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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只喜欢我的钱(17)

作者: 生姜太郎 阅读记录

悠悠脸色比锅底还黑:“我去厕所,你说我拉不拉。”

“呸呸呸!”路辞连忙解释,“我是说啦啦队!啦不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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悠悠黑着脸,气呼呼地走了,路辞拎着糖追在后边一个劲儿道歉。

这倒霉孩子,太脑残了。

季时风笑着摇摇头,想到刚才路辞和陈放聊天,路辞说早上在家里和他爸吵架,气得他没吃饭,胃都疼了。

大清早的不吃饭,光吃零嘴了,不难受才怪。

季时风把从家带来的糖饼扔到路辞桌上,扔完了又有些忐忑。

倒霉蛋娇生惯养的,不晓得吃不吃得来路边摊的两块一个的油糖饼。

万一他不吃呢?万一他嫌弃呢?

糖油饼压在路辞的水笔身上,路辞就连笔都用的是牌子货,一支就要二十几块。

这么一对比,白色塑料袋里的糖油饼就显得有些滑稽了。

算了,他多半是看不上的。

季时风抿了抿嘴唇,喉头有些发堵,刚想起身把糖油饼拿回来,学委抱着一个本子往这边走:“李林龚,你习题册的钱还没交。”

“交交交,我妈给我四百,能找零吧?”

“能,找你二十。”学委在本子上“李林龚”的名字后面划了一个钩。

季时风从背包内侧的拉链袋里拿出四张百元大钞,学委收完李林龚的钱,点了点人数,没再继续往后排走。

“我还没交。”季时风叫住她。

“季时风?”学委转过身,疑惑道,“你交了啊。”

季时风说:“没有。”

“我记错了?”学委把本子翻到上一页,检查了两遍说,“你交了,昨天转账的,小路帮你交了。”

季时风眉头一皱。

两块钱的糖油饼显得更可笑了,季时风起身,拎起装着饼的塑料袋,扔到了垃圾桶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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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辞兴高采烈地跑回教室,第一时间和季时风炫耀:“悠悠答应给我当啦啦队了,我就说我有戏吧?”

季时风面无表情,比平时更加冷淡。

路辞还沉浸在欢喜里,喋喋不休:“到时候比赛了,咱的啦啦队那肯定是艳压群芳啊,怎么样?心动了吧?要不要加入我——”

“还你。”季时风出声打断。

“还我?还我什么?”路辞懵了。

季时风把四张红色纸钞放在路辞面前,路辞恍然大悟:“不用,你是我指定继承人,我的零食给你是应该的,不收你钱。”

“三百八,”季时风指尖扣了扣桌面,“习题册的钱。”

季时风已经知道习题册的事儿啦?那下一步是不是就该开始感动了啊!

路辞嘿嘿一笑,还有点儿小害臊:“你也别太感动了,我早上不都给过你提示了吗?你要是真感动,你就加入篮球队,你打的那个工不好,会受欺负的,你看你被熊孩子泼可乐的时候,可怜巴巴的,你要是来篮球队,往后我罩着你!我让你要风得风!”

季时风垂着头,看不清什么表情。

路辞接着装逼:“我本来想做个无名英雄的,像我这样无私的人,做好事我都——”

“我让你做好事了吗?”季时风的声音又冷又硬,“我让你可怜我了吗?”

路辞的笑僵在脸上,傻了:“……啊?”

“谢谢好意,你要是钱多,就留着去帮真正需要的人,”季时风把四张百元钞篇卷了卷,抬手扔进前座的抽屉里,“我不需要。”

路辞脑筋转不过弯来:“我不是可怜你,我就是、就是……”

他这会儿嘴笨得不行,怎么解释感觉都不对。

其实路辞根本就没想那么多,他只是想让季时风轻松点儿。

路辞希望他们在吃披萨的时候,季时风也能来吃;他们在玩你画我猜的时候,季时风也能来玩。

披萨店一小时只有二十块,要是钱能买来季时风的时间,季时风就不用那么辛苦那么憋屈。

路辞从小,他爸就告诉他说钱能买来一切,长到这么大了,这个铁律就没失效过,怎么在季时风身上就不灵验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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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辞觉得自己特别委屈,手足无措地站在季时风桌边。

“叮铃铃——”

上课铃打响,李平书抱着课本进了教室,严厉道:“路辞,你站着干嘛,没听到铃声啊!”

季时风一脸冷漠,路辞快要憋屈炸了,咬咬嘴唇,狠狠往季时风的桌腿上踹了一脚。

——季时风有什么了不起的,要是再搭理他,我就是傻逼中的大傻逼!

“你故意的是不是!”李平书发火,“给我去后面站着,站十分钟!”

路辞不解气,又“咣咣咣”往季时风桌脚连着踹了三下。

“罚站四十分钟是吧,现在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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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知:踹一脚桌子罚站十分钟,路大富踹了四脚

问:路大富一共需要罚站几分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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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财产继承人之争

季时风感觉有一道视线在身后死死盯着他。

倒霉孩子,被罚站了还不安分。

季时风拿起水笔,慢悠悠地换笔芯。金属笔帽充当了镜子,模模糊糊照出了后边被罚的路辞。

一张脸皱成一团,和包子似的,小揪揪和人一样,蔫儿吧唧。

季时风忍不住笑,就是个缺根筋的小傻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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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百八这件事儿,季时风一开始是生气的,不过这气没多久也就消了。

小学三年级,他们家刚出事那会儿,班委自发组织了一次捐款。

季时风这辈子也忘不了那个场景,他站在讲台上,捧着一个糊了红纸的纸箱。

班级同学挨个儿从他面前走过,往纸箱里投他们的零花钱。

有一块五块的、十块二十的,也有一百的,金额不同,但他们每个人脸上的表情都大同小异,特别惨重沉痛,就好像出事的是他们家。

三年级了,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小屁孩了,季时风知道同学们做这些是出于好心,但他依旧觉得无地自容。

整个小学时期,有一堵无形的墙在他周围悄悄竖起。

班级组织夏令营,有人担心季时风去不起,私下筹钱替季时风报名;老师建议大家去航天馆看展,有人担心季时风买不起票,多买了一张送给季时风……“帮助季时风”成为了班集体里每个孩子展现爱心和同理心的最好方式。

“季时风”出现在班委申请三好学生的自我陈述材料里,出现在积极分子国旗下发言的例子里,出现在一切需要证明自己具有“助人为乐”精神的地方。

季时风讨厌这种“善意”,讨厌这种自作主张的“好心”。

他的苦难被摊开来公之于众,他的窘迫被曝晒在阳光下一览无余。

·

路辞一声招呼不打,替他交了三百八十块钱,季时风忽然想到了在班里连头都不想抬起来的那几年。

当下他是生气的,但路辞往他桌脚狠狠踹了四下,他的火气也被踹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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