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川流复始(192)+番外

作者: Your唯 阅读记录

他翻了个身,背对着我,过了几秒,吸了吸鼻子。

我:“……”

大概,眼泪是可以转移的,反正现在我哭不出来了。

“你哭了?”我忍不住问,“复烧了?实在不行,我开车送你去镇上。”

“没。睡了。”他声音里带着浓浓的哭嗓这么说。

我:“……”

我走过去,摸了摸他的额头。碰到他的一瞬间,他的身体很剧烈地抖了下。

不怎么烧。

量了下|体温,确实没复烧。

那就是……真情实感地在哭?

我探头去看。他紧闭着眼睛,眼睛都哭红肿了。

“你哪儿痛,你说,我给你找药吃,这不是爱面子的时候,等下真烧坏了,治不好。”我吓唬他。

“哪儿都不痛。”他瓮声瓮气地说。

“那你哭什么?”我问。

他继续嘴硬:“没哭。我这么大一人了还哭,哭个屁,我记事儿起就没哭过,哭有屁用。”

我看他一阵,慢慢地坐到床沿上,背对着他。

半晌,我问:“你到底想怎么样?”

我说要复合,他不肯,我就只能和他离婚啊。现在却在这里哭。大半夜的,神经病,哭成这样。

杨复这半辈子都要强得很,当初去坐牢都是一直嘻嘻地笑。

我第一次见他哭,还哭得这么惨。

但是,他凭什么在这里哭得这么惨?

我明明说过复合,是他不答应,是他说还是做朋友比较好,也是他又撒谎,说了做朋友,可是把他种的菜、养的家禽到处送,就没见送给我。

上次,行云去他那里,他惯会做人、向来大方,却一颗鸡蛋都没让行云带回来。

他明明给了好多给别人,连唐骏铭他都送了,用泡沫箱打包寄到事务所。

唐骏铭莫名其妙地问我杨复这是干什么,是不是我和杨复又和好了,杨复在嘲讽他以往劝分是在鸡蛋里挑骨头没事找事,而其实他都是在自不量力以卵击石。

我说没和好,我也不知道什么意思,但总之不是你想的这么复杂。

这一想,我莫名想哭。

但总不能为了没吃到鸡蛋哭,这也太那什么了。所以我就努力忍住了。

“……杨复,你到底想怎么样。”他一直没说话,我就又问了一遍。

又过了一会儿,他终于开口了,问:“上回,在派出所,你身上的伤,是我打的还是你自个儿弄的?”

我没想到他会提起这事儿,过了一秒才反应过来他说的“上回”是哪回,愣了下,回头看着他,没说话。

他坐起来,水肿着一双眼睛对上我的目光。

“……我自己弄的。怎么?”我问他。他总不能现在去告我诬告吧?

他追问:“真的假的?”

什么真的假的?这有什么真的假的?他就算问我,是池郑云打的、还是我自己弄的,都能问个真的假的。

我问他:“你自己动没动手你没数?”

他说:“我有个屁数,我他妈有精神病!”

我:“……没,你精神病发作只是操|我,没干别的。”

日,这话说出来,我现在不止社恐,我直接人恐。

但他还没完,耷拉着脑袋在那儿坐着,低声说:“就算不是我……你宁愿拿烟头烫自己都要和我离,我还能说什么。”

我:“……”

“我这回真不是故意跟你来的,你能问傅椎祁。”他又说起这事,扭头去拿他手机,“我现在就打给他。”

我正要拦他,他已经拨号出去了。我再去拦,他把手一挡,坚持要对质。

谢谢,我又要社死了。

响了十来声,傅椎祁才接,声音里带着惺忪睡意:“冷知识,新西兰和国内有时差。你知不知道现在国内几点?现在早上九……怎么就九点了……什么事儿?”

杨复清清嗓子,问:“本来来这边出差的是不是你?临时有事儿,让我来,是不是你?”

那边安静了几秒钟,然后傅椎祁噗的一声笑了,贱兮兮地问:“黎川是不是在你旁边?他以为你故意追过去的啊?”

我和杨复几乎同时看向对方。杨复还有点懵,但我转瞬就明白了。

第114章 我莫名地仿佛进入到了唐骏铭的精神领域。

傅椎祁轻咳一声, 笑着说:“黎川,是我哄杨复过去的。小喻不知情,他是无意中跟我说漏嘴了。Dylan是小喻的同学嘛, 聊天聊到Dylan邀你过去。正好我也要过去, 地方还挺近的,就让杨复去了,看你们缘分。看来你们挺有缘分的,哈哈哈哈哈。”

“……”

只要我不出声,我就不在现场,丢人的就只有杨复。

“哎呀, 既然这么有缘分, 你就再给他次机会呗——”

傅椎祁的话没说完,杨复就把通话挂断了。然后他尴尬地瞅我一眼, 飞快别开脑袋,说:“他有病, 你当他放屁。”

“……”

我看你也病得不清。人以群分。

“你放心,”杨复臊眉耷眼,垂着头说, “虽然我还是……但不会再逼你, 也不会纠缠你。我现在这样儿, 配不上你。其实,以前也不怎么配得上。你那时候年纪小, 不懂事儿, 我比你大,占着便宜偷着乐, 由着你胡闹。”

他说着, 停了几秒, 接着说,“那些都是其次,我主要是想说……我……对不起,川儿,我、我那时候,对你干了挺多混账事儿,没脸求你原谅,但还是想跟你再道个歉。你哥没文化你知道的,就是一盲流,没素质,急起来就想着先操了再说。”

我:“……”

“那会儿,我知道我是犯你忌讳了,你来真的,想跑。我急了,不知道怎么弄。”他说到这里,咳嗽了两声。

我正要叫他别说了,他接着说:“我想把事儿弄好,结果弄得一团糟,伤害了你。你平时没骂错我,我就是头猪。”

我一怔。

他居然一直记着我平时怎么骂他的,想干什么?有朝一日清算吗?

我原本要问他,既然知道犯我忌讳,又为什么还要那么做。想了想,算了,没意义。他已经做了,这就是他的性格,刚愎自用、独断专行,我和他妈都得听他的。从我认识他开始他就这样,现在都三十多了,估计这辈子就这样了。

“行了,不说了,”他嗓子哑着,低低地说,“我烧都退了,你去睡吧。我身体好得很。”

骗子精,一开口就是谎话。我忍不住怼他:“你在医院花的钱比我花的多多了。”

他讪笑了笑:“那能说明什么……说明我比你怕死呗。”

“你怕死你还搞那些事情干什么?”我终究还是问了他。不打算问的,可是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问了。

他依旧低着头,闻言叹了声气,好像我很令他无奈似的。

然后,他抬眼望着我,反问我:“我不搞,谁搞?池郑云会搞?他就是那个什么,怎么说的来着……墙头草,那边有好处往那边倒。他比我还不是个东西,至少我能为了你去拼命,他平时叽叽歪歪废话一堆,真要他拿命了,他跑得比兔子还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