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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重铜花门(43)+番外

翻来覆去总是那些话,他没说烦,她可早就听烦了。

她上辈子怎么就上了他的当呢?每回都是说的好听,真正的好处他可都给别人了。

张宪薇让外头的冷风冷雨一吹一打,人猛得一机灵。

好不容易她这回不糊涂了,要不然还要让他骗一辈子!

31

31、第 31 章 ...

半夜,李显发烧了。跟着上吐下泄,来回几次后脸色变得腊黄,两条腿虚软无力,要人扶着才能从床上下来,再坐到马桶上。

李克又半夜去请大夫了,这种事多来两回也能熟而生巧,今天这大夫请来的就挺快的。

大夫切了一回脉,看了看李显的脸色,再看了看他吐的、泄的东西,再问了问傍晚回来时是不是淋了雨,最近坐息如何,晚上回来吃了什么饭。一一问清楚后,大夫捻着山羊胡说:“贵老爷得的是急症,不过不要紧。”

大夫说,李显是最近起早贪黑累着了,又虚耗心神。再加上最近的天气越来越怪,中午热,傍晚却冷。他穿的还是单衣,中午在外面跑出了一身汗,本来就虚着,晚上回来又淋了一场雨,这才烧起来了。

至于上吐下泄是因为晚上那一顿吃得多了,也吃得急了。吐干净拉干净就行了。

大夫留下了两个药方,一个是止泄的,言明到了明天如果肚子里拉干净了还继续拉就让他吃这个药,如果不拉了就不用吃。

一个是退烧的,这个要赶紧去抓,抓回来就煎了喝下去。

他还让李显多休息,有事吩咐年轻人去办。“你这个年纪了,就该好好待在家里抱孙子玩,怎么还能在外面跑呢?”大夫半夜被叫来,肚子里大约也有气,所以训人训得一点不客气。

一屋子人还要向他道谢,再派人把大夫好好的送回去,顺便抓药回来。

等药煎好给李显灌下去,大家就都回去睡觉了。张宪薇一边照顾他一边睡觉,刚躺到枕头上就睡得人事不知,只是朦胧中知道他又起来了一次,听到屏风后有洗手的水声。

到了早上,他又起来拉了一次,倒是不再吐了。

大夫说他这样最好别吃饭,但是应该多喝点汤水,小米汤大米汤一类的,汤里再放一点盐,免得拉虚脱了。

所以,早上时张宪薇在屋里陪他喝小米汤,外面贞儿和李南喝稠呼呼的大米粥,配小咸菜和炒青菜、酸辣土豆丝,还有一笼肉包子。

清晨的阳光映在李显腊黄的脸上,让他看起来病得更重了,好像隔了一夜就变成了另一个人。不过他病是病了,身体还行,早上特地给他煮的小米汤有一瓦罐,他全给喝了还意尤未足。

隔着一道布帘子飘来酸辣土豆丝的香气,还有肉包子的香味,不但李显咽口水,就连张宪薇也借着出去看看孩子的借口吃了两个肉包子,又喝了一碗粥才进来。

回来看看这小案几上摆着的清汤寡水的小米汤,还有旁边的药碗,更让人嘴馋了。

小米汤只怕是数着米粒下锅,也是怕李显又吃坏了肚子,厨娘不想再招闲事,所以一罐米汤八成都是稀汤,只有下面薄薄的一层小米,堪堪盖住罐底。

李显喝完了米汤端着的药汤叹气,放下道:“等等再喝,我刚才喝了小米汤,现在肚子都是撑的。”他勾着头看帘子,外面现在孩子们都吃完了正在收拾桌子。“他们吃完了?”

要是有剩下的,拿来我吃。

张宪薇看他的脸色大概就是这个意思。

她柔声劝道:“老爷,你现在生病呢,大夫都说了最近不能让你再吃了,要饿几天才能好呢。”她顿了一下,“中午我让厨娘多放两把米。”

也只能这样了。

张宪薇看到他卧病在床没精神的样子,心里竟然挺愉快的。

活该报应。

她出去看了看孩子们,让良缘带他们去李单的院子去玩,是在书房念书写字还是玩都行。虎儿今天也来了,让他们三个小的抱着小狗去玩吧。回来后看着李显喝了药,让他继续休息,她就又出来了。让人把帐本什么的拿到旁边的小隔间里去,她今天白天在那里。

小隔间跟李显睡觉的屋子只有一个柜子隔开,他那边有什么动静她这里都能听见。不一会儿就听到他在里屋睡不着翻来翻去的。良缘要说话都要先瞄几眼那边,再压低声音。

中午吃饭时张宪薇光明正大的跟孩子们一起吃了,因为两刻钟前她就让李显喝过药,也喝过米汤了。

厨娘大概是为了表明老爷的病跟她的厨艺没关系,中午的饭菜格外用心,格外丰盛,良缘把菜端上来时还笑着说厨娘拉着她说了半天。

“三娘说菜、肉都是新鲜的,鸡和鱼都是现杀的,猪肉买回来时她都亲自看过,绝对没问题。”

张宪薇给孩子们挟了两筷子菜,说:“你让她放心,老爷这个病是吃多了,不是吃坏了。”

“是。”良缘笑道。

陪着两个孩子用饭,看着他们的吃相,这饭也吃得香甜。一顿饭吃完两个小的出去歇午觉了,里屋李显叫良缘,一会儿良缘出来给她说:“老爷想见大爷呢。”

想见李克?

