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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鬼姐姐,来信请签收(76)

作者: 焦土终末祈愿少女 阅读记录

我看着他们进了挂着街舞社牌子的教室,本想去围观一下,再一想这么做不太好,可能会被认为是学生会想找茬,还是算了。

五楼右侧角落里的教室亮着灯,那里很安静,不知道在做什么。

我轻轻走过去,将自己的阴气完全收拢起来,贴着墙走减小脚步声。

教室的门半开着,幽冷的灯光下一个女生坐在那里画画。女生看起来十七八岁,面部线条偏硬让她带有一种少年的英气,但她的五官整体还是很柔和的,将女孩的秀美和男孩的坚毅完好地结合在了一起。

她留着及耳的短发,前面的斜刘海盖住右眼,也许是右眼曾经受过伤吧,真是个可怜的孩子。

女生上穿一件非主流的皮夹下穿一件不能再短的热裤,这种杀马特的打扮果然是艺术生的标配吗。如果仅仅是杀马特打扮我还不会注意到她,让我不得不留心观察她的原因是她的皮夹和热裤都是惨烈的鲜红。

她没有看我,但我知道她已经注意到了我的存在。我来到门口时放出自己的阴气给她打了招呼,我放出的阴气是普通幽魂的强度,她也许把我视为没有威胁的过路学生。我看了她作画三分钟后又释放一次阴气,如果她放出阴气驱赶我,我一定扭头就跑,但她无视了我。

我轻轻进入教室,尽量不发出声音地站在她身后,看着她手里这张接近完成的画。

她画的是一个女人。确切一点说,是一个诡异的女人。女人全身笼罩在暗色的雾气之中,她带着两边向上扬起的帽子,身材瘦高,脖子长得让人感觉到不舒服,身上披着一件黑色的像是雨衣又像是披风的衣服。

女生停下动作思考了足足有一分钟才继续作画,她在画的右下角画出一个惊恐的男人,男人身穿白色衬衫蓝色运动裤瘫坐在地上,他的面部表情栩栩如生,这应该是个真实的活人而不是鬼物。画好了男人后女生又沉思了一分钟,这次她在男人身后画了一片泥土地和灌木丛,在灌木丛里还有一只死老鼠。我不知道死老鼠是想表达什么,也许让别人看不懂自己想说什么就是艺术吧。

“你能感觉到什么。”

她突然说话了,声音还是冷冷的,和秋意遥有得一拼,但秋意遥的声音其实还是很温和的,而她的嗓音中透出一股桀骜不驯的傲慢。我小心翼翼再仔细盯着这张画看了足足有两分钟,越看越难受。

“这个女人,是鬼吧。这个男人是生人,现在鬼要杀害他。”

“虽然理解得很浅显,但至少是把我的表层意思读出来了。这幅画送你了,对你会有用的。”

我犹豫了一下小声问:“那个……平白无故送我一幅画不太好吧,同学你叫什么名字?”

“陈源。”

“是源头的源吗。”

女生饶有兴致看着我:“你是第一个想到源头的源的人,之前他们都猜我是陈圆圆的圆。来而不往非礼也,报上你的名字吧。”

“郑心雨。”

“好名字,一听就很温柔,很适合你这样的小女生。”

我环视这间教室,到处都张贴着陈源的画,基本都是些恐怖油画,各种厉鬼害人的场景,看着这一大片油画我心底慢慢产生沉重的绝望感,好像是掉进了水里眼看就要淹死却无论如何都无法逃离。

在墙上,挂着一面镜子。

镜子?

“那面镜子是我从教室里拿回来的。琳琅中学已经失去了校长很长时间,终于开始了新的一轮校长选择。一般的学校要有新的校长往往是教育主管部门的任命,但我们琳琅中学是一个独立的小世界不存在任命一说,新校长的产生就要依靠校园意志的认可,而认可的标准就是找到十三面镜子。在校园里一共只有十三面镜子,我这里有四面,学生会那里有四面,一面在器材室的天花板上拿不下来,一面被外面来的那个使用水的入侵者偷走了,剩下的不知道在哪里。”

陈源倒是好脾气,看我若有所思观察她的镜子也不避讳,反而让我走上前去近距离看这面镜子。当一张扭曲的脸出现在镜子中时我捂着嘴向后退出两步做出惊恐的姿态,陈源摇头笑笑伸出手指在镜面上一点,镜中女鬼脸上出现清晰地几道裂痕,她痛苦地挣扎,但陈源丝毫没有停手的意识,继续按着她的额头,让她脸上的裂缝越来越大,我已经可以看到镜中世界女鬼的阴气在泄露。

“快住手,不要这样,她会魂飞魄散的。”

我又走到镜子的正前方轻轻抓着陈源的手腕,她笑了一下就抬开手指让女鬼消失:“真是个天真的小女生,知道那是个什么东西吗?十三面镜子美一面镜子里都封印着一个红衣厉鬼,他们会偷袭照镜子的灵魂把它们拖进镜子里吃掉,是真的吃掉,想象一下你被那个东西拖进镜子里,她把你像是一块蛋糕一样一口一口啃干净……”

“别说了!”

我捂着耳朵非常不开心,陈源被我逗笑了:“所以说真是天真无暇的小女生,天然就有巨大的善意。只不过,有些家伙不值得对他们释放好意,就跟这镜中的鬼一样,只有武力才能让他们认清楚自己的位置。你一个白衣幽魂不要在夜里出去,这学校不比普通学校,球队和街舞队的人渣们总会在夜间搞出点事,你等下走的时候从大楼梯,那里意味着学校的管理,黑帮不敢在大楼梯的灯光之下干坏事的。”

我点头,视线落在墙角的一幅画上。

“喜欢那张只管拿走,全都拿走我也不介意,我画画很快的。”

陈源倒是好说话,她的脾气完全和冷冽的外表不相符。我小跑过去把那张画拿过来,画的内容是一个看不清脸的女孩穿着1920到1935年常见的蓝色学生装撑着一把伞走在小雨中,周围的环境幽暗又寂寥,只依稀看见她脚下是石板的地面,这似乎是是一条无尽的巷道。

“雨巷?”

这幅画确实是有那么几分戴望舒《雨巷》的味道。撑着油纸伞,独自走在悠长悠长又寂寥的雨巷。只不过比起戴望舒营造的诗意和美好,这幅画其实还是挺慎人的,至少这个撑着油纸伞的女人绝对不是个活人,她的脸仿佛被雾气遮盖,应该是个女鬼。

“算是吧,不过和那种文学青年不一样,这个打伞的是个鬼。”

我又指向另一幅画,那副画的内容也是民国年代的样子,三个英俊的贵公子在街上漫步,他们似乎很愉快很自信。这三个贵公子都是正常的人,不正常的是他们身后,在他们身后的一座大房子后面有一个身穿红衣的女人正在把半个身体从墙壁里伸出来,是的从墙壁里伸出来。

“这是我梦中出现的场景,在梦中的旧沪城有那么一瞬间我看到了一个红衣厉鬼正在从墙壁里挣扎出来,她应该是被人杀害后砌进墙内。小女生应该也不会喜欢这些东西,我给你看个好看的。”

她又拿起一张画,这张画里面没有人也没有鬼,整个画面都是一座宫殿,这座宫殿金碧辉煌闪着富贵的金色,围墙是黄金做成,房顶用琉璃和翡翠搭建,窗户上装着透明的水晶,如此富丽堂皇远超此世经济承受水平的巨大宫殿一看就不是活人所为,但这不妨碍宫殿确实豪华而有气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