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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山县怎么还没上热搜(2)

作者: 扶他柠檬茶 阅读记录

在她回到村子之后,怪事发生了。

三更天的深夜,没有人听见狗叫,却见到一群陌生白袍者穿过村子中道。

那群人都低垂着头,脚步无声无息,从东往西走,直到找到女孩的住处。白袍们围着那座茅屋缓缓绕行,好像绕着蜜糖的蚂蚁。

等到了白天,人们发现中道上的草木都枯萎了,女孩的家周围留有一圈又一圈蛇游走过的痕迹。

又过了几天,她在田里除草时下腹坠痛,竟来了癸水。接下来的事情,让所有人瞠目结舌。

——乳汁,奶白醇厚的乳汁,从这个小孩子胸口产出,无穷无尽,装满了一桶、两桶……就像是那口清池里数不清的白鱼。

这个贫瘠的山村并没有能力去对抗这种诱惑,饥饿的人们开始用她产出的汁液充饥。他们发现,这不是寻常的乳汁。它甜美异常,只要一口就能让疲惫消退,甚至让病人痊愈……有人设想过将它卖到山外,可只要离开村落,乳汁就会变成平平无奇的清水。

乳汁供养了整个村子的人,人们靠它捱过了饥荒和旱灾。为表感激,众人收集家畜的白骨和泥灰,为这个女孩立了座宫庙,叫“白仙娘娘敬奉宫”。

升卿说到这里,伸手指向窗外楼下的黑柳树。

升卿说,这棵柳,就是白仙宫门口的老柳。这座白山校舍,就建在从前白仙宫的位置。

这个故事,到这里就告一段落了。葛升卿替一个已经睡着的学生盖上被子,催促孩子们入睡;还有好多孩子没睡,越听越精神,眼睛亮闪闪地盯着葛老师。

葛升卿拍了拍周小秋的头:小秋,敦促大家睡觉了。天晚了。

周小秋点头,学着老师的样子拍了拍几个调皮孩子的脑袋,把同学们拍进了被窝。

——这所学校叫白山校舍,建筑物的年代十分久远,虽然学校是近年才捐建的,利用原建筑物“白仙宫”改造而成。如今,全校上下只有一名教师葛升卿,以及十几名学生。

在这些孩子眼里,葛升卿是比父母来得更为可靠的存在。山村里的年轻人大批大批进城务工,留下老人和孩子在家乡。老人们把孩子送进学校寄宿,一年只接回家几次。

外面起了雷雨。惨白的电光下,葛老师打着手电离开了学生寝室。他下了楼,似乎感应到什么东西的到来,快步走向大门。

入夜后,学校的大门已经上了锁。暴雨不断拍打绿皮门,发出急促的咚咚声;葛升卿取出钥匙开锁,在拉开铁门的一瞬间,和外面的狂风暴雨一起扑进来的,还有个浑身湿透的人影——

永季:升卿,是我!借我七百块钱……

-

学校其他地方都是暗的,只有食堂亮着一盏灯。傅永季伏在桌上,狼吞虎咽吃泡面。那张桌子是给学生用的,对他来说太迷你了。

葛升卿语气淡淡的:你什么时候出来的?

永季说了“上个月”,继续埋头吃。他饿坏了,从县里的住处走到山上的白山校舍,走了他足足一天。

葛升卿原想问他为什么不一出狱就来找自己,但是话到嘴边又咽回去了,问:借钱干什么?

永季买手机还差几百。他和外界的物价有点脱节,今天走进实体店,被新机子的价格吓了一跳。

想着干脆再开一天车攒攒钱,可没有手机,没法登录司机账号。

葛升卿狐疑:你一个刑满释放人员,能开网约车?

永季嘿嘿笑,眨了眨眼,显然是用了点擦边球的手段。

暴雨不断,室内只有狼吞虎咽的吃饭声,没人说话。葛老师点了支烟,坐在对面抽着。

同样是抽烟,有人像流氓,但是衣冠楚楚的葛老师抽烟,就是合理缓解工作压力,还有几分文人墨客的静谧雅致。

那人放下碗筷,打了个嗝。他问对面讨烟,葛升卿皱了皱眉,把烟盒丢给他。

永季笑嘻嘻打量他这一身衣冠楚楚:我当时在里面,就不放心你,担心你没法考大学、当老师。

葛升卿没说话。

永季:有犯罪记录就不能当老师了。所以当年的事我一个人全担下来了……

葛升卿打断他,不想再旧事重提。永季是因为故意伤人且致重伤残疾进去的,蹲了很多年,出来的时候,傅家父母都已经去世了,家里的钱也赔款赔光了。

永季知道他也不想听那件事了,沉默片刻,对他笑了笑:我父母的后事,谢谢你帮忙。骨灰存哪了?

葛升卿:应该的。骨灰在县城的“南亭”,603号柜子,二老放一起了。火葬场出去往南走,小时候我们去打西瓜瓤的供应站那边。

永季吃完饭,想带碗筷去水槽边洗;葛升卿先一步拿走碗筷,挽起白衬衫的袖子,把碗给洗了。

他一边洗碗一边告诉他教师休息室怎么走、干净换洗衣服在哪、浴室怎么走……外面雨太大了,永季今夜肯定是在这边过夜了。

永季:毛巾用哪条?你肯定不让我用你的,你个死洁癖。

葛升卿甩掉碗里的水,背对着他:你就用我的吧。带孩子带久了,不在乎了。

傅永季离开了,他浑身湿透,脚步声啪嗒啪嗒的,在走廊里渐渐远去。

食堂的昏黄灯光闪个不停,照亮了水槽边的水珠。葛升卿索性拿抹布收拾台面,他得找些事情做,抑制胡思乱想。

忽然,头顶的灯暗了——灯被关了。

他以为是那人的恶作剧,想转身开灯,可就在转身的瞬间,一记沉重的、带着金属森寒的重击抡在他头上——眼镜破碎飞出,人倒在了地上,发出一声闷响。

——身后,动手的小吉转着手里的铁棍,得意地对旁边的姐姐吹了声口哨。虽然在动手之前,他不知为何有种打错人的感觉。

他们跟了傅永季一整天,来到了这座学校。令人惊喜的是,虽然是学校,可是因为太过偏僻,整个区域都没有监控摄像。

瑞瑞问弟弟:他死了吗?

小吉摇头,他感觉还需要补几下。一棍子直接干掉个成年人不太可能,现实中一条狗都要打好几棍。

他用铁棍戳戳地上,想确认“傅永季”倒下的位置,可是铁棍在地上发出几声清脆的声响,没有戳到人体。

瑞瑞笑话他:干啥呀?先打个拍子?

突然,她听见一声闷哼,小吉没了声息。

她来不及转身,一股带着柔性的巨力拧住她的肩肘关节。第一声“咔”,铁棍落在地上;第二声“咔”,瑞瑞感觉不到她的胳膊了。

她被压制在地,眼角余光中,见到那人半张脸被窗外雪亮的雷光映亮——没了眼镜的遮挡,葛升卿细长的眼眸流转着冰霜光泽,被碎片划破的眼角血痕艳丽。

他什么都没有说,只是看着她,像是蛇看着被缠住的老鼠,或是个上课偷睡的孩子。

而她艰难地喘息,用胸腔里最后的气息问,你是谁?

没有回答。他的眼神甚至没有改变,手肘尖已经抵在她的后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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