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栽跟头(58)

作者: 越明年 阅读记录

不过也是,来参加的大都是社会精英,通过人脉而各自汇集在此,说是来参加婚礼,倒不如是参加商业聚会,确实不会像普通的婚礼般夸张地处处留下新人恩爱的照片或者字迹。

白冬意识到是自己有些见识短浅了。

还好欧式婚礼没有太多的讲究,在新人没有入场前不用规矩地坐在席间,可以随意地享用一些酒水和果盘什么的。

就在他不露声色地观察了一下现场的布置时,有一位同样穿着西装的中年人笑了起来,声音并不夸张,但足够很多人听到。

“韩少?!没想到今天您也来了!”

说罢,会场里不少人都朝这边望过来,其实原本就已经有很多人注意到了他们,毕竟韩夏一米九还要多的个子放在哪里都很显眼,更何况这个人本身就足够耀眼。

只不过现在聚集的目光更多,有几个人已经端起了酒杯向韩夏走了过来。

“李总,久仰。”韩夏笑着回,和李总握了握手,从一旁的桌上端了一杯香槟。

“这位是?”李总的目光转向白冬,伸出了手。

白冬微微点头,走上前用双手和人握手:“鄙人姓白,不敢当总。”

李总有些意外地看了白冬一眼,点了点头:“白先生过谦。”

随后来的几个人同韩夏问好,或多或少都是有些别的用意,客套了一圈,白冬觉得自己的脸要笑僵了,手也要握断了。

只在新人即将入场前,一个身材清瘦的男人走了过来。

那个男人上身一件单薄的白色衬衫,下身穿着黑色的西裤。

白冬先是看见那人黑色简约的皮鞋,再是望见人的穿着,最后目光定格在那人的脸上,他觉得心瞬间落了下去。

那张脸他印象很深,在韩夏那本相册里。同样白皙的皮肤,一对风情万种的桃花眼,秀气俊毅的眉像是柔情的柳叶。

那是沈奕。

沈奕走过来没有说话,同样的,韩夏也没有,他们只是对望一眼,那人便红了眼眶,一对好看的桃花眼立即添了分动人的颜色。

白冬的心脏越攥越紧,他轻轻拽了一下韩夏的袖子,又收回了手,不知道是想逃避还是想怎么样,他听见自己声音僵硬地吐出一个字,便再也说不出话来。

“我……”

韩夏伸出手,拥抱了沈奕的那一瞬间,白冬说不清楚自己的情绪。

沈奕的身材清瘦,个子要比他矮一些,和韩夏相拥的时候,好像是那样的相配。

他觉得心里发慌,像是什么都被砸碎,乱了一地,又像是疼得他没办法缓解。

他不确定地握了握什么都没攥住的手,有些凉,有些无措。

韩夏要怎么介绍他?又怎样去诉说他们的关系?

“回国了。”韩夏拍了拍沈奕的后背,然后松开了人。

沈奕没说话,只是轻轻点头,随后目光扫在了白冬的身上,带着意外,带着感慨,但却没有什么敌意,甚至浅淡一笑,用那双薄红着的眼睛望着白冬,似是要和什么作别。

“你的恋人?”沈奕叹了口气,声音很轻,目光转向韩夏问。

沈奕没有用别的词语,而是用了“恋人”这个有些沉重的字眼。

白冬不敢去看韩夏,手指掐进掌心,骨节都发白。

韩夏会怎么回答……

只见韩夏点了点头,随后伸手握住了白冬的手,没有闪躲,也没有避讳其他人的眼神。

在他们指尖相触的瞬间,白冬感觉到自己的心安静了下来,之前那些慌乱和其他纷扰的想法就在那时停止了叫嚣。

韩夏的掌心温暖又干燥,他感到有微风吹拂在他们相扣的手上,感到韩夏掌心的温度传递到自己的皮肤上。

白冬偏过头望着韩夏,韩夏也回过头看了他一眼,褐色的眼瞳被阳光照得透亮。

“他叫白冬。”韩夏笑了笑,向沈奕介绍道。

沈奕也同样笑了笑:“我才离婚,你们这样在我面前秀恩爱好吗?”他用轻松的语气调侃,然后伸出手朝白冬打招呼:“你好,我叫沈奕,是韩夏的……朋友。”

白冬立刻回过神,挣开了韩夏的手与沈奕握手,真诚地露出了笑容:“你好。”

婚礼将要开始的时候,会场安静了下来,韩夏和白冬坐在了最后一排的座位上,白冬注意到林海铭拉着沈奕坐在了第一排。

“你在担心什么?”韩夏微微侧过头问白冬,“你什么时候知道沈奕和我的事的。”

白冬轻轻地抿了一下嘴唇:“无意间翻了你的相册。”

韩夏没有再说话了,只是望着礼台上的白幔,看不清情绪。

白冬明白,韩夏在沈奕面前承认他们的关系,足够把他之前所有的疑虑打消,不论之前韩夏和沈奕之间有什么,现在都已经成为过去式,他并不应该再去小心眼地计较。

“我不是故意的。”他解释道,小心翼翼地去拉韩夏的手。

“没关系。”韩夏握紧了他的手,正要说什么,就被典礼的开始打断了。

典雅的钢琴曲富有古代巴洛克的气息,随后一旁的乐队在指挥下开始奏鸣,小提琴悠长,大提琴低沉……

乐曲地优美让所有人都停止了动作,纷纷看向了白幔的尽头。

婚礼的音乐如此动人,如此令人震撼。

白冬朝着礼台看去,有一瞬间是真的在祝福。

而他所有的虔诚都在望见李明辉的一瞬间破灭。

像是圣洁的殿堂,被乌鸦的泥泞所染指,像是戛然而止的幸福,像是恶心万分的人突然出现在眼前。

李明辉穿着一身白色的西装站在台上,几乎和白冬在同一时刻对视。

看着白冬的眼神变得冰冷,他轻轻地勾起一个笑容,有轻蔑有不屑也有洋洋自得。

白冬低下了头,从韩夏的掌心里抽出了自己的手。

韩夏偏过头去看白冬,却被人同样偏过头躲过目光。

三年前,白冬那时候以为自己是最幸福的人,他以为他拥有最令人羡艳的生活。

出类拔萃的成绩,大好的前途,父母的健康,温柔的爱人。

李文辉在他耳边甜言蜜语,对他百依百顺,在图书馆帮他占座位,每天早晨送来热乎的早餐,看起来无微不至。

他也捧着一颗真心去回报,却不想到头来人家是有所图谋,他自己才是天真可笑。

他不会忘记他的十九岁是怎样受尽侮辱和冷眼,怎样丢了工作,以至于面对他爹欠下的债毫无招架之力,因而母亲被气死,却连一块儿像样的墓地都买不起。

白冬低着头,望着自己的腿面出神,他不明白为什么老天爷要让他来参加这个人的婚礼,为什么要让他看着最厌恶的人幸福美满。

所有的一切都令他无法抑制的愤怒。

凭什么李文辉毁了他的生活就那样轻轻松松,他在泥泞里挣扎而那个人却满面春风。

韩夏发觉白冬不对劲的情绪,想要伸手去拽人的衣角,却不想白冬已经起身,推开椅子便如逃避般地跨过草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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