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栽跟头(45)

作者: 越明年 阅读记录

白冬在一瞬间变得哑口无言,他忙垂了眸,心里一片寒凉伴随着的还有强烈的慌乱,像是每一个细胞都已经习惯了韩夏的存在,只要一想到离开,就连灵魂都在撕扯着疼痛。

他强硬地压制着心口的痉挛,嘴唇颤了颤才发出声音:“……对不起,是我越界了。”顿了顿,他补充道:“我不会纠缠你,你放心。”

韩夏看着白冬轻颤的睫毛,忽然觉得又好气又好笑。

“白冬……你说喜欢我,又说不纠缠我……你的喜欢到底有几分真?”韩夏盯着白冬的眼睛,觉得愤怒已经在不知不觉间盖过了其他的情绪。

白冬不做声。

他的喜欢有多深,就连他自己想想都觉得害怕。

曾经那些疯狂到令人恐惧的思念、爱意、嫉妒心、独占欲……在无数个夜晚早就将他吞噬殆尽。

那些日子里他像是吸毒成瘾的人,挫骨断筋般的痛苦被他统统揉碎在血肉里。他不出声,但一颗心脏早就被折磨得鲜血淋漓。

他在无数个日夜守着诺大冰冷的房间,在说不清昼夜的昏暗房间里,翻着那些记录了爱人容颜的照片哽咽出声,在看着自己心爱的人和别人亲昵,心疼得痉挛还要装作无动于衷,他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咽,他把忍耐变成常态,他铸成了看上去无坚不摧的堡垒。

所有喜欢的酸涩与疼痛都是他一个人在承受。

韩夏,你说我对你的喜欢有几分真……

他笑了笑,心口像是有一把刀子在划,划得鲜血淋漓,满目疮痍。他偏过头望着惨白的墙壁,躲避开韩夏的视线。

韩夏伸手扳过白冬的脸,强迫白冬跟他对视。

白冬看见的是双同样骇红的眼睛,那双眼睛有着迷人的深邃,被红色衬托出几分野性,张狂而不羁。

韩夏的声音粗砺,在房间里形成混响,像是每一个字都扣人心魂:

“白冬,你要是真喜欢我,就纠缠我一直到死……你不能让我动了心又一走了之。”

白冬望着韩夏,如遭雷击地愣住了,他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他开始怀疑现在的场景是不是真实的。

韩夏说……他动了心……

他动心了……

白冬怔愣着,旋即惨淡而短促地笑了一下,他轻轻摇头:“你别骗我了……”

他不断地摇着头,眼神里有麻木和茫然,空得让人心疼。

韩夏伸手抚上他白冬的脸颊,那人温热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却倔强着始终没有掉下来。

白冬开始怪自己的不争气,他在面对韩夏的时候总是矫情又脆弱。

他推开了韩夏的手,冷硬的剑眉终于有了软化的迹象,他说:“韩夏,你别骗我……”

韩夏只觉得心都要被白冬攥紧,他起身坐到白冬身旁,一伸手就把人抱了个满怀。

“我不骗你。”他揉了揉白冬柔顺的棕发,心被揪成一团。

像是积攒了太久的情绪要叫嚣着倾泻而出,白冬的双手攥紧了韩夏的家居服,修长白皙的手指蜷在一起,他没有哭,没有说话,他只是安静地拽着韩夏的衣服。

韩夏就那样抱着白冬,他知道白冬心里藏了太久的委屈和疼痛。

怀里的人并不单薄,是很健康的身躯,只是略微清瘦,抱起来不柔软,但很踏实,更像是这个人的硬气性子一般结实。

韩夏觉得不安的情绪在逐步消散,他抱紧白冬,不知道怎么去安慰人,值得像是哄孩子一般轻轻地拍着白冬的后背。

他不合时宜地想到,白冬比他小了六岁,说来也确实是个孩子的年龄。

量了体温,韩夏对着光看了看温度计,索性白冬烧得不是很厉害,估计吃了药,用湿毛巾擦一擦,中午应该能退烧。

韩夏拧了条毛巾裹了冰袋,塞到了白冬的颈窝里:“冰袋,等汗下去一些,给你用湿毛巾擦一擦身子。”

白冬躺在被窝里点了点头,眼睛因为宿醉而有些红肿。他轻轻地打了个哈欠,脸颊泛着粉红,不知道是不是发烧的原因。

“想睡就再睡一会儿。”韩夏摸了摸他的头发,眼底盈着不易察觉的笑意。

“你公司不忙吗?”白冬伸手拉住韩夏的小臂。

韩夏拍了拍白冬拉着自己的手,钻进被子侧身躺在了白冬身边,环住了人劲瘦的腰:“不忙,发烧很累的,睡会儿吧,我陪着你。”

韩夏身上还有淡淡的剃须水味,是清爽的薄荷味道,让白冬昏沉的大脑轻松两分。

他嗯了一声,闭上眼睛,却又不敢睡着。

他怕这只是一个梦,怕这场不真实的梦在他醒来时就戛然而止。

过了一会儿,韩夏摸着白冬身上的汗稍微下去了一些,想去拿条湿毛巾,于是就轻轻地抽回了白冬腰间的手。

他只刚一动,白冬就睁开了眼睛,像是原先就极不安稳。

“……你要走吗?”白冬问。

韩夏的呼吸一滞,他觉得心口突然一疼,他吻了一下白冬的额头:“我不走,我去拿湿毛巾。”

白冬的小心翼翼再一次让他觉得心疼。

他突然发现,原来以前那些看似无意的问题,建立在“喜欢”上之后,视角会变得如此心酸。

韩夏将毛巾浸在水池里,冰凉的水没过毛巾,蔓延上他突起的指骨。

有些刺骨,有些冷。

用湿毛巾给白冬擦了一遍身体降温之后,韩夏给苟诚打了个电话,说白冬不去事务所了。

苟诚听是白冬生病了,就没说什么,大方地给白冬放了两天假。

倒是韩风鸣,给韩夏打了个电话,说是要过来,听韩夏说白冬生病了,态度就更坚决,说想过来看看他,顺便给白冬带点东西,韩夏想了想觉得没什么不妥,就让韩风鸣过来了。

韩风鸣来的时候已经是中午,太阳正烈的时候,白冬的烧正好退了,穿着薄睡衣坐在沙发里看电视。

韩夏则是打电话交代餐厅送来水果和午饭。

白冬听见玄关有动静,便下意识抬头看过去,接着就看见韩风鸣瘦高的身形从门外进来。

那人发型梳得一丝不苟,上身一件花色缎面儿的衬衫,下身是笔直的收口面料裤,露出了瘦削的脚踝,脚上踩着一双锃亮的皮鞋,左右手各提着两箱进口维生素和牛奶。

白冬忙把电视暂停了,穿着拖鞋跑过去就要帮韩风鸣提东西,韩风鸣笑着把东西避开白冬的手:“东西重,你别拿了,还生着病呢,累坏了我哥该心疼了。”

白冬有些不好意思,脸稍稍得红了:“我一个男人,哪有那么娇气。”

韩夏打完电话,从书房出来,一看见韩风鸣就皱了皱眉:“多大的人了没个正形儿,从头到脚花里胡哨的。”

韩风鸣笑了笑也不恼:“帅就完了呗。”

韩夏看了他一眼,走过去把维生素和牛奶都接了过来,一时间没地方搁,就撂在了茶几旁。

白冬心知帮不上忙,就去饮水机跟前儿倒了两杯温水端去客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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