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温(11)
他咬着下唇,把自己想象成救死扶伤的医生,毅然决然地:“我来!”
然后,在贺霄震惊又复杂的目光中,剪开了他的内裤。
***
徐景辛顶着巨大的精神压力帮贺霄换好了衣裤,又顶着更大的身体压力扶他去收藏室。
短短几步的距离像是翻山越岭那么难,等两个人相互搀扶着走到地方,都是气喘吁吁。
蠕动过程中,贺霄盯着他微微泛红的脸,苦中作乐:“咱俩一个瘸腿,一个失血过多,有没有种那个……相互扶持相依为命的感觉?”
“闭嘴吧你!”
“哈,哈哈……”
徐景辛隔着衣服都能感觉到对方身上的滚烫。
贺霄并没把多少重量压在他身上,他一手扳着门框,朝里面打量了一下,语带轻嘲:“哟,储藏间?”
徐景辛心说你有什么不满意的?楼上倒是有房间,你上得去吗?
嘴上却依旧四平八稳:“暂时住两天,等活动自如了你就搬楼上客房去。”
贺霄被徐景辛扶着坐到单人床上,伤口的剧痛让他呼吸变得粗重,可他脑子里却全是面前这个有趣的救援队长。
还“过两天搬到客房去”,这家伙是要收留自己多久?
几次相处中,他看出来,徐景辛在嘴上客气的时候,心里多半在骂人,嘴上不饶人的时候,心里却软得很,真是个性格别扭的家伙!
他终于弯着眼睛笑起来。
这次,徐景辛在他眼底看到了璀璨的星辉,那是发自真心的笑意。
他又不自在起来,板起脸:“笑什么笑!我沙发全毁了,你得赔给我!”
贺霄不以为意:“行啊,我肯定赔。”
“你赔……”徐景辛忽然想到一件事,“对了,问你个事,我手机呢?”
贺霄愣了下,表情古怪地说:“扔了。”
徐景辛转头,心虚地瞥了他一眼:“扔哪儿了?”
“那片树林里,打完电话就扔了。”
“你看手机里的东西了?”
“什么东西?没注意……放心吧啊,我不会偷看别人隐私的。”
徐景辛冷哼:“看不出来,你还挺有道德感!”
“那是当然!不过,论道德感,我可跟你徐队长比不了!”贺霄想起了什么似的,咧开嘴笑了起来,“放心吧,手机我也会赔给你的,只可惜,里面的照片找不回来了。”
他不说还好,这么一说,徐景辛的头发都竖起来了!
“只可惜”三个字怎么听怎么不吉利!
再次单方面社死到想消失在人间的徐景辛淡定扶着人躺下,临走前给他测了体温,又把水和药给他搁在床头。
“你接着睡吧!”
贺霄的精神还是不太好,异常乖顺地点了点头。
徐景辛拄着拐杖出了门,还顺手给他关上灯。
因为这间小收藏室没有窗,徐景辛就给他留了盏走廊的夜灯,然后慢慢走去厨房,也给自己盛了碗粥,唏哩呼噜地喝起来。
他饿坏了。
寂静的夜里,一切声音都那么清晰。
贺霄紧闭的眼睛又缓缓睁开了。
他的脸上再没有一丝一毫的不正经,面无表情地瞪着不远处置物架上各种奇奇怪怪的小玩意,直到走廊里再没有一点声音传过来,才又重新合上了眼睛。
作者有话要说:
*压字数,明天停更一天,感谢小天使们的支持和喜欢!
第8章 代沟
今天,徐景辛跟颜阳州约好早上八点出发去医院复查。
颜阳州到的比较早,却没想到徐景辛更早。
才七点多一点,他就站在大门外等颜阳州了。
颜阳州震惊:“徐队,不用这么早吧?”
徐景辛:“嗯,提前出来透透气。”
“透气?”颜阳州看了看马路上的扬尘,又仰头看了看探出院墙的一枝绿柳,不理解地眨眨眼。
是透气还是吸“毒”自杀啊?
“早去早回吧!”徐景辛不想废话,率先上了副驾驶位。
他要怎么跟颜阳州说家里藏着其他人,所以一大早就出来等着,生怕他进去发现?
怎么有种……金屋藏娇的感觉呢?
不是!徐景辛,你想什么呢?
徐景辛的脸开始自动发热,赶紧把风衣领子立起来一点。
颜阳州感觉不对劲,又不确定哪里不对劲,只好摇摇头,上车出发。
路上依旧拥堵,两人都习惯了这盛况,上百万的悍马开出了小绵羊的气势,以五迈的速度向医院前进。
“最近队里忙吗?”徐景辛问。
整整一个星期,因为贺霄在他家养伤,徐景辛下意识心虚,除了必要的采购,很少给颜阳州打电话,就算颜阳州来电话问他“感冒”的情况,他也都简单聊几句,尽快挂断。
“还行,都是小事,我们应付得来!”颜阳州说。
颜阳州跟蒋昆不一样,他不是星火救援队的原班人马,是救援协会决定派出国际公益援助时,他所在的救援队派他过来随队学习经验的,但都是业内人士,相互之间也都有过合作,很快打成一片。
颜阳州在原先的救援队也是骨干,以前还在消防队干过一段,后来迫于家里的压力无奈辞职,能力自然没的说,在徐景辛心里,他代表着“靠谱”。
“阳州,这段时间辛苦你了!”他真诚地说。
“客套话别说了!”颜阳州摆摆手,“我们都期待你早日归队呢!”
徐景辛也是有点开心:“嗯,今天复查没问题的话就可以撤掉拐杖了,要是医生同意的话,我下周就归队!”
颜阳州把车转到一条小路上,闻言笑起来:“你这个腿,我敢打包票,不好好养满三个月,医生肯定不能同意你出外勤,你说你回来有什么用?当吉祥物啊?”
徐景辛气结。
仔细想了想,点头:“吉祥物……也不是不行?”
颜阳州大笑了一阵,口气又变得唏嘘起来:“徐队,还真别说,咱们队里人本来就不多,蒋昆这一走,你再这一病,骨干力量就像是少了一半,还真有点捉襟见肘。”
徐景辛看了他一眼:“你有想法?”
“要不,招点临时工?”颜阳州试着提议。
徐景辛摇头:“刚来时候我就想过,可咱们是救援队,随时面对各种危险,一是不经过专业训练不能上,二是……你看这些当地人,哪有肯吃这份苦的?”
“也是,三观不同,想要他们舍己为人,难呐!”颜阳州“啧”了一声,换了其他话题,“今天要是复查结果没问题,徐队你是不是该履行上次的承诺了?”
“承诺?什么承诺?”
徐景辛最近脑子里一团浆糊,每天面对的都是贺霄,人仿佛跟过去脱了节,实在记不起自己做过什么承诺。
“哎?别耍赖啊!”颜阳州不干了,“说好等脱离拐杖那天,就把你那瓶珍藏的八二年拉菲给兄弟们开了!怎么着?心疼了?”
徐景辛:“。”
红酒已经被贺霄喝了,没通过胃,直接往肠子里灌的,也不知道喝进去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