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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山县怎么还没上热搜(41)

作者: 扶他柠檬茶 阅读记录

他把升卿抱到长椅上,两个人依靠着坐了片刻。下雪了,雪落在裹尸袋上,好像一种掩埋。

时间到了。

永季强迫自己起身,扛起升卿,拿起车后备箱的铲子,打算往山林里走。忽然,雪雾弥漫的山路上,出现了一个小小的身影。

见到那个身影,永季愕然地睁大了眼睛。

那是黎子薰。

接着,又有个小孩子从雾气中钻出,是周小秋;再然后,孩子们一个又一个出现了,出现在这本该无人的山道上。

葛升卿走前嘱咐周小秋,如果自己和永季都没有回学校,孩子们又想见永季,可以去白山找。

也许他很清楚,永季一定、一定会带自己回到这里。

一行人默然地向山林深处走去,白雪落在他们颜色各异的冬衣上,仿佛为每个人披上了白衣。就像那个传说,白蛇们驮着血衣女的身躯,带回她理应长眠的终局。

夜深了,升卿的床铺准备好了。他们一起将他放了下去,永季埋上土,过了片刻又将铲子交给了小秋,小秋也铲了一些土下去。

就这样,铲子被交到了学生们的手中,一个接一个传递,为升卿盖上厚实柔软的棉被。雪下得更大了,永季把手电筒给周小秋,让小秋带着大家安全下山。

小秋问:傅老师,那你呢?没有手电筒,你不怕黑吗?

永季笑着摇摇头,他要去一个很熟悉的地方,在那个地方,哪怕没有光,他也记得怎么行走。

孩子们都走了。他最后留在升卿安眠的地方,回头久久地望着。终于,永季也离开了,他没有把车掉头,而是开往了山顶。

山顶的风雪茫茫如织,已经薄薄堆起了一层。永季走入山顶边的林子,慢慢寻找着什么。

深夜黑暗的林中,山风像无数人的低喃,指引着他走向某个方向。

在一棵树边,他找到了自己的记号,一个倒插在树根的啤酒瓶。

拔掉酒瓶,他把铲子插了下去,挖开泥土。这次他没挖多久,铲子就碰触到了一个坚硬的、金属质感的东西。

它被裹在黑色防水布里。永季把布抖开,拍掉上面的泥土。雪光冷冽,他手中的,是一把小型冲锋枪的影子。

第34章

深夜的雌玉龙楼在雪色中,泛着如玉器般的光芒。

很多人都觉得,这栋小楼的名字很奇怪,龙楼或者玉龙楼都很常见,为什么叫雌玉龙楼呢?

有一种说法,是说这是在祭祀白仙娘娘。白仙娘娘仙解前就是白蛇,白蛇羽化为龙,雪白如玉,便是雌玉龙楼。

另一种说法,则更为传奇。据说白家在选址的时候,本来要选白山校舍的位置,结果经过如今的地址时,祖父见到空地上有一条龙影。

老人当机立断选了这片地方。月属阴,这片月光投下的龙影,便被认定为雌龙。在“龙身”上建起的建筑群,被视为龙气兴盛的风水宝地。

永季慢慢走在上坡的路上,他想起这些捕风捉影的传说,不由觉得好笑。雌玉龙是风水先生给起的名字,在白氏祖父那一辈,早期生活条件不好,淹死过家里的几个小女儿。

家大业大后,他们担心这些被处理掉的孩子诅咒本家,于是在山坡南侧最高点建了雌玉龙楼,来当作定海神针。

白家人以为,只要有这座楼在,白家的基业就在。本地和附近几乎所有大家族都和白家有联谊,企业家通过白家连成了一张血脉的网,而雌玉龙就是蜷缩在这张网正中的心脏。

保安小李见到他来,慢慢从保安亭探出身来。他知道傅永季的事,永季的身世,在白家从不是什么秘密。

他不敢拦。无论如何,这算是半个白家人,在白山县,有白家人血脉的人,都算是高人一等的动物。

就这样,没有通报,没有拦截,永季走进了这座别墅群。

静谧的雪夜,路灯映得雪光璀璨。有两个男人靠着豪车在抽烟,永季走过去,他们起初没有认出来,定睛看了片刻,都讶异地睁大眼睛。

可他们还没来得及开口说话,一串枪响,白雪顷刻艳丽起来。

雪光凝成的冷白,如同当年月色留下的飞龙,血色一片一片为它的龙鳞上色,泫然若生,若腾飞赤霞。

血红龙鳞交叠,又似是飞龙坠地,与凡土尘埃中的百兽厮杀,遍体鳞伤。

龙在嘶吼咆哮,凡尘安敢沾身?

回应它的是一粒尘埃,钢铁般的尘埃,击碎了不可冒犯的神躯,只从光鲜亮丽的里面扒拉出血肉模糊的五脏脾肺,怎料与世上万物生灵毫无差别。

直到一个声音,轻轻叫住了他。

沙发上,戴姨蜷缩着望向他,怯怯地颤声唤他:孩子……

对准她的,是黑色的枪口。这个女人曾经为了留在白家,为了让白朝宗的妻子允许她的存在,把永季送了出去。

她不许他喊自己妈妈,也从没称呼他为自己的孩子。直到今夜,她终于这样喊了。

永季面对她,放下了枪口。外面传来警笛声,和满县城庆祝小年的鞭炮声混杂成了落幕掌声,稀落嘈杂。

-

在集团大楼顶层的休息室,白又漆被戴优叫醒了。白山县的别墅出事了。

白又漆从浅眠中坐起,捂着额头深呼吸,给自己三秒清醒的时限。倒数三下后,他平静地抓起外套披上身,和人走出休息室。

天蒙蒙亮,他随意从茶几上的药盒里抓起几粒药塞进嘴里,以此弥补睡眠的不足。戴优在旁边说情况,白家别墅群那边的情况显然很不好,他的叙述大多集中在永季的逃跑方向和搜捕进展上。

白又漆忽然好奇:他怎么做的?一个人,怎么解决掉别墅群那边几十个人的?

戴优怔住了,死的大多是白家人和保镖,但白又漆一点不舍或者悲痛都没有,平静得像是听见窗玻璃被打碎了。

戴优:据说是枪械……

白又漆想起来了,白朝宗很多年前送给过永季一把小冲锋枪。那年头枪械管理还比较松,弄到枪不是什么天方夜谭,很多晚辈都收到过它们当作礼物。

后来严打期有次出了事,一个白家的年轻人和人口角,当场拔枪打烂了对方的车头灯。这件事险些在白山县引发轩然大波,白朝宗和几个兄弟花了些力气才把事情压下去。

就这样,大家都很有默契地把它们当作了收藏品,不再拿出来了。

白又漆发出了一种很无辜的呢喃:那子弹又是怎么搞定的呢……

——八成是坐牢时候和不三不四的狱友学会自制的吧。“社会大学”嘛,学会什么都不奇怪。

向外走去时,他们还在电梯口遇到了叔叔的三房,女人带着睡眼惺忪,刚把将孩子交给保姆和司机,送去县里上课。

他们还不知道几小时前发生了什么,由于昨夜也在大道市的集团大楼休息室里过夜,所以逃过了一劫。

见到白又漆,她又絮絮叨叨了,说为什么龙池学院不放在市里呢?她一直想带昊昊搬到大道市,不用市里县城两头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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