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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重铜花门(18)+番外

“早上你们一起吃饭,上午的事情多,你就先领着两个小的在屋里读书。中午吃过饭就给你腾院子,日后就让两个小的去你的院子里读书。”张宪薇把贞儿放在李南身边,两个小的先玩在一起了。

李单睡了一夜,又见到了弟弟,脸色好看多了,人也开朗点了。他见张宪薇进来就站起来迎接,听她说话就肃着双手听,完了说:“小子听大伯母的。”

良缘领着丫头进来送早饭了。贞儿像个大姐姐一样牵着李南的手走到桌子前,柔筝和柔萍把他们抱到凳子上坐好。

张宪薇给他们三个一人盛了一碗大米粥,桌上是一盘葱花炒鸡蛋,一盘醋溜绿豆芽,一笼猪肉包子,还有一笼小馒头。

两个孩子都习惯了,一个拿包子,一个拿馒头,都是直接上手。李单看不惯,刚要教训,张宪薇就按住他的肩说:“这是我说的。一是他们现在小,用筷子不方便,挟包子、馒头这种大个的容易掉;二是到底还小呢,只要大规矩不错,小规矩可以放松一点。”

李单明显有点不服,可又不敢直接反对。张宪薇给他挟了一个包子放到碟子里,笑着说:“你就是要教他们,也不能在吃饭的时候,容易坏了胃口。等吃过了饭再教,放心,既然这两个小的我交给你了,他们当然都听你的。”

李单讪然,明显是张宪薇这个长辈先低了头,他嗫嚅道,“大伯母是一片慈心。”再看李南和贞儿不够文雅的用餐方式就没那么别扭了。

张宪薇看着他们吃上了,这才往回走。进屋时李显果然已经来了,李克没跟在后面,想必良缘的菜送得刚刚好。儿子就留下来陪娘吃饭了。

赵氏避在外面,跟丫头一起把饭菜端进来。张宪薇见着她就说:“本来想跟你说几句话的,可这会儿也来不及了。你回去吃饭吧。今天的事不少,上午要先把东边的那处院子收拾出来,别的都先放一放,这个是最要紧的。”

“是,媳妇知道了。”赵氏躬身施了一礼,立起来说:“昨天我就想大伯来住在哪里,东西都是现成的,只是侍候的人从哪里拨呢?”

张宪薇说:“他带了人来,我再让良缘去支应几天也够了。铺盖什么的都用新的,等吃过了早饭你再过来,我还有事要交待你。”

赵氏躬身去了。

李显在屋里正被丫头们侍候着洗手、换衣服。重新换了一身后才坐下来,张宪薇过去给他盛了一碗粥,他说:“你也坐下来吃吧,有丫头们呢。”

她又给他布了一筷子菜才坐下来,夫妻两个也不说话,吃完了她才说:“我想起来一个事。”

“什么事?”李显漱口之后拿布巾擦嘴,问她。

“单儿来了,日后必定还要长住,这称呼怎么论?”

“什么称呼?”李显一愣,明白过来了,这下他也要为难了。按年纪说,李克最大,但是当初李单出生时排行第一,明摆着李家大伯那边没想让李克这个庶生子压在嫡子的前头。如果现在李芾和薛氏刚走,李单刚搬过来就要从大少爷换成二少爷,说出去可不大好听。

张宪薇叹气,“要是各论各的,也便宜,就是一边是克大少爷,一边是单大少爷。”

这是最简单的,两边都不得罪。她说完了就捧着茶润口,只等李显怎么答。其实不用他开口,她也能看穿他的想法。

李显皱眉想了想,摇头说:“这样不妥当。单儿和南儿如今跟咱们是一家人了,怎么能在这种小地方反而生疏起来?”

看吧,他最在意的恰恰是这些小地方。

张宪薇抿着嘴笑,不敢抬头让他看见。他轻轻敲着桌子,半天才道:“就委屈一下老大,单儿是长,老大排行第二,南儿还是第三。”

张宪薇为难的说:“这样……也不大好啊。大伯家有一个老二啊,如果这么一换,倒像是欺负人家似的。”

欺负人家什么呢?欺负人家是庶出的嘛。

她这话也不必明说,李显自己就能品出味来。世事难得两全,他既想让李单和李南把这里当成自己家,又不愿意委屈李克,哪能这么容易?

