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凶神不煞(11)

作者: 一把锈 阅读记录

鹿开拄着拐杖站在池边,问他:“付语宁,你倔什么?”

付语宁倔什么?付语宁从来不觉得自己倔,他被人强奸,到头来别人却问他,你怎么不懂得享受?

付语宁真的听不清鹿开说话,他甚至不确定鹿开到底有没有说话。他觉得这具身体不是自己的,他泡在水里,身上都泡皱了。他一点都不想死,他想从水里爬起来,然而身体却不受他控制。

他要抓不住了,他就快要掉下去了。

人在绝望的时候,总是想着能有一个人来救救自己。付语宁也是,但这时候他能求谁呢?谁可以救他呢?谁会来救他呢?

付语宁的眼底通红一片,早就没有了往日的神采。他睁着一双眼,余光中看见了陈北鞍缓缓向他走来。

陈北鞍。

真的是他吗?

西装革履的他一点都没变,和付语宁记忆中的陈北鞍相重叠。头发总是梳得一丝不苟,脸上好像永远只有那一副表情,不苟言笑,老成持重。

他双肘离了池边,身体在缓缓地下沉。池水快要淹没头顶的那刻,有人将他一把拉了出来。

是陈北鞍来救他了吗?

付语宁在昏过去前,狠狠地咬了一口自己的舌尖,他尝到了铁锈味。他看见封可盐脱了自己的风衣盖在他身上,他听见封可盐在喊他的名字,但是他给不了他回应。

封可盐打横抱起他,鹿开拦着不让走:“封可盐,你把人给我放下。”

“鹿开,你是不是有病?你想玩死他吗?”

“玩不玩死他,跟你这个杂种有什么关系?”

封可盐抱着怀里冷冰冰的付语宁,说:“你能不能像个正常人?”

“操你妈的,你他妈骂谁呢!”鹿开上前骂道,“你睡了劳资的人,劳资还没找你算账。昨天喊你去吃饭,结果你倒好,说不去,转头就把我的人给放跑了。”

封可盐不想跟他纠缠:“你想怎么样?”

“我们的事以后在说。付语宁你不能带走。”

封可盐态度强硬:“如果我一定要带他走呢?”

“你敢!我他妈……”

“够了!鹿开。”陈北鞍站到中间分开两人,侧身对鹿开说,“我说过,不要为了任何人任何事,破坏兄弟间的感情。”

鹿开还想说什么:“可是……”

陈北鞍打断他:“就是付语宁也不行。”

付语宁也不行。

鹿开知道,陈北鞍这话是认真的。鹿开小孩子气,哥哥弟弟的东西他都喜欢抢,陈北鞍当初把付语宁送到他床上,他也是这么说的。

不过一个人而已,远没有亲弟弟重要。

如今两个弟弟为一个付语宁吵架,陈北鞍觉得完全没必要,简直就是小孩子过家家。陈北鞍不允许他们为这种事心生嫌隙:“小咸,你先带他走。”

第13章 13

封可盐将付语宁带回了自己家。一进屋就将他全身上下湿透的衣服全脱了,然后把他抱到床上,塞进被子里。封可盐怕不够,又从衣柜里拿了条新的被子加在上面。

安顿好他,封可盐又去厨房烧热水,找退烧药。付语宁烧得神志不清,封可盐喊了他好几声他都没醒,封可盐只好将药兑水,然后用小勺子一点一点地喂他喝。

封可盐已经喂得很慢了,但水还是不可避免地从嘴角流下来,封可盐只好一边喂他,一边拿纸巾帮他擦。

喂好药,十分钟都过去了。封可盐手伸进被窝里一摸,里头一点热气都没有,凉飕飕的,付语宁整个人都冰凉凉的。

这样不行,付语宁自己捂不暖。

封可盐立马起身去浴室,在浴缸里放满了热水后,又回卧室掀开被子,将付语宁一把抱起。

他将付语宁缓缓地放下去,结果付语宁在浴缸里坐不住,整个人直往下滑。封可盐没办法,只好也将自己脱光坐进去,从身后抱着他。

封可盐怀里抱着他,想起了那次他们见面的场景。

他之前得到的消息是付语宁是鹿开的小情人儿,鹿开找药张买春药,药用在付语宁身上,于是付语宁生气了,跟他耍小性子,找人打了药张。鹿开这人小孩心性,外人自然会觉得他找的小情人也是跟他一个脾气的。

所以付语宁找人打鹿开,封可盐以为他是仗着鹿开的喜欢,肆无忌惮的耍泼。而付语宁那天晚上找上封可盐,封可盐也以为他是玩玩那一挂的。

既然他们的目的是一样,都是想给鹿开带绿帽子,那封可盐也就没有拒绝的理由了。只是这个不拒绝,要在所有他对付语宁的假设成立的情况下,才行得通。

结果付语宁和他想得不一样。

他哪里是鹿开的情人,说是敌人还差不多。

他俩的第一次就是在浴缸里,那天晚上付语宁除了不叫床,其实他们还是算很和谐的。

封可盐当晚离开酒店前他还好好的,可是现在……现在他身上就没有一处完整的地方。

锁骨下边儿,一处皮肉外翻的咬痕,在游泳池里泡了那么久,伤口都泡白了。腰上和大腿根的掐痕无数。最严重的还是后穴那处,简直可以用惨不忍睹来形容,又红又肿。

封可盐又不瞎,昨晚自然是看见床单上的血了。

他想不明白的是,哪怕是招个鸭子,也不见得鹿开会把人玩成这样。对付语宁怎么就下得了这个狠手。

鹿开不是说付语宁喜欢大哥吗?大哥太宠鹿开了,居然会这么对付语宁。

封可盐来不及多想,他叫的医生到了。封可盐将人擦干净抱回床上,在腰间围了条浴巾就去开门了。

小张医生提着药箱进门,朝封可盐打了声招呼:“洗澡呢?你说的病人呢?”

“在卧室。刚才电话里跟你说过了,他在水里泡了几个小时,发烧,烧得神志不清,喊他没反应。”

小张边走边说:“你应该带他去医院,做个全面检查。”

“我知道,只是情况紧急,我没有他的证件信息,挂号什么的太麻烦了。”封可盐解释道,“只能让你先来看看,实在不行,我再带他去医院。”

封可盐带付语宁回来的路上就给小张打过电话了,现在小张在给他做检查,封可盐忙活了好一阵,终于可以歇口气了。

小张看看被窝里的付语宁,又看看站在卧室门口的封可盐,满脸的意味深长:“一起洗澡啊,你们什么关系?”

封可盐说:“没什么关系,不要想多了。他昏迷着,怕他一个人淹死在浴缸里。”

张医生探不到八卦,扶了扶眼镜低头继续工作,又听见封可盐说:“他身上有伤,你顺便检查检查。”

“嗯。”

“他后面……”封可盐清了清嗓子,“伤得挺严重的,我怕发炎,你看看能擦点什么药不?”

“好。”见过世面的张医生淡定地将付语宁翻过去后,突然不淡定了,“嘶——你弄的?你也太狠了吧?”

封可盐说:“不是我。”

“不是你?”张医生不信,“那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