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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美人邻居掰弯才不算打脸呢(19)

作者: 禾花 阅读记录

老杨凑过来:“就是!”

“阳春面怎么样,”周铭做了个投降的动作,给季云青指墙上贴着的菜单,“你要不要喝点什么?”

“你定吧,”季云青从不挑嘴,“我没在这吃过,不知道哪种好吃。”

周铭会意,冲杨慧笑道:“老规矩,两碗阳春面,一份熏鱼......再来一碗糖芋苗吧。”

季云青哭笑不得:“那么多饭店被你吐槽了个遍,然后来吃汤面啊。”

他并不是对家常饭菜有意见,向来很能凑合,只是刚刚被周铭吊足了胃口,以为要带自己来什么深藏不露的百年老店,结果看起来就是个普普通通的小饭店。

“这家店我吃快二十年了,”周铭把外衣脱下,在一旁椅背上挂好,“从初中就常来这里吃饭,那时候老杨还以为我是为了追他闺女,撵着我打了一条街。”

杨慧在旁边闻言噗嗤一笑:“活该,你那时候跟不会说话似的,天天来,咱俩又是同学,我爸跟你搭话你都不理,可不怪他多想吗?”

说完后,她就把冒着热气的大麦茶放在季云青面前,爽朗地笑道:“我还是第一次见周铭带新朋友来呢,尝尝。”

跑了这么一大圈,季云青是有点渴了,就微笑地点头答谢了,他眉眼漂亮,抬眼看人的时候目光简直像弯潋滟的春水,硬是给杨慧都看的有点脸红。

于是,她当机立断地按住自己的心跳,努力让声音温柔点:“帅哥能留个联系方式吗?”

周铭愣了下,第一反应是我去杨慧你也有为美色折腰的这天。

“好啊。”季云青平静地拿出自己的手机,仿佛这个场面对他来说已经习以为常。

杨慧眨眨眼:“帅哥有女朋友吗?”

“呃,这倒是没有,”季云青眼睛闪着狡黠的光,“因为我是弯的。”

杨慧石化了十秒钟,直到老杨在后厨叫她,才逐渐反应过来似的一拍大腿,叫了一声好。

“好耶!我得不到的话别的女人也得不到啊!”

季云青:“......”

周铭扶额,看着杨慧哼着小曲离开的背影,努力给自己老同学找补:“她这人大大咧咧,别在意。”

“没事,”季云青抿了口茶,“她也是怕我尴尬才开玩笑,很温柔的人呢。”

说话间,饭菜都已经摆上了桌,杨慧欢快地招呼了一下,就转身继续忙了。

筷子已经被周铭提前烫好了,洁白的细面甫一入口,季云青顿时明白了为什么他会带自己来这里。

好舒服啊。

就像是最普通平凡的一天,妈妈从灶台边给自己嘴里塞的一口热乎,咸淡温度都正好,浅酱油色的清汤并不寡淡,少许猪油添了那么丁点的回甘,逗引着舌尖,一枚黄澄澄的煎蛋被汤汁浸润了,咬下去整个人都暖呼呼的,仿佛下一秒就骑着自行车穿梭在这条满是梧桐树的小街,伴着叮当作响的车铃声往家赶。

“大晚上吃点这对肠胃负担小,”周铭把那碟熏鱼送了送,“来尝尝这个。”

焦糖色的熏鱼肉质紧实,表皮酥脆内里柔软,带着点甜口,仔细品来还有点葱油香味,季云青怔了会叹道:“真不错,我以为是苏州风味的,却很有自家特色。”

“人家的秘方,概不外传。”周铭笑道,“不过我总有一天得学会。”

老杨掀开后厨的门帘,探出张圆脸:“这是我闺女的嫁妆,你少惦记!”

吃完了饭,那碗糖芋苗也端上来了,季云青捂着肚子:“我已经吃饱了......”

“给你点的,”周铭往前推了推,“感觉你挺爱吃甜的,当饭后甜品。”

季云青迟疑地尝了下,就惊讶地抬起脸:“哇,这个不算太甜哎,好吃!”

对于很多中国人来说,对一道甜品的最高称赞大概就是,可以,不算甜。

老杨家的糖芋苗里红糖不多,满满的全是红豆和藕粉的香,看着季云青吃了小半碗,周铭没忍住提醒:“怎么样,别撑得不舒服。”

“晚了,”季云青叹了口气,“我得溜溜食。”

“走吧,”周铭站起来,穿上大衣,“公园里走走,回去的时候说不定就来电了。”

和杨家父女再见后,两人沿着街道慢慢往回走,季云青晚上向来吃的不多,这会儿还真感觉有点不太好消化,但并不后悔多吃了那半碗糖芋苗。

街道上的行人少了,风把两人的头发吹得有点乱,一个卖气球的老爷爷骑着三轮车,经过周铭身边时停了下来。

“小伙子,买个气球吧?”老爷爷一脸慈祥的皱纹,“我收工回家啦,五块钱一个!”

季云青在人行道内侧,闻言看向那一大把形色各异的气球,五彩斑斓地在空中挤着。

周铭看了他一眼:“你要哪个?”

“呃,”季云青迟疑了下,终究没敌得过内心的渴望,“我自己付钱,要那个绿色的小恐龙。”

说完他就拿出手机:“您的二维码呢?我来扫一下。”

老爷爷撅着嘴:“我不会这个!”

“我来吧,”周铭笑着掏出钱包,从里面拿出纸币递过去,“正好我有零钱。”

“这个好看!”老爷爷把那条线扯出来,小心地递给他后就潇洒地一拧车把离开,挤挤攘攘的气球跟在后面,被风带得高高飞起。

已经十点多钟,风吹微凉,季云青接过气球,熟稔地往自己手腕上一绕,用牙齿打了个结,就继续把双手插兜里,抬头看着周铭:“谢谢......你随身还带着现金啊。”

“嗯,”周铭毫不在意地点头,“不然总觉得有点没安全感。”

“容易没安全感啊,所以被鬼故事吓到了吗?”季云青轻笑,“再次向你道歉。”

风把恐龙气球吹得更高,周铭看着对方舒朗的眉眼,突然没来由地问了一句:“感觉你和外表很不一样,胆子很大。”

“当然,”季云青坦然道,“都是从小打架练出来的。”

周铭有些惊讶地看了眼对方单薄的身体,脱口而出:“是有人欺负你吗?”

“小时候总有些刺头嘛,”季云青扯了扯气球的线,眼睛盯着夜空中的小恐龙看,“那个时候就不能怂,一次给对方打怕就好了。”

季云青没说出口的是,他自小就长得漂亮招眼,遭到的事情是要比别人多点的。

小学时就遇到过性骚扰的怪大叔,他那时候还不懂,回家当做笑话讲给妈妈听,结果向来温柔的妈妈一脸阴沉地提着菜刀出门,到了晚上才回来,郑重其事地告诉他,小背心和内裤盖着的地方不能给别人看。

他天真地看着妈妈说没呀,我没有让叔叔看呢,是叔叔让我看他的。

妈妈没过多解释,眼里的神情却黯淡了几分。

从前父母接送自己放学,季云青总会叽叽喳喳地讲学校的所见所闻,后来两人离婚,爸爸头也不回地离开了他们,母亲一病不起,只有司机会沉默地在门外等着自己。

季云青就是这样,慢慢学会如何一个人面对周围的恶意,他冷漠而倨傲,对自己的性向毫不掩饰,腰背挺拔地走过长长的林荫小道,脚踩在干枯的梧桐叶上,把那些叽叽喳喳的议论声抛在脑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