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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象高贵(38)

作者: 爱吃太空人 阅读记录

大胡子帮他们安排了岛上的民宿,因为岛上人少,近些年刚打算开放旅游业,所以民宿除了老板一家之外就没有别的人。

难得清净,他们选好房间之后,天边乌云席卷。一切好像都是一瞬间的事情。

狂风呼啸而至,把前台的花瓶都吹倒了,顾明台帮着店长一起,赶在雨点砸下来之前关上了大门。

北方人哪见过这种场面?

雨点密密匝匝,伴随着飓风狠命地砸在玻璃上,大片棕榈叶“啪!”地一声,拍在门上,那场面,把秦扰实打实地震撼到了。

顾明台轻拍着他的后背:“没事,别怕。”

一楼的电视上,刚刚还在播报着此次突然到来的台风,下一秒就整个黑掉,紧接着屏幕变成了雪花。

“又把基站吹坏了!”店长拿出手机在空中晃晃,“手机也没信号了。”

秦扰把自己的手机拿出来一看,果然如此。

顾明台无奈耸肩,“咱们先上楼吧。”

对于现代人来说,没有手机真的是一件很不方便的事情。跟外界联系不了,也没东西打发时间了,一下子就像少了点什么东西。

好在民宿二楼有一处读书角,按店长的话来说,装这个当初纯粹是为了逼格,没想到如今却成了他们唯一能用来打发时间的方式。

秦扰和顾明台并肩坐在读书角的沙发上,顾明台拿一本法语版《基督山伯爵》,秦扰看一页藤村的《嫩菜集》。

窗外是乌云遮天,暴雨如注。他们独守这一处暖色的静谧。

也不知道是看书看得投入,还是彼此仔细听着对方的呼吸心跳,以至于店主拿了一瓶朗姆酒过来的时候,他们都没有注意到。

秦扰看着眼前的酒瓶,忽然想到白天时顾明台说的话。他转头,在灯光下看着顾明台:“顾总,我记得你白天时说过,要自罚三杯来着。”

顾明台眉毛一挑:“但是你可说,不敢让我赔罪啊。”

秦扰忽然垂下眼皮一笑:“那就当我说话不作数,顾总不会也要跟我一起耍赖吧?”

“当然不会,”顾明台拿起酒瓶端详,然后拍了些薄荷叶放进杯子里,然后倒了满满地一整杯。“说话算话。”

朗姆酒度数不低,看见顾明台倒这么多,秦扰眼皮一跳:“我是开玩笑的,真的要喝?”

顾明台不给秦扰说话的机会,拿起酒杯仰头,几口便喝光了。

顾明台又要倒第二杯,秦扰赶紧拦下:“一杯就够了,不能再喝了。”

没看住,顾明台又喝了一杯。

当顾明台坚持倒了第三杯之后,秦扰皱眉,把酒杯从顾明台手里拿过来,没等对方反应,仰着头全喝了。

“第三杯我替你喝了。”

秦扰艰难地咽下这过分辛辣的酒液,他平时不怎么喝酒,也低估了高浓度酒精对人的影响。

他只觉得胃里灼热,连带着整个人都出了汗。酒精的作用迅速冲上大脑,当即就有点迷迷糊糊。

连再抬眼时,看顾明台的脸都有点模糊。

“秦扰?”顾明台扶住他的肩,“没事吧。”

秦扰用手扶着额,顾明台都说话声在他耳朵里都显得嗡嗡的。他抬头:“我没醉......”

顾明台:“......”

算了,还是扶他回去休息吧。顾明台在心里说。

第37章 扰心色,乱净台

“我扶你起来。”顾明台站起身,把秦扰的胳膊搭在自己肩上,另一只手扶住对方的腰,以防摔倒。

秦扰意识有点不清醒了,被顾明台连拖带拽地从沙发上拉了起来。他们的房间在三楼,路过楼梯的时候,醉酒的秦扰忽然抬起了头,眼睛一亮。

顾明台疑惑地顺着秦扰视线的方向看去,发现了楼梯后的一片小空地上,放着一架古典造型的钢琴。

顾明台知道秦扰会弹钢琴,还去国外参加过比赛,拿了很好的名次。

“你想去弹弹么?”顾明台问。

“想。”秦扰说。

秦扰挣脱了顾明台的搀扶,脚步虚浮,跌跌撞撞地摸索到了琴凳,他坐下,掀开钢琴的盖子,用颤抖的微微泛着粉红色的指尖轻轻抚摸着琴键。

“我好久......都没弹过了,大概,八年。”

顾明台听到秦扰的话,心间猛地紧缩。

不是十年。

是八年。

因为秦扰刚好忘了只属于他们的那两年。

秦扰闭上了眼,但睫毛还在颤抖,他的指尖在虚空中点着,像是在寻找记忆伸出的曲谱。

然后,他按下了第一个琴键。曲子是《阿德丽塔》。

这是秦扰八年以来,唯一没有忘记的曲子。

为什么没忘?他不知道。只记得这首曲子写得好像是……失恋。

酒精冲击着大脑,屋外是暴雨狂风。秦扰在这悲哀的曲子里,不知为何眼角一片微湿。

忽然,身后被人围抱住,紧接着秦扰的视线里出现了一双骨节分明的手。

顾明台加入了这次演奏。

他们一起演奏了《阿德丽塔》。顾明台在曲子舒缓的间隙,用指腹擦去了秦扰止不住的眼泪。

忧郁的曲子被两双重重思绪,重重顾虑的手演奏。

一曲终了。

顾明台缓缓直起身子,看着眼前的人久久都没说话。酒精同样在冲击着他的大脑,等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握住了秦扰的指尖。

秦扰抬起头看他,睫毛上带着泪,浅色的瞳孔纯净得像是茶色玻璃,仿佛和十年前他们见得第一面的时候重合。

顾明台呼吸一颤,垂下眼皮,低头在他指尖上留下淡淡一吻。

他声音里带着迷醉搬的沙哑:“阿扰,别哭。”

秦扰流着泪,没说话,但他们似乎都在焦灼的视线里,听到了对方喷薄而出的心跳。那满腔的爱意,骚动,躁热到似乎连一丁点儿的星火都不需要。

扰心色,乱净台,一似火烧身。

不知为何,在秦扰心里,纪舒与与他过去的种种,已然死去。而在顾明台心里,眼前的秦扰跳脱出了那十年,宛若新生。

秦扰看着自己被顾明台吻过的指尖,缓缓抬起了头。

顾明台也在看着秦扰,他没醉,秦扰也没醉。

但他的瞳孔在颤着,目光早就不再对焦。

忽然,秦扰伸出了手,搭在顾明台的双肩上。

“明台......”紧接着他踮起脚,在顾明台惊讶的表情中偏着头,将自己温热、带着酒气的唇贴在了顾明台的唇瓣上。

有些事,有些动作,有些关系。

触发往往需要“酒精”二字。

顾明台的瞳孔紧缩,在秦扰主动亲吻他的一刻,他几乎要被迫提前进入易感期。大量浓烈的信息素爆发,顾明台只觉得眼前一花。

秦扰闻不到,那边让他感受得到。在秦扰的唇即将离开的时候,顾明台一把按住他的身体,将他压在钢琴上。

琴键发出一阵急促地乱音,似乎是话剧里生硬的转场。

顾明台再也控制不了自己,汹涌了十年的爱意全都倾注在这一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