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栽跟头(44)

作者: 越明年 阅读记录

白冬被他抱在主卧的大床上,迷蒙地睁着有些空洞的眼睛,白皙的手臂在夜幕中勾紧他的脖子。

“我喜欢你。”

一遍又一遍。

那人眼眸湿润,不知道忍了多少泪水,眼尾通红。身量劲瘦,不知道瞒了多少痛楚,铮铮硬骨。

这些韩夏都不知道,但他知道他兴许辜负了白冬太久,他知道白冬对他来说绝不是可有可无。

林海铭说的对,他喜欢白冬,不然不会把白冬留在身边这么久,他喜欢白冬的静默和包容,喜欢白冬对他一切澎湃却隐匿的爱意。

就像量子纠缠,像轨道束缚,周而复始,生生不息。

喜欢是什么样的,他没有任何时候比此刻更清楚。

韩夏攥紧白冬的手在手心里,心跳清晰又热烈。

第19章 19量子纠缠

夏日天边刚擦亮的时候,不算强烈的阳光被阻隔在缎面的遮光帘后,主卧里还是一片昏暗。

被褥中裹着的人轻轻皱着眉,额角渗出些细密的汗珠。

韩夏将熬好的淡粥放在床头,欠身伸手探了探白冬的颈窝,又把空调的温度调低了些,去洗浴间拿了毛巾过来,细细地沾去人额头的汗珠。

“体质怎么这么差……”韩夏拧着眉,手上的动作越来越轻。

他没想到白冬的抵抗力这么弱,天快亮的时候他就醒了,结果刚睁眼就觉得身边躺了个大火炉,开了台灯,偏过头就看见那人脸颊红红的,伸手一探,才发现这人是发烧了。

他一个跟头就翻了起来,因为他不怎么生病的原因,从医药箱里找了半天也没见半盒退烧的药,最后打了电话叫林海铭帮忙送药过来。

他开始后悔昨天让白冬淋了雨,不是谁都像他一样能扛造。

玄关处传来了门铃的声音,韩夏将手里的毛巾放在一旁,从卧室走了出去。

他看着林海铭提着塑料袋,一脸睡意地抓了抓头发。

“你特么摁门铃干什么?!你不知道密码吗?你把人吵醒了怎么办?!”韩夏接过塑料袋翻了翻,压低声音骂道。

林海铭瞪了他一眼:“我操,你有没有良心,你一句话我他娘的从被窝爬起来给你买药去!你现在搁这儿给我哔哔赖赖?!我他妈怎么知道你俩方不方便我直接进屋,不得摁门铃提醒你一下?!”

韩夏知道这件事儿他确实做的不厚道,总是该休息的时候把林海铭叫起来,林海铭有牢骚是很正常的事情。

于是他顺了口气,拍了拍林海铭的肩膀:“海铭,对不住,是我有点着急。”

林海铭看着韩夏拧着的眉头,也没话说了。韩大少爷是个讲理但也极少说软话的人,道歉就更没有了,他知道有些事儿要分情况,而现在显然不是个跟韩夏发牢骚的好时机。

林海铭叹了口气,从茶几上的果盘里捞了一只梨子啃,扔着钥匙圈往门口走:“行了,你没事儿了我就走了。”

韩夏应了一声,没再跟林海铭搭话,从塑料袋里拿了药,扣开了药盒给白冬冲好了退烧的药,一只手端着玻璃杯,一只手捏着温度计跑到了卧室。

白冬显然睡得很不安稳,被汗水打湿的发丝贴在瓷白的皮肤上一绺一绺的。

韩夏把盛着药的玻璃杯和温度计放在床头柜上,坐在床边把人连带被子一齐拥进怀里。

一向东西很简单的床头柜现在摆了一大堆东西,粥,药,体温计,餐巾纸,还有刚刚随手放在那儿的冰毛巾。

“小冬。”韩夏在白冬耳边唤,用刚才放在一旁的湿毛巾冰了冰白冬的脸。

白冬被冰毛巾刺激地皱紧了眉,迷迷瞪瞪地睁开了眼睛。

他抬起手揉了揉眼睛,望着韩夏。

宿醉之后刚清醒的反应总是很迟顿。

不过他不是喝醉了会断片的人。

相反,他很清楚地记得昨晚的一切。

例如他是怎么在韩夏耳边说了一遍又一遍的喜欢,是怎么扇了韩夏一巴掌……一切一切他都记得无比清楚,并且都在望见韩夏的短短一秒钟里涌入脑海。

韩夏伸手拉住被子裹住他的肩头:“什么都没穿,身上出汗了,盖好被子别着凉。”

他不知道该说什么,僵硬地一动不动。

韩夏从一旁端了粥,用勺子舀了一勺递到白冬嘴边:“张嘴。”

白冬脑子很乱,木讷地按着韩夏的指令动作。

完了。

他脑子里此刻只有这两个字。

韩夏还能让他在身边待多久?

韩夏说过,喜欢是很麻烦的东西,那个人最怕麻烦。

他不禁瞥了韩夏一眼。

韩夏脸上没有表情,看不出喜怒。

他只得不做声,吃着韩夏送到嘴边的食物。

韩夏喂了白冬小半碗粥,把碗放在一旁,又拿了药,往玻璃杯里放了支吸管。

“把药喝了。”韩夏的声音也没有带上任何情绪。

白冬照做,把杯子里的药喝光。

“苦吗?”韩夏问。

白冬愣了愣,反应过来之后摇了摇头。

韩夏没再说话,用餐巾纸擦了擦他的嘴角,拿了体温计。

就在韩夏的手要伸进被子的时候,白冬似乎才回了神:“我自己来。”

韩夏的动作顿了顿,他看着白冬皱着那对凌厉的眉毛,忽然有一些难受。他的嘴唇翕动一下,似乎是把要说的话咽回了肚子里,最后他还是把体温计给了白冬。

白冬拿了体温计夹在胳膊下面,然后垂了眸,不知道在想什么。

“你困得话再睡一会儿。”韩夏给白冬掖了掖被子,然后收了半抱着白冬的手,站了起来。

就在韩夏要走出房间的时候,他听见白冬唤了他一声。

“韩哥。”

声音很闷,很沙哑,但短短两个字也有些冷清的味道。

韩夏停住脚步,转过身。

白冬抬着头望着他,眼神里多出了很多无奈和一些类似于决绝的情绪,让韩夏没由来的不安。

“我们谈谈吧。”白冬的声音因为生病而沙哑,听起来有些粗砺。

韩夏走回去,坐在床边:“好,我跟你谈。”

白冬望着韩夏那张俊毅无匹的脸,藏在被子下的手攥紧了。

他可以卑微,可以卑微到尘土里被人践踏还依旧恬不知耻,但是他不希望韩夏看到那样卑微狼狈的他。

昨晚的醉酒,让他所有的卑微和狼狈全都展现在了韩夏面前,他痛恨那样的自己。

他痛恨那样狼狈不堪的自己被韩夏一览无余,像是他这个人比草都轻贱。

所以他不能再这样下去了,不能再让他喜欢的人看到这样的他。

他连指甲都嵌进掌心,掌心的皮肤被刺破,红色的皮肉暴露出来。

“韩夏,我昨晚说的话……”

可是他准备好的一套说辞并没有吐出口,便被韩夏打断。

“我都记得。”

韩夏盯着白冬的眼睛,不避不让,眼眸里流转着微光熠熠发亮,声音低沉而稳重:“你喜欢我,我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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