凶神不煞(48)
封可盐锁了车门,鹿开在外头撒泼,“封可盐你给劳资开门!”
封可盐降了点窗缝,“什么事?”
鹿开破口大骂:“操你妈的!再不开门劳资把你窗户砸了你信不信!”
路上这么闹也不是事儿,封可盐手指敲在方向盘上,折中道:“换个地方说。”
鹿开不信他,“你跑了怎么办?”
“光天化日的,你不嫌闹得难看,我还嫌招摇,不想谈就滚。”封可盐直接升上车窗,爱来不来。
鹿开回到驾驶座,一路紧跟其后,封可盐瞄了一眼后视镜,又看向后座的付语宁,“你想见他吗?如果不想的话……”
付语宁终于开口,“一些话,是该说清楚了。”
“好。”随后,封可盐开进一条无人深巷,“有事你就叫我,我在外面等。”
封可盐下去后,鹿开立马上了后座,“宁宁。”
付语宁始终低垂眉眼,并未看他。
“你……”鹿开有很多话想问,很多话想说,可等真见到人了,却又不知该如何问起,“你……你这几天去哪儿了,我、我好担心你。”
鹿开小心翼翼的,“宁宁,你和我说说话,好不好……”
付语宁终于正眼看向他,反问:“你想我说什么?”
鹿开试图解释:“我大……陈北鞍……那些事,我、我事先真不知情,如果我知道他会……我一定不会让他这么做的,我、我……”
付语宁没有咆哮,没有歇斯底里,没有恶语相向,像是在聆听旁人讲一件无关紧要的事,等鹿开说完,最终淡漠地点了点头。
“对不起啊,宁宁,你不要生我气了,好吗?”鹿开低声下气地道歉。
付语宁奇怪地看他,“你为什么道歉?”
鹿开自责,“我没有保护好你,是我的错。”
付语宁恍然大悟,“你不用道歉。”
鹿开欣喜,“你肯原谅我?”
“我和你有什么关系?为什么要和我说对不起?”付语宁说,“对我而言,你不过一个无关紧要的人,和我说这些干什么?”
鹿开陡然变了脸色,怅然若失道:“你生气也是应该的,打我骂我怎样都好,是我活该我都受着,只要你别生气,别不理我,好吗?”
“鹿开。”
“嗯?”
“不要玩了,很无聊。”
“你觉得我是玩?我玩什么了?”
付语宁疲于应对,他已经很累了,“你知道陈北鞍对我做过什么吗?”
鹿开急道:“我怎么不知道?”
“好,”付语宁再次反问:“既然你都知道,那我问你,陈北鞍对我做了什么?”
鹿开支支吾吾,又不肯讲了,“我们今天不谈他好吗?”他想去握付语宁的手,“宁宁……”
“既然你不肯说,那就换我说。”付语宁朝他扯了扯嘴角,道,“陈北鞍强暴我,性虐我,水淹窒息不够,还找人轮奸我,你知道那天来了几个人吗?六个,他们扒了我衣服,把我压在地上,禁锢手脚脱了我的衣服,企图……”
鹿开不忍听下去,去捂付语宁的嘴,“不要说了不要说了,求你不要说了。”
鹿开心如刀绞,眼里红丝遍布,“我知道,我都知道……”
“不,你不知道。”付语宁挡开他的手,直言,“我明明白白地告诉你,我不喜欢你,永远都不可能会喜欢你。你的喜欢好廉价,就因为你喜欢我,我就要喜欢你吗?每回你碰我,我都感到无比恶心。就算全世界的男人都死绝了,我也不可能喜欢你鹿开的。”
“你以为你能好到哪儿去,你和你那个大哥一丘之貉,骨子里流一样的血,低劣、龌龊、下等,并无差异。”付语宁明明白白地告诉他,“我没那么犯贱,贱到去喜欢你。”
鹿开像被剜了心,句句捅在心窝,鲜血淋漓,不甘心道:“那小咸呢?小咸又算什么?我卑劣我下等?你以为小咸能好到哪儿去?”
“你是陈北鞍弟弟,他也是。”付语宁答道,“他和你,没有区别。”
“没有区别?既然没有区别,为什么你能给小咸机会,却不愿意给我一次机会?”鹿开质问,“你愿意信他会帮你,却不信我也是真心喜欢你。”
“你的真心,在哪儿?”
他把问题抛回去,鹿开接话,“你想我怎么证明?”
付语宁不屑,“你要证明?”
鹿开说:“你不信我?”
“我信你,你把陈北鞍杀了,我就信你。”狭小厢内,付语宁直视鹿开,轻蔑地笑了一声,“你敢吗?或者说,你愿意吗?”
鹿开蹙眉,明显犹豫了。
付语宁偏过头,没再看他,“鹿开,放过我,行不行?”
“我不想再和你有任何瓜葛。”付语宁疲惫道,“不要再纠缠了……我真的,很累了……”
鹿开盯着付语宁半截白皙脖颈出神,半晌,顿道:“我要是,敢呢?”
“嗯。”付语宁不愿再多说。
鹿开知道他不信。默了会儿,什么都没说,下车走了。
封可盐回到车上,时刻观察付语宁,状似不经意地问:“你怎么样?”
不知二人方才语气激烈谈了什么。
“谢谢你送我回来。”付语宁离开前,划清界限道,“如非必要,我想我们下次不要再见面了。”
主驾的封可盐回头看他,“做朋友也不行?”
“你是陈北鞍的弟弟,”他说,“我们做不了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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鹿开从封可盐那里离开后,直接去找的陈北鞍。自从那次从陈北鞍手里救下付语宁,鹿开几次来闹,都未能见陈北鞍一面。
陈家势大,鹿开奈何不了他。
鹿开夜里硬闯,陈北鞍放他进来,身侧保镖如云,鹿开远远地站在玄关,甚至都进不了他身,“陈北鞍。”
陈北鞍从楼上下来,披了件浴袍,微微抬眸看他一眼,“鹿开,叫大哥。”
鹿开倔道:“你不是我大哥。”
陈北鞍当他置气,并未同他计较,“这么晚来,有事吗?”
鹿开压着火:“你为什么这么对付语宁?”
陈北鞍走到酒柜前挑酒,随口问:“我怎么对他了?”
鹿开怒不可遏,“你别装傻充愣!”
陈北鞍挑了一瓶十五年的格兰菲迪,“一个脔宠,玩玩而已。”
“你说什么!”鹿开气急了,试图冲破防线,被几个保镖压制身下,动弹不得。
陈北鞍手里拿着酒,头也不回道:“鹿开,你当真要为他和我翻脸?就为一个脔宠?”
鹿开侧脸被身后保镖抵在羊毛毯上,脖颈青筋暴起,狂怒道:“他不是!”
“我说他是,他就是。”陈北鞍颇具闲情,将格兰菲迪倒入郁金香杯,摇晃品闻,“别忘了,当初是我将他送到你床上让你玩儿的。现在怎么?操出感情了?爱上了?”
鹿开不否认:“是,我喜欢他。”
“有意思。”陈北鞍浅抿一口,继续道,“越来越有意思了,付语宁这么爱憎分明的人,想来是厌恶你都来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