她点点头:“去叫吧。”

良缘去了,她进里屋看他,坐下道:“老爷这时叫老大过来干什么?他这几天精神不大好呢,就算有事也容他先缓缓再说。”

李显叹气,往上坐了坐说,“我也想让他歇,歇够了再出来。可是家里的事现在都没办呢,眼看就要过年了,该去见的,该去拜访的都还没去。不办完了,咱们家明年都过不好。”他拍拍她的手说,“行了,这些外面的事你不用操心,交给孩子们就行了。”

约一刻钟后,李克就来了。他们父子两个在里屋说话,她去看着孩子们睡午觉后回来,听到屋里李显正在给他说:“……许老爷最喜欢庆喜班的洪老板,你给洪老板送东西,别超过二十两银子,打听一下他喜欢喝哪里的酒,然后把银子给酒楼,让他们每天给洪老板送过去。你去庆喜班捧洪老板的场,别太显眼,轮到洪老板的戏就打赏几两,也别太含酸……”

这回轮到他细细的给李克交待怎么去交际、应酬,怎么跟人打交道了。

李克连连点头应着。他啰嗦了两刻钟,把洪老板的忌讳再三跟李克交待,完了道:“去吧,你今天下午出去,就办这一件事。”

言下之意,只办这一件总不会再出差错了吧?连送礼的事都交给酒楼的伙计了,李克只要坐在戏班里听两场戏就行。

李克从里屋出来,先到她这里来辞行,然后说要出门,晚上大概会晚点回来。

张宪薇道:“晚点不怕,记得多带两个人,再回去换件厚点的衣服,让下人带着伞,别跟你爹似的淋了雨再病了。你媳妇有我照管着,不用担心。”

李克木着脸:“儿子去了。”

几天后,李显不拉肚子了,也能下床了。眼看着是好了,也没再把大夫请回来看,而是让下人赶着一辆小车去了医馆。大夫说他还要再歇几天,肚子虽然不拉了,可烧还没全退,多歇几天保险。

于是李克天天都要出去,回来后到这边来,李显再细细问他事办得怎么样,见了什么人,说了什么话。问完再掰开了揉碎了教他,这句话说得不妥,那件事办得不对,应该怎么办,下回见了人该怎么说,等等。

每天如此,结果两个小的现在都不往这边来了。他们白天在李单的院子里或背书写字,或玩狗玩游戏,回来了就在小屋里由良缘陪着吃饭。除了该向李显问好问安以外,别的时候都躲起来。

李显有几回想让他们跟李克亲近,可李克见着两个小的就告辞,要么就是‘儿子先走了,爹歇着吧’,‘儿子一会儿再来陪爹说话’。他几乎不肯跟贞儿和李南打照面。

小孩子们都很敏感。特别是经过事的李南,他知道这个大哥哥不喜欢他,隐约也明白他跟张宪薇和贞儿不合,所以一见着李克,他就先一步行礼叫大哥,然后扯着贞儿‘告退’。

张宪薇看到了几次,跟良缘说起时,连良缘都说:“南儿这是护着贞儿呢。”她高兴的呵呵笑,“瞧瞧,这就知道护了!”

有过几次后,李显也看出来了,他也不再费心对李克说‘一会儿你的弟弟和妹妹来了,你陪他们坐一会儿’之类的话,而是一说完就让他走了。等他一个人在屋里时就长吁短叹。

秋色渐浓,家里的人都换上了夹衣。

赵氏躲够了,也敢出来见人了。朱锦儿被关了起来,其实关不关的差不多,反正她的身体在那里摆着。只是李显不去看她,也不许别人去看她。

李克的心情当然很不好。他的亲姨娘给关了起来,这就是在家里打了他的脸。外面的人虽然不知道,可家里的下人却都知道这是为什么。良缘说这几天他的脸色越来越坏。

“前天柳大给他赶车还让他骂了呢!”良缘撇撇嘴,柳大是她丈夫的大哥,跟她是一家人。“也不看看自己的能耐,还骂人?真以为自己是个人物呢!我呸!”

张宪薇没说什么,晚上让良缘把屋里的点心带回去。“给你家小子和柳大家的孩子们吃吧。”

良缘把剩点心包成一个大包,气呼呼的道:“太太你总这么替他兜着,他也未必领咱们的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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