不是该把我的人还我了?”

电话对面安静了一瞬,然后苟诚的声音变得有些疑惑:“他俩小时前就走了,还跟我请假来着,他没跟你在一块儿?”

韩夏的笑容一僵,眼底的笑意突然就没了:“没有。”

“那你给他打个电话吧,我还真不知道他上哪儿去了。”

韩夏摁断了电话,从通讯录里翻出来“小冬”,摁了呼叫键。

他心里有些疑惑,有些烦闷,也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期待,白冬的声音向来是很好听的,音调并不高,温和沉稳的男声总能抚平人的心绪。

可是电话铃声一声声的响,最后一直到机械的女音播报着“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印象里的男性声线也没有出现。

韩夏捏着手机挂断之后,心情顿时就败了下来。

他特意让助理把他的机票改前,凭借着脑海里为数不多的印象,想起来白冬爱吃蟹黄包,这么热的天,搁人堆里挤了将近一个钟头,回到家才发现人不在,不在事务所,也不知道干什么去了,甚至胆子大了敢不接他的电话。

韩夏烦躁地扯开了衬衫的扣子,站起来走到了落地窗边,斜倚在一旁朝远处望。

“哎,刚吃完饭,你要走也得让我把你送回去吧。”Jeween挑起一边眉毛,胳膊搭在了白冬的肩上,透出些天性张狂的模样。

“我自己走吧,我没想到你车也运过来了。”白冬笑了笑。

“老头新买的车,给我了,我就是为了跟你得瑟一下才运来的好吗?”Jeween不依不饶。

白冬拧不过Jeween,他知道这人向来不讲道理,于是只得点了点头:“行行行,你把我送去西单上国阙。”

Jeween听着这个地名,愣了一下,眼神复杂地看了一眼白冬,不过什么都没说,钻进了驾驶座。

白冬不会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二环的房子不是一般人住得起的,更何况是有名气的高档小区。于是他也上了车,冲Jeween笑了笑:“我找到新的工作了,别担心。”

那辆崭新的保时捷开动了起来,Jeween的眼睛里多了几分担忧,问了一句:“他……对你好吗?”

白冬愣了一下,然后点了点头:“我喜欢他。”

Jeween望着前方的红灯,踩下了刹车。

“小冬,我知道你不想欠我的,但是如果他欺负你,你一定要告诉我,我帮你揍他……我有钱的,你有困难我可以帮你。”

Jeween的语气很严肃,但说出来的话却像个赌气的孩子,白冬乐了乐,揉了一把Jeween的卷毛。他想到了韩夏那身高上压倒性的优势,一身流畅匀称的肌肉,再加上有警校的历练,打起来还真不知道谁揍谁呢。

但他还是笑着回:“知道了。”

之后的一路上Jeween都在给白冬讲他在法国的那些有趣事情,白冬只是在一旁安静的听。

这种朋友在身边的感觉让他很放松。

到了小区门口的时候,白冬下了车跟Jeween告别,Jeween一蹦子跳下了车,保留了法国人的习惯,抱住白冬贴了贴他的脸颊,不舍地跟白冬说了声拜。

白冬站在那目送Jeween那辆全新的保时捷离开小区大门,才转过身往单元门走。

Jeween回国算是给了他一个惊喜,他在这座城市没有亲人也没有朋友,现在他最好的朋友Jeween回来了,他心里的那种孤单就减少了很多,不过他还是得加紧工作,挣了钱赶紧给Jeween还钱。

白冬走进电梯间的时候,想摸出手机看一眼时间,结果拿出来才发现手机不知道什么时候没电了,已经自动关机了。

原本他心里没什么波澜。

直到他打开门回到那间房子,看到玄关处韩夏的拖鞋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双澳洲镂花的纯手工皮鞋。

白冬结结实实地一愣,意识到韩夏回来的可能性,蹬掉了鞋子就往客厅走。

韩夏此刻抱臂而立,倚在落地窗边,半边身子被长长的窗帘殷进阴影里。

已经是晚上了,不过夏夜的天黑得晚,落地窗外此刻并没有完全黑暗,而是和夕阳含混着昏沉下来。

“回来了?”那男人熟悉的嗓音低沉。

只是不知道是不是白冬的错觉,那三个字很冷,他不自觉地打了个寒颤。

“你怎么……”他想问韩夏怎么会来得这么早,不是一周之后才回来吗?

但是他只吐出了三个字,就被韩夏打断了。

“怎么,我回来得不是时候,吓着你了还是妨碍到你了?”

韩夏微微侧过头,阴影中的脸露了出来,眼神寒得像淬了毒的刀子,面部轮廓冷硬地没有一丝柔和的模样,像是块坚冰,冻了不知道多久。

其实韩夏原本没想什么,可是坏就坏在这处落地窗视野太广阔,微微一低头就能看到小区门口。

而他刚好,就把那辆崭新的保时捷的来去从头看到了尾,顺便还附赠他等了很久的人跟另一个男人搂搂抱抱。从俯视的角度看过去,最后的那几下拥抱贴脸,和接吻的模样毫无二致。

甚至那辆保时捷走的时候,白冬还在目送。

而更讽刺的是,他带回来的那笼包子还端端正正地放在茶几上,散着香味。

韩夏当时就觉得自己的心脏像是被踹了一脚,踹地整颗湿润的心都蒙进了尘土,泥泞起来。

不可置信和一些别的猛烈地情绪一下子就顺着脊梁攀上了他的脑神经,他无法形容这种感觉,像是愤怒的凶兽在嗜咬血管,像是什么别的情绪又酸又闷地在腐蚀感官。

这种束手无策和心脏抽搐的感觉让他极其厌恶。

他在想,他到底怎么了。

好好的行程说改就改了,还费了他妈那么大劲给人带吃的。他到底是怎么了?

一下午没吃的饥饿让他的胃也开始痉挛,他皱起了眉毛,看着白冬,他生平第一次觉得觉得自己很荒唐。

“你说什么呢?”白冬的动作也停了,站在原地看着韩夏。

白冬从进门到现在不过一分钟,而从惊喜到跌入冰窖也不过一分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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