何况李克真能领这个情?好好的当了十几年的‘大少爷’,一朝又变成了‘二少爷’,就这还是为他着想,特地把另一个庶出的挤下去的好位置呢。

张宪薇想到就觉得有趣,真要这样办了,李单未必就觉得李家这是为他好,李克也不会认为这个‘老二’是个好东西。

李显左右为难,看外面天色不早了,也该出门了,只好对张宪薇说:“按你说的办吧。”

于是,李家将有两个大少爷。

一个是李家的嫡孙,一个是二房的庶子。

张宪薇摇着扇子,轻风送爽。“吩咐下去,下边人记得改口。可别弄错了。”门外,炽热的阳光透过树荫洒下来,映得青石地上一片片白色的光斑。

第 14 章

给李单的院子还是当年的那一座,朝向好,正面的几间大屋都能照上一整天的太阳,跟李克的院子一般大。

张宪薇前两年借着贞儿挪屋子的事,特地把家里的空院子都修整了一遍,漏雨的地方都修了,换了新瓦,刷了新漆。只是一些家具还要重新置办。

正房给李单起卧,东边的厢房当做书房。

她让人去买了一张书桌,再加上点小零碎,笔架、砚台等。又让人买了一个青花盘龙的鱼缸,养了十数只狮子头,再养上点荷花,这些东西摆在书房里,顿时显得像样多了。

床帐等物是从她的库里出的。每年家里各屋都要换上两次新床帐,挪给李单的是原来给李显做的。

等赵氏都布置好了,张宪薇过来查看,左右转过一圈后,指点下人再仔细些。赵氏指着空荡荡的院子说:“屋里倒好办,就是院子里没有花木,看着太冷清了。”

“这个时节不适合移栽花木,恐怕养不活。”张宪薇道,最近都是大晴天,不是移栽的好时候。“摆些花吧。”

“什么花好呢?”赵氏问。

“菊花吧。”张宪薇道,“单儿的书读得好,日后是有大造化的。”所以他是李家的贵人,不能慢待。

好花难寻,幸好现在正是赏菊的时候,城外的花苑里有不少难得的好菊花。张宪薇使人去搬了十几盆,都是碗口大的花,有的花瓣如丝,有的重重叠叠,花瓣紧紧包住花心。

“真是漂亮。”张宪薇看着也觉得喜欢,对良缘说:“叫两个会养花的丫头看着,不许人攀折、祸害。”

李单搬过来的第一夜,李南缠着也想跟哥哥一起睡。张宪薇让良缘跟着过来,一是看着李南,二是不许这兄弟两个夜里只顾着说话,忘了休息。

渑城李家带过来的下人只有十四、五个。其中一多半都是要跟着李单去书院侍候的,留下给李南的又都是还不经事的丫头们。奶娘签的不是死契,留在了渑城。

当务之急是要给李南选一个合适的婆子,不然只让丫头侍候,李单必定不会放心离开。

张宪薇想了想,叫来良缘,说:“我想让你去看着南儿。”

良缘笑道:“我也想替太太分忧呢,正好也能躲个轻闲。”

见她答应了,张宪薇松了口气,除了良缘,交给谁她都不能放心。“虎儿有六岁了吧?”她想起良缘的小儿子,“让他进来跟着南儿,日后进书房当个书童,也识几个字。”

良缘一听,眼睛就亮了。跪下磕了个头,第二天就把小儿子带进来了。

虎儿是在乡下长大的,在野地里疯跑,抓老鼠、逮麻雀、祸害村里的猫狗。良缘带他进来磕头时,特地给他穿了一身干净衣服。等磕过了头撒出去,不到一会儿就听见外面小丫头尖叫乱跑。

张宪薇出去一看,见虎儿脱得溜光,像只小牛犊子,浑身晒得漆黑,光着屁股站在院子里。良缘得了消息过来,气得脱下鞋抓过来照着他的屁股蛋子就是一顿狠打。

这小子趴在娘的膝盖上挨着打,却像没事人似的,左顾右看。小丫头躲在暗处偷看他,他就对着人家吐唾沫。

张宪薇在屋里看着直发笑,这小子可真有趣啊。不过李单怕是不会喜欢,她把李单叫来,指着院子里被良缘罚站的虎儿说:“我想让他跟着南儿。”

她还想说虎儿虽然调皮,但是南儿也不能养得太拘束,男孩子还是应该更精神些好。谁知不等她再说,李单就道:“行,我看他倒是个好孩子。”

这话也不像做假,他当即就领着虎儿去找南儿了。

良缘羞愧,过来找她说:“太太,我看我家小子不识抬举,别让他带坏了南儿,不然我还是把他领回去吧。”

张宪薇摇头,“我看着,说不定虎儿跟那兄弟两个是有缘分的。你去看看,刚才单儿过来,已经把虎儿给领过去了。”

良缘吓了一跳:“啊?那我这就去!”言毕转身就往新院子走。过了一柱香的功夫她就回来了,神色古怪的说:“我看见虎儿带着南儿玩尿泥呢。”

“什么?”这下张宪薇也愣住了,她一下子站起来要往那边去,没走到门前又回来了,坐下后让良缘细细的跟她说。

良缘道:“我过去时,虎儿就跟南儿坐在书房前的台阶上,这臭小子又把裤子脱了!”她说到这里就生气,“他们正拿着花铲起台阶前的青砖,我刚要去拦,单儿就在书房里坐着,见到我还摆了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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