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弃女重生之相公别乱来(110)+番外

凤都人最是健忘,可记性却也是最好。

当季巧巧在凤都声名鹊起时,谁还记得她当初逼走了相府嫡出的小姐?

只是当江兮浅突然回来时,谁又忘了当年发生的那些宛若笑料般的谈资。

只是……

凤邪心头千回百转,而后使劲晃了下脑袋,他想这么多作甚?真所谓事不关己,高高挂起,想着扇子又在胸前一摇一晃的。

江文武回头看了凤邪一眼,甚至不用看,他也能猜到在场其他人的相府。

相府嫡出小姐流落在外数年,甚至过着食不果腹的日子,可那鸠占鹊巢之人却活得风生水起。

对,鸠占鹊巢!

这个词用得当真是不错,却只有他自己心里知道,曾经他真的一度是将季巧巧看做自己的亲生妹妹般的。

说是移情也好,说是替代也罢。

那时,他真的是受够了江兮浅的刁蛮任性,无理取闹。

所以,对这样突然出现的一个贤惠大度,知礼懂礼,进退有度的妹妹,他是真心喜欢的,尤其是在父亲与他谈话之后,更是对这个妹妹有了那种发自内心的疼宠。

原本他以为,可以一直这样下去,江兮浅却回来了。

所有的所有,一切的一切,都变了。

她不再如往昔般缠着他,黏着他;

她不再如儿时般,对他撒娇,许是只为了一根糖葫芦;

如今,她更是连与他说话都不愿……

心悬着,好似有一只无形的大手紧紧地握捏着。

疼吗?

当年被逼离开的她,是否也如这般?

痛吗?

年仅十岁,却几乎被所有的血亲抛弃,那时的她可痛?

如今,知晓过往。

季巧巧那些拙劣的手段,他们都明白了,可是却已经晚了。

他也曾不解,苦苦思索,为何当初发生那些事情之后,她却不曾开口辩解,甚至连跟季巧巧对峙都懒得;回想起来,其实并非如此吧,她也曾哭闹着,也曾解释过,只是最后结果如何呢?

第一次,新帝宫宴,季巧巧新裁的衣衫尽碎,她说过不知情;可结果呢?

新衣被夺,钗环没收,竟全都进了那季巧巧的梳妆盒中;而她却是守着诺大相府,独自一人度过本该是阖家团圆的中秋。

第二次,季巧巧生辰宴客,可收到的礼物却悉数被毁,她说过她没做,可结果呢?

父亲的巴掌,母亲的失望,被禁足三月。

彼年,她首次自己一个人独在院里过的生辰;好似也是从那时起,她再也没过过生辰。

第三次,大雪封门,季巧巧身着单薄春衫被下人在门外找到时,她说不是她做的;可结果呢?

家法,只穿着单衣罚跪祠堂,却不许任何人送衣衫被褥,甚至吃食。大哥苦苦相劝,甚至不惜陪跪,都未能改变父亲的决定。

他清楚的记得,三日后她从祠堂被大哥抱出来的时候是昏迷的;卧床近半月才堪能下床。

……

从那时起,她就学会了,不再解释了吧。

回想起来,她从此便是真的再未解释过半句;哪怕是被责骂打罚,她都默默承受着,只是却与他们的关系越发的生冷疏远;想来只有大哥是睿智的,看得透彻明了,一向娇生惯养,被众人捧在手心,又从未接触过大宅污秽的江兮浅,怎么会做出那些事来,甚至竹园都……都是……

可当时到底是为什么呢?

