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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美人邻居掰弯才不算打脸呢(108)

作者: 禾花 阅读记录

来呀,试一试。

自己做一次主吧。

他跳下去了。

却被那个总是冷着一张脸的季云青抱住,连带着对方一起跌下高台。

失重感令程赞欣喜若狂,那种无法自控的感觉是他从未有的,他开始偷偷尝试一些之前未曾接触的事物,他打了耳洞,尝试飙车,濒临死亡的眩晕感令他心醉,他终于又学会了如何跳舞,快意地拿着刀捅向了同事身体,大笑着开车冲向桥下。

他兴奋到浑身战栗。

“你姐姐还好吗?”

程赞突然睁大眼睛,张着嘴看向前方的男人。

知道季云青的性取向后,他是有些惊讶和好奇的,好奇这人会喜欢什么样的男人,而此刻,这人就站在自己面前,眼睛形状锋利,目光却是柔和的。

其实气质有点冷,但并不令人生畏。

“那看来我没猜错,”周铭顿了顿,“已经失去一个孩子了,他们难道还想失去第二个吗?”

程赞脱口而出:“你怎么知道?”

果然。

“猜的,”周铭微微皱着眉,“她在国外躲了那么久,还是没能完全抽身吗?”

他叹了口气:“你姐姐,应该和你一样优秀吧。”

一股酸涩从心脏涌出,瞬间奔涌向四肢百骸,程赞痛到几乎要麻痹,颤抖着回答:“我不知道,他们没有和我说太清楚,我、我也是猜的……”

周铭知道,这里的山区人迹罕至,还有一个原因就是,不远就是处公墓。

程赞找到了姐姐的安息之所。

没有名字,只有乳名和年龄,很新的墓碑前面放着一束黄色的小野花,维持着堪堪最后一点的体面。

女儿自杀后,程家父母的第一反应,是愤怒。

竹篮打水一场空,二十多年的心血付之一炬,他们没做过这样赔本的买卖。

不能让社会知道,不能让别人发现他们的失败,舞台上的灯光打来时,必须光鲜亮丽,如同他们费尽心机,花了大笔的钱,才制止住儿子入狱的消息出现在网上。

也是刚刚才想通的。

他们只有儿子了。

不能让他继续在烂泥里,要出来,如果挺过了这个关卡,那就是能青史留名的艺术家。

可是程赞再一次让他们失望了,他们以为那两年的牢狱生活,能给儿子锻造出那种易碎的氛围感。

断臂的维纳斯啊,赋到沧桑句便工啊,古往今来多少大家都是历经辛苦磨难,才迸发出耀眼的光芒。

哪怕只有一瞬,也够吃一辈子。

可他们没想到,程赞在里面,反而作息规律,饮食正常,精神状态都比以前好了很多,连脸色都红润了!

简直见鬼了。

“你真的很细心,很敏感。”程赞很苍凉地笑了下,喉头滚动。

“程赞,”周铭向他走近,“你现在还想死吗?”

青年迟缓地摇摇头,目光迷茫,明明一身刻意的炫酷打扮,神情却仿佛个初入社会的懵懂学子:“我……我好像不想死了。”

“换家医院,我们再检查一次好吗?”周铭凝视着他,柔声说,“我陪你一起去。”

程赞瞬间抬起头,变了声调:“你什么意思,你在说什么?”

他张了张口,努力地消化那句话的含义,苦味在嘴里泛滥:“我可能没有病?”

“可我妈妈说了,我是因为这个才提前出来……”

他猛然住了嘴。

“你是说,我没病?”程赞重复着,嘴唇都在颤抖,“我妈妈在骗我?”

俞秋兰的声音仿佛在耳畔响起。

将生命燃烧,在舞台上留下最美的吉光片羽,她似乎永远都在微笑,官司大概会有半年时间,乖仔不要再任性了哦,这段时间正好恢复训练,然后当讨论度最高的时候,所有人都会看你去跳舞。

他当时想了想,说妈妈,我能活到那个时候吗。

俞秋兰带着丝绒手套的双手交叉,优雅地放在自己的膝上,没有说话。

可季云青救过我的命,程赞的语速更慢,我、我不能这样对他。

俞秋兰轻描淡写地抬眸。

这有什么呢,她说,让他再救你一次吧。

程赞死死地盯着周铭的眼睛:“你怎么知道,不要告诉我你是猜的!”

“我喜欢画画,”月光下的周铭仿佛身披冰雪,“我画过很多模特和人体,观察几乎已经成了习惯,在遇见季云青以前,我的生活很无趣,经常会画些一面之缘的陌生人,打发时间后就把画毁掉。”

“说句大言不惭的话,只需要一眼,我就能记住那个人的面容神情,乃至眼神,”周铭也凝视着他,“我去过七楼的血液中心,你和那里的病人不一样。”

漫长的下午,他坐在书房画速写,打阴影时掌侧会沾上一点点铅灰,略带酸涩的手腕放下时,已是晚霞灿烂。

“不是那种皮肤、鼻腔和牙龈出血这种表面的症状,而是给人的感觉,你和他们不一样。”

程赞呆呆地看着对面,周铭已经向他伸出手来。

“你现在不是喜欢刺激吗?”他的声音明明很柔和,却有着令人不容拒绝的强硬,甚至还带着莫名的诱惑,“我家那位手气不好,我来吧,要不要和我打个赌呢,赌你究竟能不能活下去。”

*

周铭开门的时候,稍微犹豫了下。

他看了眼时间,早上六点十分,这个时候,季云青一般是在睡觉。

……应该没醒吧。

他悄悄打开门,客厅里还黑乎乎的,安静极了,连花花也没有叫,周铭稍稍放下心来,蹑手蹑脚地关门,换鞋,边往前走边脱掉外套。

然后,他就顿住了。

季云青坐在沙发上,身上披着个小毛毯,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怪不得花花没有叫呢,正在人家怀里睡得那叫一个香。

“我给你手机找回来了,”周铭心虚地向前两步,“你怎么这么早就醒了?”

季云青淡淡地张口:“所以,就把我一人扔在家?”

“不是,”周铭摇头,“我想着趁你睡觉的时候过去看看,没想到你这么早……”

“半夜醒了,你不在旁边,”季云青继续道,“没有手机,没有任何联络工具,我连你去哪儿都不知道。”

周铭急急上:“电脑和平板都在呀……”

“我没有密码,”季云青扬起脸,“我打不开。”

周铭弱弱地张口:“我告诉过你的……”

“那一堆字母加数字谁记得住啊,”季云青冷漠地看着他,“为什么不跟我一样,直接拼音加生日呢?”

周铭:“……”

周铭:“季老师,其实这个问题我很早之前就想跟你说了,这种密码实在不安全……”

“别这样叫我,”季云青气势汹汹地站起来,“你把我一个人丢在家!”

周铭果断低头:“我错了。”

有些昏暗的客厅内,周铭咽了下口水,准备继续滑跪认错,却被人拽住领子,往下压去。

这个吻很凶,甚至有些粗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