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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狼崽他诡计多端(78)

作者: 梨梨圆上艹 阅读记录

“对了,沈先生的葬礼要定个时间吧?我在他原来的住处找了一下,他家没有人,听邻居说,沈先生的爸妈很早就不在这里住了。”高鑫说。

巫宪想了想,虽然和程聿怀提这件事很残忍,但沈先生的葬礼于情于理都要举办,程聿怀总不能一直活在虚幻中。

于是这天开完早会,巫宪推着程聿怀进了办公室,看着他在翻阅开会记录,开口道:“程聿怀,有件事要和你商量一下。”

“嗯,什么?”程聿怀抬眼,他的气色还没有恢复过来,但比刚醒来那会好很多。

巫宪收紧手心,说:“是关于沈先生的葬·····”

话没说完就被程聿怀打断了,他的脸色十分难看,啪的一下合上文件,说:“提他干什么?一声不吭就离开的男人,就不要再提了。”

巫宪愣了愣,看着程聿怀的表情,他终于明白为什么从出院到现在他都表现的那么平静,他攥紧拳头,眼眶发热道:“程聿怀,沈先生死了,你不要这样。”

“他没死!他不想和我在一起,拿走我的钱跑了而已,”程聿怀的表情变得十分可怕,眼神阴鸷地瞪着巫宪,一字一顿道,“以后不准再提那个男人。”

巫宪心底的火气也窜了起来,扔掉手里的本子,砸在桌子上,怒道:“程聿怀!你能不能像个男人?沈先生那么爱你,他死了,你就这样想他?你还不如前短时间要死要活!”

程聿怀目光平静地看着巫宪,说:“你说完了?说完就给我出去,以后也不要再来了。”

巫宪因为太气胸口上下起伏,他抿着唇盯着程聿怀看了好一会儿,开口:“程聿怀,我算和你认识六七年了,当年你妈妈去世后,你一蹶不振,把自己的人生过得一塌糊涂,这些年我一直在你身边看着你一步一步的堕落,我能理解,因为那时候你还小,但是现在呢,你已经二十多岁了,是个成熟的男人,我不想看你再重蹈覆辙,能不能拿出一点担当来?逃避永远解决不了问题!”

“那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做?”程聿怀看向巫宪,指甲深深的嵌入掌心,疼痛也无法掩盖住他的颤抖,他看着巫宪,眼眶一点一点被染红,“我能怎么做才能不去想忱哥?不去想那场火大不大,不去想他当时是睡着了还是醒着的······不去想他会不会觉得很疼······那可是火。”

最后一个字眼颤的不成样子。

被火烧死是这个世界上最残忍的死法,程聿怀只要闭上眼睛就会想到沈忱意在火里向他求救从画面,那么的惨烈,那么的痛苦,火焰像是一条毒蛇,盘旋在沈忱意身上,将他点燃成一个大火球。

沈忱意疼得发出哀嚎声,在地上来回打滚,那撕心裂肺的吼叫声牵扯着程聿怀,他浑身的每一寸都皮肤都像被火焰灼烧一样牵扯地疼着,他无法不去想,无法逃避,只能一遍又一遍的自虐着,比起疼痛,让程聿怀更难以忍受的是他还活着。

他宁愿在火里被烧死的人是他。

“你出去吧,让我一个人静静。”程聿怀深吸一口气,转过身,背对着巫宪。

身后的巫宪沉默半晌,转身离开了,听到咔哒一声,办公室的门关上,屋子里只剩下程聿怀一个人,安静的空间里能隐隐约约听见一种细小的声音,如果仔细听,会发现那是一个男人压抑的哭声,低沉的,缥缈的,一声又一声的喊着忱哥两个字。

关于沈忱意的一切都被那场火烧得干干净净,好像是一场预谋已久的逃离,程聿怀坐在轮椅上,秘书站在后面撑伞,他安静地看着面前一片漆黑的废墟,上面什么都没有。

“老板,”李秘书犹豫了很久终于开口,“已经过去两个小时了,您该去医院做康复训练了。”

程聿怀说:“你先回去吧,我想一个人待一会儿,到时间会打电话给你。”

“是,老板注意身体。”李秘书把伞留给程聿怀,便开车离开了。

程聿怀看着大雨中的废墟,忽然产生一种很奇异的感觉,好像沈忱意还在这里,他从未离开。

这种感觉越来越强烈,越来越强烈,下一秒,不远处的废墟上忽然出现一个男人的身影,他半蹲着一块砖前,仔细观察着什么。

程聿怀的心脏疯狂的跳动着,是沈忱意!真的是他!忱哥没有死!胸口涌起巨大的喜悦,程聿怀欣喜若狂地站起身想要走过去,但是踉跄着走两步膝盖就传来剧烈的疼痛,让他不得不停下来。

伞被风吹开,滚落在地上,大雨落在程聿怀的身上,脸上,将他的衣服和头发变得湿漉漉的,但是他一点感觉都没有,紧紧地盯着前方的男人,从嗓子眼里发出一句颤抖的声音。

“忱哥·····”

男人听见了他的声音,转过身看过来,脸上是懵懂的表情,他的身体四周散发着微光,将雨水全都挡在外面。

在看见男人干净没有浸湿的衣服,程聿怀再也控制不住朝前跑了两步,随后狼狈地跌倒在泥水地里,顺着眼角滑落的不知是雨水还是泪水。

“忱哥不要走!求求你,不要丢下我······就算是幻觉也行,忱哥·····”程聿怀努力睁大眼睛,跪在地上,泣不成声的哀求着,但是他的哀求并没有得到回应,沈忱意的幻觉还是消失了,就像是在怪他从前做过的事,所以一点念想也没有留给程聿怀。

“老板!”李秘书走到一半不放心,又开车赶了回来,没想到刚下车就看见程聿怀坐在雨中的情景,立刻冲了过来。

程聿怀被李秘书拉到车子里后,靠在椅子上一言不发,侧过头看着窗外飞速掠过的景色,俊美的脸庞苍白如雪,薄薄的嘴唇一点血色没有。

“你说,忱哥他是不是恨我?”程聿怀突然开口,低哑的声音在车厢里异常突兀。

李秘书愣了愣,前段时间他和巫宪一起共事过,知道造成程聿怀变成这样的是一个姓沈的男人。

他犹豫了一下,想好措辞,说:“老板想多了,沈先生那么爱老板,不会恨老板的。”

“不,他恨我。”程聿怀的语气变得肯定起来,死寂的眸子里有什么在涌动,他眨了眨眼睛,继续道,“他恨我当年没有全心全意的爱他,恨我在见面后一次又一次用言语侮辱他,威胁他,所以他想从我身边逃走,带走所有的念想。”

说到这,程聿怀嘴角微微扬起,露出一个淡淡的笑容,轻声道:“活着,是他对我最大的惩罚,因为只有活下去我才能感受到什么叫做比死还痛苦的孤寂。”

李秘书哑然,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大雨越下越大,倾盆的大雨像是谁打翻了簸箕里的大豆,噼里啪啦砸下来,砸在人的身上,脸上,刺刺的疼。

木门被一脚踹开,坐在炉子边烤火的文澜吓一跳,衣袖上的毛边被火焰吃掉一小块留下焦黑的小球。

“靠!干什么啊?这门禁不起这么踢啊!”文澜骂骂咧咧站起来,骂声在看到沈忱意怀里的东西戛然而止,他瞪大眼睛,几步走上前,“卧槽!你从哪里搞来的娃娃?”