他们都只看到了季巧巧的可怜,却忘记了有一句话叫做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浅浅她……何其无辜。

“奇寒难消,若不能寻到至阳至烈的药物,只怕终其一生活不过及笄之年。”

他还记得当初,她被大哥从祠堂抱出来时,那位白须冉冉的大夫所说过的话,只是到底是为什么呢?当初除了大哥,他们竟然都以为那位大夫是危言耸听;是为江兮浅打抱不平,甚至还因此赶走了那位为相府服务数十载的老大夫。

现在……

有些事情,他或许明了的。

那季巧巧没有他们看到的那般柔弱善良,甚至,虽然没有证据,但当年的那些事情,一件一件,他都开始怀疑,却不敢去查证。

他既盼着那些事情是她做的,又盼着不是她做的。

若是,他的心头或许不会这么的难受;愧疚,悔恨,对她的亏欠压在他心上让他喘不过气来。

只要她改过自新,一样是他江文武的好妹妹。

若不是,他的心头或许也不会这么难受;蛇蝎,狠毒,草包,那些话每听一次,就难受一次。

以后他可以自豪的说,他江文武的妹妹虽然孤冷清傲,却从来都是善良的。

只是,后来的后来他会发现。

江兮浅,再也不需要他这个哥哥。

当初他粗过了,没能站在她的身旁;现在,她足够的强大,却是不需要了。

后来又发生那样的事,大哥干脆利落的离开,眼不见心不烦。

其实,彼年,他心中就有所明悟。

自那位大夫之后,大哥一直满世界的寻找至阳至烈的火莲火芝,只是别说这凤都,就说整个晁凤都未必能有一只。所以,那件事情之后,他是为江兮浅寻找药材去了吧。

及笄!

江文武猛然回想起来,距离江兮浅及笄也不过一年半载的时光了,她真的……真的只,只能……

想到这里他不敢再想下去,眼眶湿热着,心头疼痛得难受,他紧紧地捂着胸口。

“文武,你,你没事吧?”,姚铭书有些担忧地上前。

“不,我要去找她”,江文武只觉得胸口处揪着疼,可这些与昔年江兮浅所承受的相比,那简直是九牛一毛,他挣扎着,身形踉跄,在看那溪岸处,那里能看到江兮浅的影子,他心头一紧,快速挣脱姚铭书的手,追过去。

姚瑶溪有些好奇,“哥哥,怎么了?”

“……”,姚铭书微微颔首,垂下眼皮,在江文武刚在立着的地方,泥土蕴湿,那么清晰可见的滴滴水珠浸入泥土留下的痕迹,抬头看着江文武踉踉跄跄只剩下一个黑点的背影,心头若有所思。

姚瑶溪撅着嘴,兀自嘟哝着,“不说就不说,我自个儿问去,哼。”

此刻,正缓缓前行的江兮浅自然不知道江文武心中是如何的千回百转,思绪沉浸无法自拔;只是就算知道了,她也只会冷哼一声,现在知道后悔了?

晚了,早干嘛去了!

只是,有些事情她却是并不知晓的。

春寒料峭,山野林间,因着大树遮蔽,地上的枯草虽冒出了嫩芽可大部分却仍旧是枯枝烂草。

在无忧谷时,常年入山,比起旁人,她更懂得如何在这样的地方照顾自己,甚至生存下去。

沿着溪流往上,走了约莫两刻钟,她果真听到了耳畔隐隐约约的轰隆声,水源!

她心头默然浮出两个大字。

山水虽多,却有源头,并不如大多数人们想象的那般都是来自河流湖泊。

再往前,约莫三五里处。

看着面前飞流直下的瀑布和峭壁下的水潭,江兮浅喟然一声,果然这才是传说中的“飞流直下三千尺,疑是银河落九天”吗?

作诗之人有没有见过这瀑布她不知道,但她却是非常的欣喜,瀑布飞腾直落,空中掀起诺大的水声,空气中也水汽十足,连周围的泥土都带着别处所没有的潮湿;可现在她却来不及多想,只想快速融入这神奇的大自然中。

径自在水潭旁边,寻了块白净的石头,曲着双腿,双手环抱着,下巴搁在膝盖处,远远地望着那飞流直下的瀑布落入水潭,溅起的水花,在春阳的照耀下,折射出的光。

闭上眼,耳边只有轰隆的水声。

没有尘世的喧嚣,没有车水马龙的吆喝;不需要阴谋诡计,不需要勾心斗角。

对江兮浅来说,这是个难得的静谧时空。

什么都没有,好似天地间唯有她一人,就这么静静的……静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